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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土方寇犯

妇好扫灭大魔国,诛杀了马元夫人、媚而夫人两个罪魁祸首之后不久,汾西侯(雪)庄与三山侯(湛)止率领大军在同ying(上丄,下口)方的作战当中取得了一场决定性的大胜利,迫使ying方求和,并且将鱼公太丙缚献。殷商还从ying方那里获得了二百里的土地。

这之后,殷商的边境迎来了长达近十年的和平,在国内也极其安定。

但是在武丁在位的第二十四年,有一个名叫土方的民族达到了其前所未有的兴盛。它在打败了邻邦ying方之后,由ying方人手里攫取了大片土地,其中包括ying方与殷商王朝接壤的一些地方,并且以之为跳板,入寇中国。

土方骁将毛星率领前锋人马杀到沚城(殷商属国沚国的都城),营寨不扎,即行搦战,可见其狂妄自大,别是张狂。沚侯同(同,姓氏)帛引兵出城对阵。沚将潘年、沚公子凤均在毛星面前未走过三合,即遭斩杀。沚侯帛勉强支撑七、八回合,同样不是毛星的对手,转车败逃。毛星紧追不舍,并随于帛之后撞突城中。待到赶得一个马头碰车尾,毛星纵身弹射,在一匹马(他自己战车的)的背上落脚尖点了一下,继而又蹿出,跳到了帛的车厢之中。帛大惊,刚待举剑来劈,却吃毛星一拳扑面。鼻梁骨折,眼前金星迸闪,沚侯一张而倒,遭到活擒。

毛星攻陷了沚城,纵兵劫掠,无恶不作。沚国人民如遭水火并虐,惨不可言。土方军帅四(四,姓氏)彦璋至,嘉奖前军,记毛星首功。教之再接再厉,希望早日杀到殷都,颠覆商朝。

毛星不负重望,又将兵攻克瓦国、万国。只是因为在攻打万城之时,小有挫折,毛星怀忿而下令将满城不论兵民,亦不论男女老幼,一律坑杀。接下来,又迫使隼国投降。毛星战功赫赫,更加骄傲,不可一世。

土方人劫城掠地,汹汹继续向中国纵深进犯,急报奏至殷商朝堂。武丁极其震怒,认为必须坚决而有力地对这些侵略者予以反击,将深陷苦难并饱受恶寇蹂躏的臣民解脱出来。他问诸臣:“哪一位爱卿愿担纲牧帅一职,抗击寇虏,平定外患,收复失地?”

别人尚未应言,却有二王子仲癸出班请旨,愿引大军驱逐土方强寇。只因为在上一年,太子己(大王子)因病暴卒,所以诸王子们多觊觎储君之位,对将来另由谁人来继为天子而明争暗斗。哪个不希望好事能够落到自己的头上呢?仲癸更是为帝王之位垂涎三尺,但首先却必须在兄弟们之间对于太子一阙的激烈竞争中胜出。虽然他现在在兄弟们当中为最长,也在朝中掌握有相当重的权势,但是还得需要更足够的资本来巩固自己。因此,今日在朝堂之上,才请缨为帅。

武丁见二王子请旨为将,自然喜悦,不免要激励一番。他即刻降旨,以仲癸为牧帅,率兵五万征伐土方。仲癸向父王信誓旦旦,必能驱逐寇虏,还我河山。

因病未朝的相国傅説闻此消息,急忙命儿子勇抱着自己口述,别人代刀的文书(甲骨)入宫,劝谏君王。道二王子好大喜功,筹措简单,不可为将帅。武丁未以为然,回复说,已经准仲癸挂帅,不便收回圣命,正可借此机会而教二王子历练一番。如果结果令人可喜,也利于将来接自己的帝位。説不禁忧心忡忡。

二王子仲癸耀武扬威,督率大军趋向隼国。

这一日,仲癸将并至于隼国国都瑞阳,距离城池十里扎住营盘。土方先锋毛星得报,率人马三千前来搦战。

仲癸大怒:“我远途而至,未作休息,他便来击,这是为欺。他以寡军挑衅我大众,这是为轻。我必一战而挫其嚣张气焰,振奋殷商军威。”于是,亲自引兵二万,杀出辕门。

两阵对圆,观土方人一方有一将凸额长脸,黑面褐睛,络腮胡须如同猬刺。身长丈二,熊膀鼍胸。在其手中,提着一口捍刀。

仲癸看罢,心说:“是将貌凶形威,非普通之辈,料想便是土方军先锋官,人传能够搏罴擒蛟的‘黑虎煞神’毛星。”

