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恩爱会,无常难得久。生世多畏惧,命危于晨露。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佛说妙色王因缘经。
“你会一直爱我吗?”,顾梦打开自己的房门,轻声问道。房间干净简洁,空荡的房间里只有一张桌子,一张床。她相貌一般,普普通通,就连声音里都没有惹人怜爱的意味。
可是从她身后走进房间的沙耶,却是长发披肩,柔和靓丽,面容白皙,棕色的眼眸里带着若有若无的褐绿色,白色的连衣裙下,身材并不丰满,些许单薄,只是这单薄也使她更显清秀,虽无倾国倾城之貌,但也十分可爱,美丽。
“当然,我会一直爱你。”,她轻轻的坐在床边,纤细白净的手撑住自己的面颊,轻声答道,“就像你爱我一样,直到。”
“直到?”,顾梦心中一惊,偏过头来,望向她深邃的眼眸。
“直到你不爱我的那一刻。”,沙耶微笑的说道。
那一天永远不会到来吧,顾梦放心的想着。所以,将书包放在了桌子上,开心的说起了今天在学校里的事:“今天倒是过的不错,也交到了一个朋友。”
“唉?你说那个人不是真心想要当我朋友?”,说罢,顾梦又回首望向那美丽的容颜。
沙耶没有说话,莞尔一笑,走了过来,柔和的手指放在顾梦的肩膀上,她们身后的穿衣镜里没有倒影出她的影子。
整个房间里只有顾梦一人自言自语:“好啦,我不会再相信她的。”
“沙耶,”,顾梦继续说道,“我把这套试卷做完,就一起看电影吧。”
“不行的哦,要把英语再看一遍。”,沙耶对她开口劝解道,下颌抵在她的肩膀上。
无法抗拒的,顾梦只得答应她的要求:“好吧,只要你陪我一起看就好。”
房间里只有顾梦一个人的声音回荡。沙耶是什么时候被她创造出来的呢,顾梦已经不记得确切的时间了。
她原本是一位孤僻的少女,在家中也没有被父母在乎的经历,因为父母吵架离婚终于搬出了家里,独自一人居住。
虽然是高中,却也没有交到什么朋友,一般只是闷闷的看着书,在学校毫不起眼的活着,回到租住的房间,也只会躺在床上,望着白色的天花板发呆。
这样活着,和死了又有什么两样,这样独自的活着。
如果有人可以我说说话该多好,于是,她呆滞了许久,突然生出了诡异的想法。如果,我创造一个朋友的话,她愣愣的臆想到。
“沙耶。”,这个奇怪的名字出现在她的脑海里,然后,她在脑海里构建着沙耶的容貌,身形,若有若无的,沙耶在空气中浮现。那个女孩就在她的面前,楚楚动人的望着她,白皙剔透的身形发着淡淡的荧光。
她朝自己伸出手:“你好,我是沙耶。”
因为只是自己的臆想,所以顾梦可以跟她说很多事情,沙耶也会安静的听着,偶尔也会开导她几句。
在上学的公交车上,顾梦扶着扶手,茫然的看着那些那些互相交谈的人们。沙耶察觉到了她的不安,安慰道:“我一直陪着你的,直到你不需要我的那一刻。”
幽灵般的身体,飘忽在拥挤的车里,轻声哼着空灵的曲调:“所有一切,都献给你。。。。我们的时间就此开始,不要再为我哭泣,lai。。。。也不要再害怕,请温柔地呼唤我的名字,lai相遇这就是奇迹。沙耶的,生命的花朵,随风飘舞。”,那悠悠的歌声安抚着顾梦不安的心情。
顾梦她不怎么聪慧,故而读书成绩也很偏下,不招老师注意。而又因为她很少露出笑容,在充满活力的年纪里,显得特立独行,所以也常常受人排挤。
“你有没有觉得顾梦最近变了不少,虽然还是不爱说话,但也不在阴沉沉了。”,在教室里,有人这么说着,“就连白灵儿都去跟她说话了,虽然被无视了。”
“再怎么变,也是个怪胎。”,另一人说是这么说,但还是多看了角落里的顾梦一眼,顾梦正低着头看着书,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今天一早在车上,顾梦心情不佳的原因,不止是顾梦在学校里会受到学生的排挤,就如班上的白灵儿来找她说话,是想借此骗得她的信任,再耍上她一番。另一个原因是,今天有一场考试,是她头疼的化学测验。
“二氧化硅,碳酸钙,啊,这个到底选什么啊。”,顾梦苦恼的抓着自己的头,轻咬嘴唇说道。
沙耶原本是趴在她桌子的对面,静静的看着她,听到她的话,将手指放在了其中的一个选项上。
顾梦见那纤纤玉指放在了一个选项上,望了沙耶的面庞:“选这个?”
