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历帅师征燕原之戎,有二十一路方国的诸侯于之麾下听用。季历选择崇侯(崇)威为先锋,汾川侯(战)雄副之,逢山开道,遇水搭桥,先行打击戎敌。
由于之前武乙无道,殷商日衰,燕戎乘机起兵作乱,频繁地侵寇中国,十分猖獗。殷商此番起兵来征伐于它,燕戎不以为然,其王命大将哈冬督师来敌。
戎军与商兵两方的前锋人马会于龙山之阴。临战,崇侯威激励将士:“戎人屡番寇我疆土,无恶不作。由于我朝一直为对其用兵,彼必轻我,疏怠大意。我军应当抓他此失,全力以赴予以痛击,振奋我军之威。功者,加倍奖赏;怯阵畏缩者,斩。”
两阵对圆,戎军前锋主将白金耀武扬威并大放厥词,令商兵举众而降。不然的话,他便要大显神威,杀商兵整师覆没,片甲不还。
汾川侯雄年轻气盛,自命不凡,岂会为敌方几句狂言吓住,大喝一声:“呔,戎将,休在本公面前夸口放肆,放马过来,你我一战,待看谁才是真正的豪强。”
白金大怒,叫道:“你敢不就范?今我必取你项上之首,悬于高竿之上,看你顺不顺服。”
白金与雄俱往前来冲撞一处,杀将起来。多时,未分胜负。白金有些发急,心说:“还是用神鹰赢他。”于是,口中念念有词,在他的脑后猛然涌起一团黑烟,出自于一个竹筒。黑烟之中钻出一只鹞鹰,奔雄扑袭。
“呀,不好,”雄不禁心惊叫出。但是,于之冠作为饰物的一根羽毛霍然发出彩光,鹞鹰胆裂魂飞,眨眼逃得无影无踪。雄大喜。原来,这根羽毛是凤翎。数年之前,雄曾经救起过一只中了毒的彩凤。这只彩凤为了表示感谢,赠予雄这一根翎羽。并言说,在必要的时候,它或许可以帮到雄的大忙,甚至可以救命。雄见此翎十分漂亮,于是饰了头上之冠。真没想到,今天此翎救了自己。凤乃百禽之王,神物,甭说一根翎羽,即使羽上一毫,鹞鹰也是见怕的。
白金见到鹞鹰逃亡,认为敌方必有神明佑护,不由得心下犯慌,手上可就比之前弱了三分。反观雄,振奋起了精神有几倍,力量增添似无穷,杀得敌将浑身酥软,不能还手。雄大吼一声,手起斧落,斩去白金半拉脑瓜儿。
主将阵亡,一军颓志,戎军扭头窜逃。商兵追杀三十里方止,得获战利品无数,其中不乏是属于戎人于途中掠夺而来。另外,还由戎营之中解救出上百名被虏的中土妇女。商兵将士当然对戎人的这种卑劣行径感到十分气愤,无法容忍,均发誓要彻底镇伏戎人,让其不能为所欲为地再行恶端,危害自己的同胞。
前军一败涂地,戎军主帅哈冬勃然大怒,率兵寻战,志在报仇。哈冬身逾丈二,四肢粗壮,肌肉发达,膂力过人。他最为擅长使用一根重达百斤的大棒,人但受之,必成肉饼。
崇侯威见敌方来势汹汹,并且兵力是自己的五倍,不宜强战。他打算择有利地形将兵扎住,暂时采取守势,避免投身原野与敌人对抗厮杀,冲突争锋,以等候身后大队人马的到来,再做道理。但是汾川侯雄因为前战胜利而过度骄傲自满,认为戎人乌合之众,没有什么可以怕的。他坚持放手同敌人一战,整师歼灭,建立奇功。威虽然是正将,但毕竟人家雄也是一镇方国之君,与自己同等侯爵,有时候须得迁就一些。最后拗不过雄,又同时下面的人也同样均为一役之胜冲昏了头脑而沾沾自喜并极力怂恿,威不便给将士们迫切求战争功的热情浇冷水,于是,将兵来同哈冬对阵。
两军交战,果然商兵由于寡不敌众,力量悬殊,而被戎军杀得落花流水。戎帅哈冬逞起凶狂,大棒挥舞,死于其手的商国将士难计其数。
威、雄二人狼狈逃窜,后头戎人穷追不舍。好在前方来了季历与大队人马,以箭矢发于先,飞车冲突继于后,将戎军杀退,解救了威、雄及他俩的残部。先锋人马三千,十不存二,损失惨重。威、雄二人向季历请罪,并争着承担过失与责任。
季历问明军败情由,勃然大怒,斥责二侯轻率纵兵,下令斩首。幸亏诸将竭力求情,季历方才宽饶威、雄不死,但各自鞭笞一百,以示惩罚。同时,以儆效尤。他人若犯同样过失,亦严惩不贷。若不如此,难以服众。军纪必须严明,军队才不会混乱。二侯难以挺刑至终,诸将再行求情,季历将刑停止。威、雄皆吃受有六十鞭,皮开肉绽,令人目不忍睹。