果然猜得不错,那将叫道:“呔,对面商豕听真,俺乃是土方国平殷大军前锋主将毛星。自起兵以来,攻无不取,战无不胜,所向披靡,你殷商王朝不过是正在遭受宰割的羊羔,呜咽呻吟,又能残喘几时?谅你乌合之众,难堪一击,若识时务,还是从速顺服从降的好,能够保留一条活命不说,还可以落个好安身。予你们屋住,有你们田种。但如果执迷不悟,妄想抗我土方雄兵,你一军覆灭只在今日。”

仲癸大怒,还言道:“寇将,休得张狂,你不过凭一时之势,得一时侥幸,获得了一些便宜。但是今朝,逢本王子引天兵来到,你便再也不走运了。尔军强弩之末,难透螗蝉薄翼;气数已尽,犹如枯朽的废材。我麾指处,锋锐可洞天界之底,冲动九霄,灭你土方贼寇又岂在话下?”

毛星道:“吓,你小子倒是满自信的哟,那本先锋便见识一下。”回头叫道:“火慈何在?”

“末将在,”一将黄面短须,至于近前。他叫火慈,姓列,却正是那投降敌寇的隼国国君。

毛星命令道:“去将敌方主将的首级提来。功则赏,败则斩。”

火慈哪里有脸面对着商国将士,但若不领令,毛星肯定不会饶自己,万般无奈之下,道了一声“遵命”,驰车向前。他曾经入朝面圣有几次,也有机会见过仲癸,用剑一指,运了半天胆气,方才喊喝一声:“待,仲癸小子,你是飞蛾投火,死期至矣,从速近前授首。”

仲癸认得火慈,怒不可遏,唤道:“东郭美将军,将此叛国之贼擒执,本王子要将他碎尸万段,以正王威国法。”

东郭美应一声“得令”,驰车出阵。至于火慈切近,将战车停住,喝道:“卖国投敌之贼,反戈相向自己的同胞,你还知道羞耻吗?你是自剪双臂,乖乖就缚,还是劳我动手?”

火慈有何言回?已然面红耳赤,为美的话给噎得恼羞成怒,将车前进,抡剑朝对方便砍。美起斧子,接架相还。往来三、五合,听到飕地一声,原来是火慈的剑被震飞。火慈见势不妙,便欲逃走。美用己车一圈,将火慈连人带车擒下。

仲癸大喜,命令将火慈用五辆战车撕裂分身。一则威慑敌方,二则对本军也起到警示作用。无论任何困境之下又任何时候,均不要投敌,否则便同一下场,以此而灌输抱死之志。

毛星见火慈被车裂,并不感到怜悯,更不感到惊心,暗说:“这能恫吓得了我吗?赶得上我一次坑上千人,令人感到触目惊心吗?”但却有一些个生气,认为多少也是对自己的羞辱,亲驰战车出阵。

美新胜,颇为得意,欲将光彩显露到底,又是对仲癸道:“殿下,观末将如何将贼寇首贼也擒来见您。”来战毛星。

美是冬国国君(冬)甜的义子,搏杀技艺超群,代自己的君侯应天子之诏而将冬国兵马加入王师,抗击土方贼寇。他在这一支商兵里头数得第一的猛将。而毛星则为土方国最为有名的勇士,能征惯战,并且还是土方大王明栋的乘龙快婿。他们两人之战,可谓凶恶百倍,惊心动魄。杀了足足有半日光景,难分胜负。

这里正打着,忽然土方军阵之上响起了锣声,毛星心头一惊,不知本队发生了什么异常情况,连忙虚晃一势,转战车回归己阵。他喝问:“为何鸣金?”

这时,有一将叫道:“隗(毛星的姓氏)将军,元帅有命令。”

毛星一瞅,是一名窄瘦脸的军官,认得来人为主帅彦璋的传令官(相当于后来的旗牌)之一,名叫宝兴,连忙问道:“宝将军,元帅有何命令?”