她突然的话语,引得教室里的人一阵注目。她吓得缩了缩脖子,还好大家已经对她的怪异习以为常,于是也不在在意。
沙耶没有说话,只是露出了笑脸。顾梦投降般的悄悄说道:“那就选这个吧。”
之后,每当顾梦遇到不会的题目,沙耶总会指出其中的一个选项,而顾梦也会依此选择。
顾梦在沙耶的陪伴下,课程也没有那么无聊了,每当老师讲课时,沙耶也会跟着复述着老师所说的话语,语言柔和悦耳。
有沙耶陪着,即便别人都不在意她,不喜欢她,她都不在意了。
而夜晚,回到居住地的时候,她终于遇到了改变这一切的人。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坐在她归家的路上,腿上残疾,蜷缩在地,很是可怜,但奇怪的是,他的眼眸并不空洞散漫,而是炯炯有神。
“真是可怜。”,沙耶在他的身边停下了脚步,不忍心的说道。
顾梦也停下了脚步,听到沙耶对她说道:“我们给他点吃的吧,好吗?”以前,遇到流浪小猫时,沙耶也会说出同样的话语。
无法拒绝,亦不会拒绝,她也不忍心看着老人忍冻挨饿,于是从包里拿出了晚上当夜宵的面包,递给了老人。
老人愣了愣,然后连忙用脏兮兮的手,接过了面包,一把塞进嘴里,狼吞虎咽起来。由于吃的太急,竟被噎的哽红了脸,顾梦犹豫了会儿,又把一盒奶昔递给了他。
老人好像没喝过这种东西,直接用嘴咬了上去,由于没有什么牙齿,弄的满是口水,也没把它弄开,顾梦也不觉得不干净,伸手帮老人打开了它。
正当顾梦要离开时,老人却突然叫住了她:“姑娘。”
顾梦止住脚步,回头看到老人一副犹疑不决的表情,片刻之后,老人像是下了什么决定一般,对顾梦说道:“姑娘,我有一言,不知当不当问。”
顾梦好奇的说道:“什么话,您直说好了。”
“姑娘,你是不是在养鬼。”,老人终于鼓足勇气说道。
养,鬼?顾梦的身体僵住了,见顾梦神色不变,老人又好像想到了什么,叹气道:“是我多嘴了,我有一个东西想送给你,可能对你有用。”
老人从怀里拿出了他唯一的一样东西,递给了顾梦,顾梦接了过去,是一本残破的书,透过油污,隐隐约约的可以看到“如心密舍”四个字。
沙耶也凑了过来,用疑惑的眼神看向那本书。
“养鬼?沙耶,那老人为什么说我在养鬼?”,回到住处后,顾梦将那本书放在一边,出去边洗手边打趣道,“莫不是在说你吧。”
沙耶俏皮的吐了吐舌头说道:“有这么漂亮的鬼吗?”
