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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城外

林间树木茂盛,一座新立的坟墓孤零零地呆在那里,那墓前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写着“故师兄闵讳思飞之墓”,旁边还有一排小字“师弟方志远立”。

这座墓里埋的就是杀死万仲宇和文天昭的闵思飞。文家庄的事情了解之后,方志远将他的尸体从文家庄带回千里城。他听从娄玉婷的意见,连忙找来一些劳力,有钱能使鬼推磨,方志远出了很高的价钱,选址,挖坟,刻碑,抬棺,埋葬,立碑,诸多事情却只用了半天就全都办好了。

方志远跪在坟前,正在摆放祭品。开口说道:“师兄在上,师弟叩首。我自幼孤苦伶仃,无依无靠,若不是遇见师父好心将我收留,恐怕我早就饿死在路旁。”方志远思绪翻飞,回到了那个时候。

那一年,家中遭遇百年难得一见的大旱,村庄的人都收拾包袱逃荒去了,方志远的爹娘也带着他跟随着人们。可是,就在半路上,由于逃难的人太多,大家蜂拥起来,将方志远和他爹娘冲散了。方志远太过年幼,口中只是不停地喊着爹娘,可是却怎么也听不见回应。他本就瘦弱,再加上又饥又渴,没走多远就倒在地上。

那个时候,大伙都各顾各都逃命,再加上每天都会有人在身边倒下,所以根本就没有在乎他。恰巧这时,正巧就遇上赶路的闵师兄和师父。这两人见他还有一口气在,就给他就醒,然后让他饮下一些水,又吃了些干粮,这才算是捡回了一条命。他们二人询问他怎么孤身一人,方志远告诉他们自己与爹娘走散,他们二人心生怜悯,就带上他一起赶路。

方志远接着说道:“师父他待我很好,教我读书认字,教我武功。师兄你对我也是百般疼爱,如父如兄。师父看我身体虚弱,还传授了我一种说是能够强身健体的修炼方法,就做“仁义之心”。师父一再告诉他一定要持之以很,不能懈怠。这“仁义之心”的修炼方法特别枯燥乏味,但是既然是师父的话,我肯定是要听的。所以,十几年来,我一直坚持,从来没有想到放弃。”

方志远想起来,从小师父特别疼爱他,教他读书认字,跟他讲做人的道理。闵师兄就总会陪他玩耍,逗他开心。他们一直在一起生活了很久,每天都是开开心心的。几年下来,师父总是教他仁义的道理,还告诉他这是最最重要的东西,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方志远也很是听话,师父没说是为什么,他也就没问。一直等到五六年后,他的“仁义之心”也练了五六年,师父才开始慢慢传授他武功。师父虽然开始教他练功,方志远资质一般,师父教的很细心,方志远学得也很努力。

“十几年来,你一直吵着要找几位师兄报仇,却全都被师父拦下。师父教导我们要常怀仁义之心,师兄难道都忘了吗?师父还说,不管他们几个做了什么,也只是受小人蒙骗糊涂一时,不用放在心上。既然师父都已经放下,师兄又为何耿耿于怀,不肯罢休呢?师父临死之前,再三告诫我们不准报仇,师兄你怎么不听呢?”

等到方志远开始学武功的时候,他发现闵师兄发生了一些变化。闵师兄开始给方志远讲了天灵山庄发生的事,他十分痛恨同门的师兄和师弟,也告诉方志远一定要好好习武,将来为师父报仇。后来,这件事被师父知道后,师父狠狠地说了他一顿,从此以后,闵师兄就没再提起那件事。

可是,事与愿违,好景不长,几年之后师父就去世了。师父最后的遗愿就是回到天灵山庄,葬在谢罪崖下,所以方志远才跟着闵师兄回到了天灵山庄。

“师父的三年孝期刚满,你就找人打探他们的下落。我想追问,你却什么都不肯告诉我。我跟你说了师父的遗训,你也不肯听,只是告诉我四月十五日夜酉时千里城城门下。”

方志远和闵师兄在谢罪崖下替师父守孝,闵师兄就再一次提起当年天灵山庄发生的事,还一口咬定师父的死肯定与那一次受伤有关。后来有一天,闵师兄就不见了,方志远一个人静静地呆在山庄里。没过几天,闵师兄就回来了,他特别高兴,他一回来就说道:“总算是有了结果。”

方志远连忙起身就问道:“师兄,什么事有了结果?”

闵师兄满脸喜色说道:“我已经查到他们几个败类的下落。”

方志远问道:“师兄,你还是想报仇?”

闵师兄说道:“咱们一起前往千里城,你我联手,杀了他们几个,不在话下。”

方志远连忙说道:“不,师兄,这样恐怕不妥。你忘了师父临死之前说过的话吗?”

闵师兄说道:“师弟,你年纪还小,你是没有亲眼看到他们当年是怎样要杀师父的。天可怜见,师父最终竟然没被他们杀死,可也是身受重伤。要不是我和师父当年逃过这一劫,哪里还有后来的事,你又怎么能成为我的师弟?如今师父死了,恐怕也是当年受伤落下的病根,又或者是心中怨恨积累下的心结,总而言之,他们肯定逃不了干系。”

方志远坚决反对,说道:“可是,可是师父临死之前特意嘱托你我二人,不让我们去报仇杀人的。师父都已经宽恕他们了,我们又何必非要去寻仇呢?”