兴道:“回城再说。”

回到隼城,兴对毛星传达了主帅彦璋的命令。

毛星一听,立刻面呈难色,道:“这岂不是太扫面子了。”

兴道:“隗将军,元帅道言,您如此做了,也将算是大功一件,且不可顾及自己的脸面与名声而误了全局大计。”

毛星尽管不乐意,内心有抱怨,但主帅的命令他又怎敢不遵从。

到了次日,仲癸引商兵搦战,(东郭)美再次挑战毛星。毛星同美二番厮杀。约小半日,毛星显出败势,拨转战车而逃。仲癸大喜,挥兵攻击。土方人招架不住,弃隼国而遁。仲癸乘势乘胜,再接再厉,一鼓作气又连续收复万国与瓦国,最后是沚国。土方人在殷商大军面前显得不堪一击。仲癸趾高气扬,骄傲不可一世。一军兴高采烈,鼓舞振奋。被由土方寇铁蹄下拯救出来的人民,纷纷犒慰本朝军师。

这一天,有一名青年带着美酒丰食请求拜见二王子仲癸,自称是沚侯帛(已遭土方人杀害)的侄子季友,为了感谢二王子殿下光复沚国。仲癸接见。观来人身长七尺稍欠,生得既白净又英俊,一打眼便会教人产生几分好感。经过相谈,这季友同仲癸十分投缘,相识恨晚,愈加亲近。于是,仲癸一时高兴,提议,要同季友结拜为异姓兄弟。

季友听仲癸这么一说,受宠若惊,慌忙道:“不敢。”

仲癸道:“我弟不必自卑,莫当愚兄是国朝王子,只作平常。”

二人更为亲热。又谈至深夜,同榻而眠。

躺下之后,仲癸问道:“贤弟,见面初始,愚兄便闻到你身上有一股扑鼻的香气,是擦了什么,还是用什么香熏过衣服?”

季友回答:“两样都有。”

“女人才喜欢做这些事情呢,没想到你也一样好闻香。你真像是一个女人。唉,不过你要真是一个女人,那便更称我的心了。”

“怎么说?”

“当然娶作夫人了。便是天作之合,好姻缘呀。”

“现在,如果我告诉于您,我本身是实实在在的女儿身呢?”

“哦,是吗?我看看,”仲癸一听,心中欢喜。不问季友是否同意,他便极其无礼地扯开了义弟的胸襟,接着灯光,现在他眼中的是大红的抹胸。仲癸狂喜,色胆包天,轻狂放肆,将季友压在身下,如蜂采花,腾云纵雨。

事后,仲癸询问季友的真实身份。季友回答,自己本名小娥,同沚侯倒是的确存在血缘关系,同一族宗。闻得二王子仲癸英俊潇洒,有勇有谋,驱逐土方强寇威名大震,可谓非凡,在她小娥的眼中是大大的英雄,因此出于仰慕而来拜见。一则,的确是因为沚国的光复而向仲癸表示谢意,二则便是想着以身相许。不求成为夫人,也没有资格成为夫人,只希望能够长久陪伴在二王子身边,做一奴婢也不为憾事,不会有怨言。

有了美人在身边,仲癸自顾宣淫,忘乎其他一切。前些时候,提防土方人卷土重来,他除了白天之外,即便每天夜里也总要巡防一次,但是现在,这一例行便也罢了。他却想不到凶机四伏,危险已然在一步步逼近,劫难即将临头。又怎知道同床共枕的这个名叫小娥的女孩子是土方的奸细,而并非沚侯帛的宗亲。而小娥的父亲平枝则更是大大的敌间。他久居沚城,行商为名在中国走动,探查地理军情。见殷商因为十多年来相对安定,从而疏怠军备,以为有机可乘,于是致表土方的大王明栋,撺掇举师,进犯中国。土方进军路线也全是枝所引导划定,现在他在军中挂军师一职。而土方人突然一反强势,由隼国一路败退而返回始寇之地,却是早有预谋的。因为他们看到殷商王朝发来数万精锐,如果针锋相对死磕,胜负很难预料,己方没有十足的把握。即便可能最终获胜,怕也是伤人一千而自损八百,并不划算。相比较泱泱殷商天朝大国,土方地僻且小,人口稀薄,兵员一旦过多拼耗,难以为继。想要消灭所来敌方大军,同时将自己的损失降低到最小限度,不许使用巧妙的计策,运用智慧。因此,土方人不与强战,一败再败,一退再退,抛弃了所占敌国领土。暂时规避敌方锋芒,同时也在骄傲并麻痹对手,利于自己运用兵机。