沙耶,虽然你只是我的臆想,但你愈来愈真实了呢。
“沙耶,你知道吗?”,顾梦一边沐浴一边喃喃自语道,“我以前也有喜欢过的人,但现在想来只是觉得厌恶。”
“很奇怪吧,我也会喜欢过别人。”,顾梦的短发被打湿,遮住了自己的眼眸,热水撒在她还算洁白的身体上,给予他些许温暖,“我在初三的时候,对一个男生起了好感,长得不是很帅,但人很好,哦,不对,是我当时觉得他人好。”
“而且,我和他经常在图书馆遇到,他也跟我讲过几本书的内容,就这样,我就喜欢上了他,然后在中考前给他写了封情书。”
浴室里云雾缭绕,沙耶在其中缥缈不定,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之后发生了什么?”
“他啊,看了那封情书后,没有接受我,并对我说,这种东西不能被别人发现,要帮我烧了它。”
“虽然被拒绝了,我也没伤心太多,毕竟我心里也所准备,其实当时他答应了又有什么用呢,都快毕业了。只是我把他想简单了,我一直把别人想简单了。”
顾梦顿了顿,继续说道:“他没有烧那封信,而是把那封情书交给了班主任,而班主任直接在全班的面前读了那封信。”
“原来他也是讨厌我的,老师也是讨厌我的。”,顾梦声音低了下去。
“直到最后连我自己都讨厌起了我自己。”,不知为何,也许是冥冥中预见到了她最终连沙耶也会失去,此刻眼泪和流水和在一起流下。
沙耶沉默了好久:“不,也可能只是你想太多了。”
顾梦却又笑着摇了摇头,“嗯,不过无所谓了,因为你来了。”
次日,顾梦像往常一样等待着不及格的化学试卷,可当试卷发下来的时候,上面的分数出乎了她的意料,她不敢相信的浏览着,原来上面的选择题,凡是沙耶之前指点的题目,居然一个未错。
“及格了呢。”,沙耶的声音传了过来,带着一份欣喜。
这是运气吗?试卷从顾梦的手间落下。顾梦翻开了一本书,又朝沙耶问道:“沙耶,你觉得这道题选什么?”
沙耶指了一个结果,这次是答案是错误的。
果然,只是运气呢,顾梦舒了一口气。其实,自从沙耶出现之后,她的成绩变好了很多,上课,有沙耶帮她讲课,回到住处后,沙耶也督促她继续做题。
慢慢的,不需要沙耶提醒,顾梦也会自己这么去做了。
养鬼,这个词又一次出现在她的脑海里,好像触发了她心中一道隐秘的记忆。
受那个词的影响,在课间,顾梦鬼使神差的用手机在一个聊天室发起了消息,连她自己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网络遮掩了相貌,拉开人的距离,他们也对语言一视同仁。一些奇怪的话题也有人愿意解答。
“你说,如果有人创造了一个人格出来,并且爱上了那个人格,会怎么样?”
“自恋吗?”,有人嘲讽。
“创造出一个人格?那要怎么办到?”,也有人感兴趣。
“想象出一个形象。和她对话,并且想象出她的回答,想象她爱自己,并且模拟出她处于爱的行动。”
“这样的话,自己的人格不会消失吗?”,有人居然这么问道。
之后的时间里,顾梦一直在想聊天室的话语——“如果,你因为爱而受虚拟人格的影响的话,那么你的心中不会被那个人格填满吗?按照对方喜欢的方式行事,然后久而久之,那个人格愈来愈真实,自己的想法越来越少,不会成为虚拟人格的傀儡吗?”
“但是如果不是精神分裂,怎么可能创造出一个虚拟的人格,因为你潜意识下就知道她是假的,所以永远真不了,所以创造一个人格的说法也只会是梦话而已。”
梦话而已吗?
