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焱刚想上前,将哭成泪人的慕小五拉入怀中,好好安慰。这时,云梦瑶突然来了。
“姐姐?你为何哭成这样?”
云梦瑶显然很吃惊,迷茫的看了看慕小五,又看了看祁焱。然后笑着说:“有什么事,不防说出来,王爷一定有办法帮你解决的。”
慕小五倒是真的收起眼泪,盯着祁焱,一字一字的说:“我要去找小七!”
祁焱抿抿嘴刚想说什么,却被云梦瑶抢了先。
“原来是小七啊,姐姐没人告诉你她就在浣汐苑么?姐姐也没回去好好看看,就急着到处找人?”
云梦瑶的话还未说完,慕小五便像风一般刮出了书房。待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目瞪口呆的看着早已人去门空的地方,转过身,刚想对祁焱再说些什么时候,祁焱也如风一样擦过她的身旁。
“王爷?”
娇弱的唤了声早已出了书房的背影,却得不到任何回答。
云梦瑶似不相信祁焱竟会不理会她,追出门外,早已不见踪影。却,浮起淡淡的微笑,转身,再次进入书房。
祁焱本想告诉慕小五小七的现况,但又担心她知道后会过激,所以想拖延几天等情况有所好转再说。但,慕小五显然不是他想象一般能等待的。
祁焱与慕小五同时到达浣汐苑,只见安怀阳守在门外,房门却是紧闭着的。
“小七呢?”
慕小五也顾不上其他,一把抓住安怀阳的衣襟。
祁焱上前一步,将她的手放开,握在自己的掌中,紧紧地。
“小七正在施针,伤的很重,流了很多血,太医说能不能活下来,只能看天意了。”
慕小五呆愣的看着祁焱:“什么叫只能看天意?那医生是来干嘛的?”
“你冷静点!”
祁焱紧紧的抓着慕小五胡乱挣扎的双手,将她压入怀中,任她将心中的委屈,愤怒通通都发泄在他身上,只愿她能好过一些。
“叫我怎么冷静,不是我,她就不会这样!”
“让我去看她,放手!”
慕小五见自己挣脱不了祁焱的怀抱,一咬牙,一口咬在他的手臂上,咬出了血,他都不肯将她放开。
“王小婉,听着,如果你现在进去一吵一闹,小七必定无救!太医都在为救活她而努力,你若非要进去,我也不拦你!”
说完,祁焱当真就放开了慕小五,冷冷地站在一边。
慕小五得了自由,竟一步也无法迈开,直直的站在那里,泪水无声的滑下,一滴又一滴,实在太过难受,蹲在地上,将自己的头埋进胳膊,无声的大哭起来。
小七,你一定要活下来,一定要!
祁焱心痛的看着蹲作一团的小小身影,怜惜的将她护在怀中,想要抚平她所有的伤心。
一夜了,慕小五就守在门前不愿睡一会,任祁焱想尽办法,都抵不过她的固执。只好委屈自己留下来陪着她,在她站累的时候,拥入怀中,让她靠一靠。
直到清晨,紧闭的房门终于被打开了,几个太医先后走出,慕小五激动的迎上前等待着太医们的结果。
“命是保住了,但伤势太重,她一直处于晕迷状态。我们也不能预估她什么时候能醒来,只能看伤者的意志了。”
前一句才让慕小五安心下来,后一句接着就给她泼了一盆冰水。
“只要活着,便会醒。”
这时,祁焱的手已经环在慕小五的腰间,给她安慰。
“进去看看她吧。”
慕小五的手握成拳,点点头,迈进屋内。
小七安静的躺在床中,好像只是睡着了一般。但,那脸却是毫无血色,苍白得几乎让慕小五以为是透明的。起伏的呼吸声,不用心去听,却很难辨别出来。走近一些,才看见微露在被子外的右肩缠着绷带,脸上也有数条细长的伤口,已经结疤。
慕小五的手有些颤抖的碰上锦被,她记得山洞里那些人说过,她身受三四刀。这么小的身体,这么弱的身休,怎样承受了一刀又一刀。
拉开锦被的一角,一只缠着绷带的右手突兀的出现在眼前,让慕小五的心一紧,却是不敢触碰到她。而一旁的太医说了,那只手被刀刺穿了,右肩也是被一刀贯穿。
慕小五的手紧紧的拽着被角,不是被划道口子,而是被刀贯穿,那是多痛,小七又怎样才能忍受着,还固执的爬向她。
小七的后背受了两刀,左肩也被伤了一刀,虽然没有穿腔,但也是极深,太医为其缝了十针之多。除了这些大的伤处,还有很多小的伤口,还好已经都结了疤。
太医开了很多药,每天的都有些不一样,祁焱为了让小七好得快一些,其实也是让慕小五少难过一些,将一位太医留下,直到小七稳定。慕小五对祁焱怀了感激,看见这样的小七,想起山洞里的男人,只恨自己当时的一脚踹的太轻。
之后,慕小五仍然固执的不愿住进祁焱的安排的新苑落,挪了张床,早晚都守着小七。祁焱倒是每日都会过来,看着她吃完饭,睡觉才肯离开。