仲癸接连数日不问军务,迷恋于小娥,彦璋、枝的美人计当然奏效。而仲癸底下的将士们因为连战连捷,光复失地,超乎想象的顺利,从而心理上产生了骄傲思想,而对敌方极其轻鄙。他们认为,多给几个胆子,土方人也不敢复寇求战。况且,此次出兵的基本目的已然达到,功劳攥到了手里,还另图什么?作为主帅的王子殿下贪图玩乐,自己这做下属的寻找一些快活也未尝不可。因此上,全军上下一片懈怠。

枝于这天夜里,秘密将隐藏在沚城自己家宅之中的二百多名精卒集合起来(为了长远和不虞去考虑,枝虽然在土方军中挂着官职,但始终未对外界暴露身份),全部换上了提前准备下的商兵衣服。等到小娥盗取得仲癸的令牌而来到,父女两个引领这些人来到了就近的西关门。守卫进行盘问,小娥(同样换上了商军装束,但属于将官所穿)将令牌一举,声称是奉了王子之命,代为巡防。既然有主帅的令牌,守卫遂不怀疑。却又哪里想到,对方突变脸色,面目狰狞起来,奋起刀剑一阵斩杀,占据关门。然后,将高竿上的灯笼丢落,并同时有一人将两只火把高举,挥舞出花形。远处里当即有了回应,原来土方大军早已经在城外等候上了。当然城里城外早有联络,却是以训练过的雄鹰,于之腿部绑缚甲片,来回传递讯息,这样一种方式。

平氏父女一伙人打开关门,迎接彦璋的大军扑入城中,并且迅速占据其他关门,并且展开无情的杀戮。一时之间,城中大乱。

仲癸睡梦之中惊醒,闻得四外里杀声震天,立时想到敌方偷袭,连忙由床榻之上蹦了下来。刚披上衣服,即有人慌张报说,敌兵杀入了城池。

“啊,敌兵怎样杀进来的?何如是便当?糟糕,”仲癸没有想到事态比自己想象的还要严重。之前,他还以为不过是敌我双方你攻城,我防守,相持对抗呢,怎料及土方人会突入城中。更加恐慌,抓起宝剑,向室外去。但他又很快折回,因为突然想到,还有心爱的美人呢,担心在混乱之间有敌兵撞到这里,会对小娥造成伤害,必须予以保护,哪怕藏好也行。可是至于床前一看,咦,怪事,美人为什不在?何时又何处去了?方才太过惊惶了,根本没有注意到。情势紧急,也顾及不了找她了,仲癸忙着应对这眼前的危急。但是,商兵极其处于被动与不利,仲癸想要扭转局势已经是无力回天。最后,他在少数兵士的拥护之下,十分艰难地突出城池。

仲癸狼狈不堪,正在没命地逃奔,后头追兵也赶上来了。之前杀了半拉夜,天光已经大亮,看得清楚,敌方兵车数辆。而仲癸身边,除了一名为之御车的小卒,再无旁人。先前那一班保护着他杀出城池的兵士,由于没能夺得战车来载,只能依靠两条腿来跑,所以现在早不知给甩到哪里去了。

仲癸看到车里有一副弓矢,连忙抓起。回头看,有一辆敌方战车近至,他张弓欲射,却又停止。敌方战车上立着一人,虽然是男子装扮,但通过那一张年青美貌,特别熟悉的脸儿,仍旧能够识辨得出,正是自己心爱的小娥,仲癸不禁惊讶。却在这刹那,那边小娥一箭射到,中于仲癸的脖项。仲癸折身由车侧张翻,坠于尘埃。

小娥的车子到得仲癸的身边停住,她看到仰面躺在地上的自己的“情人”满眼充满了困惑,张着嘴想说什么但话只在喉咙中“咕噜”。小娥显得极其冷漠,没有过多看他,跳下战车,拔剑砍下了这位王子的头颅。

土方人大获全胜,二次占据了沚城,斩首逾两万,还有一万多的敌方俘虏押解回本国(土方)而沦为了奴隶。更为振奋人心的是,敌方主帅,殷商王朝的王子仲癸被诛。小娥在这上面功劳最大,受到了特别的嘉奖。彦璋紧接挥军而进,重新将瓦国、万国、隼国纳入囊中,斩获再计超过万人。由此算,仲癸所带来的人马剩余数目可怜。

土方人虽然连续胜利,歼灭敌方人员多多,但是自身兵力的伤亡、损耗也在不算小,加之所占领的地区尚需要巩固,因此上拿不出足够的力量向殷商王朝继续发动再一轮强而有力的攻击。于是,暂时将兵休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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