老人说我在养鬼,回去的路上,顾梦又想到了这件事,只是之前见到老人地方并没老人的身影。
“你在苦恼什么呢?”,沙耶发现了她的异样,关切的说道,顾梦却无心回答。
在住处里,她翻开了老人送给她的那本书——“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开篇的偈语,是佛教教经。
沙耶也凑过来看,却第一次露出了痛苦的表情,然后,对顾梦说道:“头好疼,可以把这本书关上吗?”
顾梦合上了那本书,在沙耶的要求下,看了一个小时的教科书,才躺在床上入眠,心中纵有千般猜测,但也没有说出口。
“沙耶。”
“嗯?”
“如果”,顾梦没有继续说下去,“算了,我们还是早点休息吧。”
沙耶答应了一声,双手伸了过来,将她抱住。只是,那黑暗中,顾梦却看到了那白藕般的手臂上有血液流出,源源不断。她吓得拨开手臂,转过身去,对面的是一张满是鲜血的容颜。但视觉一个闪动,一切又恢复成了原样。
“不要是这样。”,顾梦抱住沙耶,低声说着,不知过来多久,才睡了过去。混乱的梦境里,她梦到了沙耶,朝她的脖颈伸去了双手,面无表情的掐着她的脖子,而后,又变成顾梦自己站在沙耶残破的尸体前嘤嘤痛哭。等到梦醒,枕头也湿了一片。
之后,她发现自己和沙耶之间多了一丝隔阂。
自己是变了不少,有多长时间,没有想过自己了,一直脑海里只有沙耶的影子,按照沙耶的意愿,认真的活着,更好的活着。
只是自己真的会变成傀儡吗?顾梦试图不再想着这些事。只是之后的几天里,她却还是常常心思飘忽。
一个礼拜后,课堂上,顾梦发着呆,讲课的老师发现她心不在焉的样子,气打不一处来:“顾梦,起来,把我刚刚说的话复述一遍。”
顾梦浑浑噩噩的站了起来,眼看就要出丑,沙耶轻轻的凑了过来,在她的耳边说起了悄悄话。
“元稹虽然写得出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这样的深情之句,但他本身却是薄情之人,丧妻写《离思五首》,而后便一年不到就再娶了一位妻子。其中意味颇为讽刺,故而这首诗也可以也可以用来反讽人间虚伪。”
顾梦一边听着一边说道,老师听罢,皱了皱眉头,冷声让她坐了下来。
沙耶,为什么你会记得这些,并且告诉了自己。仔细想想,以前好像也发生过这种事。
“顾梦,放学后我们去找那个老爷爷吧。”,沙耶等到课间主动对顾梦说道,“他说的事情很让你苦恼吧”
顾梦看着那张永远阳光的脸,勉强挤出了个笑脸:“好吧。”
老人因为腿部残疾一直都没有走远,顾梦在一个小巷道里发现了他,当时老人正在垃圾箱里翻东西,看有没有可以卖钱的家当。
顾梦喊了一声爷爷,把买的一堆吃食递给了老人。
“这怎么使得。”,老人连连推辞,不知是因为东西太多,还是顾梦叫的那一声爷爷。
顾梦把东西强塞给了他:“爷爷,今天我来找您,是想问您一些关于您说我在养鬼的事的。”
老人朝四周望了望,见没有什么行人,才答道:“你问,你问。我知道的都可以告诉你。”
“鬼魂这种东西真的存在吗?您为什么说我在养鬼啊。”
老人貌似想起了一些往事,愤愤的说道:“当然有鬼这种东西!不是因此,我也不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要历经千般苦难才可赎罪。可恨啊,可恨,那恶鬼害的我家破人亡,而你现在的气息和我当年别无二样,绝对不会错的。”
“当时我年少无知,一心想在社会上立足,本身又懦弱无能,便想了个法子,造了一个鬼物,督促我奋起拼搏,并且变的冷血无情,虽然闯出了一番事业,但神志却被它影响,完全被它操控,做出了很多错事。后来,得到一位高僧点化,才摆脱了它。”