慕小五虽发现祁焱好似对她的态度改变了很多,但也没有深想,一心挂在小七的身上,还有王玉淑的身上。只要小七情况好转,便是找王玉淑讨回的时刻。
却让慕小五出乎意外的是云梦瑶居然也来看望小七好几次,虽然每次来的时间不长,但关心与安慰的话却是不假。这又是怎么了,人的转变也太没谱了吧。不管怎样,慕小五也是真心感谢云梦瑶的。
慕小五感激的看了眼清秀的女孩,她便是那天开始代替小七服侍她的丫鬟宁儿。这女孩平时话不多,做事也相当机灵,知道什么该说,什么该做,很懂得分寸。也不像王府中其他的丫鬟,浮躁,攀权附势。过了两天慕小五才得知,她原来是一直打点祁焱琐事的丫鬟。难怪对事事这么通透又淡定。
在宁儿的帮助下,给小七喂药方便多了。慕小五也暗自庆幸,喂入的药,小七都有咽下。也许,小七也感受到了她的急切,担心,即使没醒,却为了不让她难过,配合的将药喝下。
“小七,你快点醒来。告诉你一个秘密好不好?我其实不是王小婉,我是慕小五。而且我决定好了再过半年,不,也许更快,我便会离开王府。如果你还不醒来,我便不带你走了。小七,你听见了吗?”
慕小五眼露泪光,哽咽着说。可是,回答她的除了安静只剩浅浅的呼吸声。
“小七,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是小五,你是小七,是不是很有缘,就像注定是姐妹一样。”
慕小五自顾自的说了好多好多,多到她反复地说着那几句,好似从没说过一样。
门外,好像有什么人来过,又走了。
祁焱站在门口,眼光紧紧的锁在屋内坐在床边的人身上,只是一丝疑虑,瞬间消失。
“小七,你醒来好不好?只要和我说一句话,就好。”
慕小五趴在床沿,无声的哭出来。是她的错,一切都是因为她。
此时,一滴泪水自小七的眼角滑落,无声无息。
小姐,若是小姐知道了此时的小七,会不会还和小七做姐妹…小姐。
再次给小七换药的时候,发现右肩的伤与后背的都有血渗出,吓惨了一张脸。急急忙忙找来太医,太医也觉得奇怪,为什么已经结疤的伤口会突然裂开。仔细检查伤口后,确认了慕小五这几天绝对没有幅度过大的给小七翻身后,也诊断不出是什么原因。但能确认不会影响小七的恢复,只要好好照看。
自此,慕小五每次给小七喝药,擦身的时候都格外小心。避开把有的伤处,并将动作幅度放低至最小,就怕伤口再裂开。
这日,时至午时,慕小五在房内等了半天也没见宁儿送药过来,看了看时间,又怕误了小七喝药的时间,只好自己跑去厨房拿药。
而慕小五前脚刚出门,后脚祁焱就窜进了屋内。
眯着眼盯着床上仍然没见起色的小七,祁焱的眼中幽深,不知在想些什么。良久,他的手中多了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手起,刀落,笔直的刺向小七的心口。
正在这时,一个身影飞快的闪过,扑在小七的身上。待祁焱看清来人,手中的匕首已经收不住了,刺入她的体内。
慕小五咬着牙,没哼一声,难忍的疼痛让她的额头冒出隐忍的细细的汗珠。
祁焱惊慌的退后一步,手一颤,匕首应声落地,刺耳的声音让祁焱的心跟着痛苦难耐。她明明走了,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返来。
慕小五忍着痛,身体轻颤,但仍是直起身来,盯着祁焱,眼中三分疑惑,三分清冷,三分愤怒。看得祁焱的心猛的一阵窒息。
后背的血在浅色长衫上晕开,慕小五迈前一步,双手抓上祁焱的胳膊。
“为什么?”
祁焱抿抿嘴,什么都没说,横抱起她,不顾慕小五的反抗,冲出门外。
太医看见慕小五后背的伤也是吓了一跳,这位被祁王呵护倍至的王妃,怎么会突然受了伤。虽然疑惑,但手下上药的速度却是一点也不慢。而且祁焱一脸阴寒的守在一边,若是出了一点差错,只怕小命难保。
“总之,我没想过真正下手。你若不进来,刀尖也不会没入她的皮肉。”
祁焱有丝无奈,可惜千算万算没想到她会突然返回来。
而慕小五却是不信祁焱的这句话,如果不是她即使返了回来,那一刀刺入的将会是小七的心脏。但是,祁焱为什么这样做,小七现在也只是一个活死人,有什么原因非得让他亲自动手要她的命。
“我要知道你这么做的原因。”
祁焱抿抿嘴,最后却是什么也没说。转身,交代太医与宁儿好生看着她,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慕小五心一下凉了,果真这王府不能再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