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借着李老大的手劲慢慢站起来。
“我明天会跟医仙再往苗疆一趟,你……你要自己保重。”本来不想搭理他的,但是听到他的话,我还是不由自主地停下了步子,轻轻点了点头。
自两年前我拒绝李老大之后,我就好言相劝,希望他离开,放弃那个不可能的念想,可是没用。软的不行,我就来硬的,可是他这人却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似的,如论我如何恶言相向或者冷淡漠视,他就是不肯离去,非要跟着我,还口口声称保护我是他的职责所在。
哎,我看了看漆黑如墨的天空,长长叹息。我何德何能要让一个人这样无声无息地为我付出呢?我一方面感谢他的相伴相护,一方面又为自己的自私感到羞愧难安。我虽言语上总是摒弃他排斥他,可事实上,我却又需要他依赖他良多,我其实就是一个卑劣恶劣的自私鬼。我狠狠拍了几下自己的脑袋,踽踽而行,去到客房扑到床上。
明明小阿阳跟我才是同住一间房,可为什么最后我睡客房的时间远远要比睡自己房间的时间要多得多呢?我又暗骂自己不称职许久,才气恼愧疚地沉沉睡去。
第二日天气很好,艳阳高照,晴空万里无云,但在青州这个地方,似乎天气越好越热得人浑身难受。我穿上羌族百姓平常穿的青色麻布衫,腰间系上黑色的花围腰,头上包绣梅花花头帕,再用两根发辫盘绕作鬓。昨晚睡了个好觉,我倍感精神抖擞,正准备出门,忽然想起昨日夜间秦蔡说起的话,我又回头在妆台上找到了许久没有用过的铜镜。
我边看边摸,果然,脸上的皮肤又糙又黄,确实是显老了很多呢。我低低叹息。本来青州这个地方风沙较大,空气又干燥,我又整日风吹日晒不加以保养,皮肤能好才怪呢。可是再一想,我保养得再好,又给谁看呢?我自嘲一笑,放下铜镜,昂首出门去了。
本想去找秦蔡的麻烦的,不想麻烦倒是先找上门来。拓跋璟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也不敲门也不吱声,挺拔地立在我门前,跟远处的白桦树有得一拼。我本想当做没看见,直接绕过去的,不想拓跋璟澜到底还是忍不住吱声了。
“熙儿,日达木基约你跟我们一起去骑马。”既然是日达木基约的我,那为什么来找我的是你呢?这根本就不是日达木基的风格,好不?我暗自诽谤一句。
“我今日还有事,改天吧。”我语气还算好,但是还是不打算称了拓跋璟澜的心。他这又是拿日达木基做幌子呢,当我傻呀。我说完撇撇嘴,心底不爽得很。
“走吧,有什么事,回来再说。”拓跋璟澜这次直接来硬的了,强硬地拉住我的手,就把我往外拖。我用尽全力,他的手却纹丝不动,反而是拽得我的手死死抽疼起来。不得已,我只能放弃挣扎随他出门去了。
没想到出门不远就刚好碰上了秦蔡,我刚想向他求助的,他却一个讥讽的眼神瞥过来,我想说的话硬生生堵在喉咙口,再发不出来。
到了拓跋璟澜宅邸,刚好看到日达木基衣衫不整地推门而出,他一边系着腰带,一边哈欠漫天。我冷眼瞪了他许久,他才像是终于发现了我似的。他扬手向我们打了个招呼,“哦,是熙儿和璟澜大哥呀,你们够早的啊,这是要干嘛去呀?”日达木基说完,又接连打了三个哈欠。
闻言,我往拓跋璟澜看去,脸上明显写着两个字“骗子”。拓跋璟澜脸色微囧,不过,很快,他就又笑嘻嘻地向日达木基说:“日达木基,你不是说要跟熙儿和我一起去骑马吗?”厚颜无耻,我在心底咒骂一声。
“啊?是吗?我有说过吗?”日达木基满脸都写着疑问,但很快又拍了一下脑袋说道:“呀,瞧我这记性,肯定是昨晚喝多了,忘记了。”我就知道,准是这种结果,日达木基这糊涂蛋,老是拓跋璟澜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恼怒地瞪日达木基一眼,不想这笨蛋以为我恼他忘记自己说过的话,火上浇油道:“今天天气这么好,不去郊游一番都不行啊。我们马上准备准备出发吧。”
哎……我连瞪他都觉得无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