“那本《一切如来心秘密全身舍利咒》,便是那名高僧超度鬼物时,留于我的,应该也可以帮你。姑娘,我见你心地善良,不忍你走我的老路,听我一句劝,趁早摆脱了它吧。”
“鬼物。他说我是鬼物吗?”,沙耶望向顾梦。
“应该是吧。”
“他说的不可能是真的啦,我只是你的一个臆想而已。”,沙耶继续劝解道。
可是顾梦已经无法自我欺骗了。
如果沙耶继续存在下去,自己的意识将会逐渐消弭,而那本经咒可以将她超度。沙耶消失,自己就可以活下去。顾梦的心中回荡着这个声音。
只是没有了沙耶,这么活下去,有什么意思呢。
回到住处后,顾梦看着那本经书发着呆。最后的决定终于开始。
“可以把那本经书给我看看吗?”,沙耶提议道,似乎对那本书很感兴趣。
“可以。”,顾梦下意识的便答应了,将那本书缓缓的递了过去,刹那间,她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初三那年的夏天,她将自己的情书递给那名少年。
原来什么都没有变,那份回忆让她清醒,手臂僵住。沙耶还在等待着她将那本书递过去。
“给你。”,顾梦知道自己会失去超度沙耶的机会,但还是把经书递给了她。
沙耶接了过去,穿衣镜里,那本书居然悬浮在半空中,被沙耶翻动,只是沙耶刚和那本书接触,身体变的一阵惨白,甚至有些扭曲。
沙耶露出苦涩的笑容:“原谅我。”
瞬间,顾梦感觉自己的力气全部被抽干,身上有火焰突然腾起,烧的她痛苦的蜷缩在地上,终于要结束了吗?我的意识。最后的一段时间里,有沙耶陪着,也不算白过呢。
她模模糊糊的看到沙耶赤裸的双足间有血液顺流而下,混沌中零零碎碎听到沙耶的声音。
“此何因缘,现是光相?何如来眼流泪如是?亦彼十方诸佛大瑞光相现前?”,沙耶念着上面的文字。
果然,既然经书可以用来抹去沙耶,那么经书也可以用来抹去自己,她想着。
“如是法要,久住世间。”大段的经文造就了漫长的痛苦,顾梦在那过程中,觉得沙耶的声音变的越来越嘶哑,越来越低沉,直至微不可闻。
末了,她彻底昏了过去。等到她再度醒来时,天已经大亮,她模模糊糊的看到了地上的那本经书,为什么自己还活着?
“沙耶?”,顾梦爬起了身来,沙耶没有抹掉她的意识,然而房间里也没有了沙耶的影子。她想到了一个恐怖的可能,颤抖的并绝望的叫着:“沙耶?”
因为我们中间只有一个人能留下来,我只能让你变的不需要我了,顾梦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原本短发的她一夜之间长出了迷人的长发,娇小的鼻子,淡淡的柳眉,还有带着淡绿色的眼眸。
她的面容已经变成沙耶的相貌,迷人至极。
慢慢的,她记起了图书馆里,被她刻意埋葬的记忆,那个欺骗过她的少年,曾经对她说过——“我在一本书里看到过一个很有趣的故事,里面说一个人如果以自己最想成为的姿态塑造一个完美形象,并且用沙耶的名字命名的话,那么那个臆想就会成真。”
“那么之后会发生什么呢?”
“谁知道呢。”
于是,那段记忆又诡异的消失,她的眼神重新归为平静。
她把手掌抵在镜子上,镜像中,影子的手掌和她的手掌重合,她缓缓的对里面的镜像说道:“你好,我是顾梦。”
回答的声音第三次响起:“你好,我是沙耶。”
只是,这次的沙耶又会是怎样的沙耶?
沙耶哼唱的歌词引自于游戏,沙耶之歌的片尾曲。有谁看完的,请给出一点修改建议,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