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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兰草新叶

兰草抽出第六片叶。

它的世界总是那么安静,没有一丁点声音,已出生的芽也不嗷嗷地叫。唯一能说明它还活着的是生命的绿色,唯一能证明它对生活充满希望的是它总会抽出新生的芽,然后就是自己独孤地生活,尽管春风不在。它的表象是如此之静,以致于我无法揣摩它内心是否火热。

发现盆中的土龟裂了,一道又大又深的痕从它的根部延展开,直到盆边缘才算结束。其余的痕显得很凌乱,就像盆中的曾经的落叶无规则地死在土上或被土埋没。盆中的落叶是小小的圆片叶,不知道是什么树落下的。它们是我从外面端进来时就有的,当时就已经显得破败,我知道它们也经历了狂风暴雨,只是没能抵抗得住,终于还是散落下来。那个时候,它们还依然充满绿意,但现在却是完全不同的状况,现在的它们终于算作风烛残年、行将朽木,有的已经寿终正寝。落叶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正是基于此,我早先才没有将它们清除。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当时我竟然挺喜欢这些凌乱的落叶,就像喜欢我的失落一样。凌乱的落叶啊,不管你怎么破败,你都已经融入我的生活,别人不懂难以割舍的爱。

浇些水吧。巧的是宿舍还留有两个吃剩的馒头,于是我将馒头撕成条状塞进大些的裂痕里,剩下的揉碎铺面。一道道塞了馒头的裂痕像是一张张塞满东西的嘴,再不用水就要噎死了。送水,一张张嘴倒吸得挺快,水消失了,馒头稀松了,嘴也软了、大了。直到水浇足,那散落一地的不是馒头屑啊,点点都是我迷惘的心。再看兰草,似乎活泛起来,喝了水的它们又绿得切了,小芽也似乎高了一截。我知道,此刻我的心是舒畅的,当我不再考虑现实生活的时候,我与自然便能和谐地融在一块,这是一种美的享受。

或许,我的文章应该远离世俗些,给人一种美的体悟。高雅的失落更侧重的是内在方面的享受,而不是外在生活的忧愁。可是,我这株兰不扎根现实、不遭遇困难怎么凸显精神方面的高贵呢?有时候我就是这样矛盾。其实我内心是火热的,即使现实泼了冷,任谁也泼不灭对文字的那份渴望以及对美的那份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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