季历虽然忿于二侯,也处罚了他们,但怜惜人才,实则不忍于心。特别是汾川侯雄,季历尤其喜欢他的敢冲敢闯,是一员不可多得的虎将。季历亲自为雄以药敷伤,并行劝诫,颇令人感动。雄虽然性骄气傲,易于张狂,但却并非小肚鸡肠之人,还是明白道理的,认为自己的确犯下了极大的不可饶恕的过错,应当受到责罚。主帅严格执行军法,做得很对。与雄相比较,崇侯威倒是有一些委屈。但是他身为前军主将,不能坚持自己的主张,不加周虑,听信部下,以致战败,自然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因此上,受到处治,也没有理由怪怨主帅。。二侯暂被放到后军养伤,日后戴罪立功。
商兵与戎军相对峙于荔陂(音bei)之野。荔,马兰;陂,山坡。所以,荔陂取名于长满马兰的山坡。
戎帅哈冬屡番引军至于商兵营前讨战,但是商兵坚壁不出。虽众将力请,季历坚持免战。戎帅哈冬因敌方示弱,逐渐心狂,麾下将士日益懒散,或因闲着无聊而分队四外抢掠。季历观时机已到,采取夜袭战术,全力向戎营发起攻击。商国将士早就憋了一腔火气,于今终于得以发泄,人人似欢龙猛虎,奋勇杀敌。戎军营垒被冲得七零八落,人员尸横遍地,血漫如洋。戎帅哈冬只身虽凶狂蛮野,但不能挽回全军的败局,引残兵逃遁。
季历此战获胜之后,向前继续进兵,在接下来的战事当中,连战连捷,逐渐步入燕原之戎的纵深。眼见可以将燕戎彻底征服,打倒而不能爬起,却出了大的问题,粮草难以为继,屡催不到,由此军中产生了混乱。季历非常气愤,但又没有办法。同诸将经过商议,为了避免为敌人乘机反攻而大破己军,只能撤退。季历叹惜于前功尽弃,又一边发狠:“回军之后,我必将筹粮之人严办。”
负责为前线筹集粮秣的官员正是密须侯之子夫强,是受朝廷委派。他至今对于那一剑之仇耿耿于怀,总想着伺机报复。于今,算是有了机会。同时,见到前线将士屡屡胜绩,其内心对季历另又产生了十分的嫉妒,于是暗中使绊子。他不仅筹备粮秣不积极,而且即使手上有的是粮食,也按着迟迟不予发放输送。这便是刁难。给养对于军队是至关重要的,但缺而不能接济,将会大大不利。夫强之所以胆敢这样做,仗的是老丈人的权势。他的岳父是相国(丁)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把持朝堂。
季历将兵撤退,喜坏了燕戎。戎帅哈冬纠集兵力,向商兵展开追击,对季历造成了很大的压力。本军处境不妙,季历也是忧心忡忡,回兵之间疾速而又小心翼翼。但看到敌方咬得很紧,对自己的威胁很大,如果不能早些将之排除,本军便会面临被吃掉的危险。于是,一半兵力照旧撤退,一半兵力则偷偷在一个叫飞狐岭shi(左犭,右也)狼道的地方设下了埋伏。哈冬急于想要将季历整军消灭,即求功心切,以雪前耻,亲率一支人马飞逐于前,脱离后队也是大队远远,放胆轻进,不加顾及,贸然之间撞入了伏击圈。
伏兵大起,先是如雨的箭矢一顿倾泻,而后商国将士发起冲锋,对敌方展开剿杀。另一部在前方放缓脚步行进的商兵,得到身后敌军中伏的军情,则迅速折头,加入战斗。戎军五千之数,不能抵抗,损失殆尽。其主帅哈冬夺路窜逃之间,没有防备到商将汾川侯雄斜刺冲撞过来,劈下一斧,脑袋两半。雄也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季历有惊无险地将大军安全地退出了燕戎之地,自己亲赴国都——沬(即朝歌),朝驾请罪。但同时也指出,是由于筹粮官员失职、不力,使得粮草接济不上,方才导致前军浴血奋战年余却功亏一篑,被迫撤兵。他请天子太丁明察严办。
太丁道:“虽然未能直捣燕戎主地,迫之降伏,但也沉重打击了它的嚣张气焰,怕也不敢再来骚扰我华夏。”并未降罪于季历,做了一番安慰,仍然厚赏。
季历并不甘心,希望厉兵秣马,积蓄力量,再伐燕原之戎。燕戎在战事中大伤元气,闻得季历欲行再伐,并且声势造得很大,之主王害了怕,因此主动遣使来商都议和。太丁也不想多纵干戈而劳民伤财,见燕戎表示主动求和,且表示了顺服,所以也就罢了征伐之念。
夫强渎职,本当严惩,但是太丁看着相国秋的面子(也不便得罪),仅仅是对夫强申斥一顿,将他在王都的官职降一个等级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