闵师兄听罢,说道:“师弟,那是师父心中仍有一份怜悯之心。纵然那几个叛徒有万般不是,说到底也与师父有一场师徒情分,师父肯定是念及旧情,于心不忍。他们当年都有那样的心思对待师父,如今还不知道怎样祸害百姓?现在,师父已死,我是师兄,自然要听我的。师父的三年孝期已满,我们当然要去报仇,我们不光是替师父清理门户,也是为武林出去几个败类,以免他们会残害更多的人。”

方志远听玩这话,也不知该如何反对。闵师兄心想若是小师弟知道自己的计划,以他的性情难免会坏事。他暗自盘算了一下,说道:“我们明年年春动身,你我不要一起,到时候我先出发,你随后跟上,千万不要忘了,你一定要在四月十五那天酉时在千里城城下等我。”方志远不敢反驳,只好点头说是。

“哦,还有一事你要记住。你此次初入江湖,一定要小心谨慎,不可对人说你要做什么,更不能说出师父的名讳。哦,还有一事你也记住,你若是遇到了我,我不与你说话,你就要装作不认识我,知道吗?切记,切记。”

方志远点头,说道:“我都记住了。”

听到这里,娄玉婷就在心里嘀咕:“原来是这样,难怪他那天一直想甩掉我呢?”

方志远说道:“我四月十五那天刚好感到了千里城,却又恰巧碰到了娄姑娘,没能赶上与你碰面。谁知道,谁知道,范府一夜之前人财两空,若我在你身边,断然不会发生这种事的。师兄,仁义,仁义二字你全都忘了吗?错过了那一日相见,我们就越来越远。我初涉江湖,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却又碰上了文家的文俊川在千里城伤人的事,我一时气愤不过,就出手救了人,也和他约定了比武挑战的时间。哪里想到阴差阳错却跑上了‘比武招亲’的擂台上,后来又打败了文俊川,住进了武家庄。我们在武家庄又住了几天,再后来四月二十一日,文庄主五十大寿,武庄主想向他炫耀一下,就带着我们去了文家庄。真是没有想到,再一次遇见师兄,却又是那一番场景。”

娄玉婷在一旁默默望着他,没有说话,心里却想道,他这些天的遭遇实在是有太多的巧合,可是这一切的缘由却都是因自己而起,虽然他并没有怪罪自己的意思,可是自己的心里也很不好受。

方志远接着说道:“师兄,你想让我替师父和你报仇,杀了武庄主,恐怕我要让你失望了。首先第一点,我自幼受师父教诲,恪守仁义道德,我一直铭记于心,不敢违背。再者,师父遗训不要找他们报仇,师父尚且都能原谅他们,我自然是要听师父的话。至于你的遗训,我也不能违背,想来想去,我也只有去武家庄才会对得起你。”

娄玉婷暗自念道:“真是个呆木头,这个的话也要听,那个的话也要听,可是你自己的心里却又不是那么想的。方哥哥,你这般活法该有多累啊?”

方志远说道:“可是,我又不想去杀武师兄,他看起来还不错,对我也很好啊。”

娄玉婷却很生气,独自唠叨:“哼,你肯定不想杀他,你还做他的乘龙快婿呢?”

娄玉婷这一声恰恰说中方志远的心事,方志远听了,也没敢回头看她,只是说道:“师兄,比武招亲只是个误会,我并不是有意要上台的。我会按照你的意思,到时间去武家庄一趟,我,我去找师兄比武,只要我赢了他,不就算是为你报了仇。这样一来,师父的遗训没有违背,你说的话我也听了,我的本意也没想杀他。对,这样最好,这样最好。”

娄玉婷听他说完,说道:“哼,你很聪明嘛,真是想不到,你竟然会想出这样的主意。”

仍是那一间暗室,里面的一切都没有发生改变。

一人说道:“好消息啊,刚刚收到飞鸽传书,千里城有变故了。”

“哦,真的?我们得手了吗?”

“一切都很顺利,如我们所愿,范府已经被灭,文天昭也已经死了。”

“哦,就是那个安如峰。”

“没错,他是被闵思飞杀死的。”

“这个闵思飞的武功这么厉害,他怎么样了?安如峰的武功也不弱,跟那个范长海不一样,闵思飞再厉害,在他手上也讨不到好果子吃吧?”

“帮主神算,闵思飞也受了重伤,不过,他已经跟武元涛约好要在武家庄和他决一死战。”

“那就再好不过了,等了这么些年,终于等出一个结果,也不枉我们辛辛苦苦算计一番。”

“那是,那是。我们接下来怎么做?”

“你马上以我的名义拟一封信,就说在千里城开办分堂的事情也要着手筹备。”

“我的分堂建在哪里呢?”

“范府怎么样了?”

“我们已经得了范府所有值钱的东西,那里现在还空着呢?”

“那就范府了,不是说范府是千里城最大的一户吗?”

“没错,那里原来是姜家的。”

“哦,听你这么一说,我到想起来了。姜家被他们几个灭了,范长海占了去,如今,范家又被我们灭了,世道轮回,报应不爽,咱们也算是替姜家报了仇。”

“那我们的分堂什么时候开业最为适合?”

“那就等到武家庄比武第二天最好。”

“好,我明白了,我这就吩咐下去。那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分堂开业之后我们就动身去千里城。”

“是,我这就安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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