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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俏佳人含笑戏复知, 小刘策单刀会肖龙(一)

清逸居士言:

我叹世事多变迁,终信交友有贫贱。

何当用心如日月,明镜在胸应高悬。

空思管鲍一场梦,何寻伯牙遇自期。

自此昏日拨云静,看尽世事不茫然。

且说义兄弟三人在一起生活了七年,这七年的光景,几人相亲相爱,如同亲兄弟一般:大家白天在一起习文,谈论天下形势,研究治国安邦之策;晚上在一起练武,以图将来报效朝廷。童天威自幼身体素质较差,对武术研究不够深入,但文学上聪明过人;徐亮天性老实本分,悟性不是很高,文学研究虽然不如大哥,但武艺练得要好于童天威;唯有那刘贤天性聪明,悟性极高,可谓文武全才。刘贤的妻子冯思敏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心中梦想着有朝一日自己的丈夫能够出人头地,封妻荫子,自己脸上也能够风光无限;于是她平日里把个家里收拾的井井有条,没事情做的时候就耐心的教导儿子刘策练字学文。再有闲暇时侯就到两位嫂子的家里帮助料理家务,因此两位嫂子都发自内心里的喜爱思敏。

但说这一年,一个春天的早上,弟兄三人商议好到山上春游。大家带了弓箭和几壶好酒,兴趣盎然。弟兄三人一路上踏着晨露,沿着崎岖的山路,不时的分开山路两边的荆棘,向山上进发。三人仰视着天上刚刚升起的一轮红日,在春天的季节格外怡人,三人真个是心旷神怡!单说这座山叫做**山,就是说这座山有三座山头,中间两条大沟。整个山沟树木错杂,荆棘密布,山沟中有很多飞禽走兽。话说三人刚到达第一个山头的半山腰,就见从天上飞过两只大雁,童天威指着大雁说道:“二位贤弟,且看看我的箭法。”只见他屏住气,“弓开如满月,箭发似流星”,一箭射去,头前那只大雁便应声而落。徐亮见了叫声“好箭法”,接着急转过身去,背后一箭射去,正中第二只大雁。刘贤见了,不慌不忙,叫道:“二位兄长,看我养由基来也!”说完,便把箭向上射去。天威和徐亮瞪大眼睛瞅着,只见那只离弦的雕翎箭从天空划过一道弧线后向地上俯冲下去,不偏不倚正中地上向前奔跑的一只野兔。三人放下弓箭相视,哈哈大笑。天威说道:“你我兄弟三人今日比试射箭,但违背常理,实属罪过。”刘贤听了,忙合掌道:“今日罪过,岂有春天狩猎之道理?一时间心血来潮,只图自己欢乐,日后应当谨记。”徐亮听了忙说道:“是呀!做人一定要记住,要以一颗善良的心去对待世间万物,今日就应当引以为鉴。”刘贤道:“二位兄长,既然三个猎物已死,扔了也可惜,不如做我们中午的美味如何?”说着话,便将猎物捡起来。天威听了说道:“弟兄们就不要自责了,虽然我们做的不对,但毕竟只是三只普通的猎物,以后注意就是了。现在我们开始上山,看谁第一个到达山顶。”二位兄弟应声道:“今日就比一比。”天威喊了声“开始”,三人就各显本领,撒腿如飞,如同箭射出一般,争先恐后的直奔山顶而去。那刘贤平时里功夫最好,只见他双脚离地,身体万分的轻盈,如同旋风般第一个冲上了山顶。紧接着徐亮也到了山顶,天威只好做了垫底。三人站在山顶远望:只见蓝天白云,无不心境开阔。春天之美好,文人墨客谁不流连忘返?清逸居士有篇《所谓伊人》单咏这春天:

春意心怡然,伊人着红妆。

点点红姿意,惜惜日月长。

素手谱妙文,容颜如秋水。

写尽伊人意,妙语绕梁音。

伊人心涟漪,衷肠能知君。

风沁桃花现,伊人着绿装。

托腮寄相思,妙笔生佳人。

情心融一色,推帘望天际。

乳白垂碧空,流云出香阁。

心会妙生花,墨迹香犹闻。

和铉高山上,流水有知音。

且说弟兄三人说说笑笑,不觉之间已经到了中午时分。刘贤说道:“二位兄长,何不借着这样的好天气,将野味烤熟了下酒?然后再饮几杯山涧溪水,切磋些文武功夫如何?”天威听了点点头说道:“好!就依三弟。”于是弟兄三人找了山涧石凳,将携带的牛肉铺开,又找来树枝生火,将野兔和大雁一并烤熟了,真个是香气四溢!三人从身上解下酒壶,开怀畅饮。一壶酒下肚,刘贤说道:“二位兄长,我观自古文人吟诗作文,最喜爱两个字,无外乎一个‘月’字,一个‘酒’字,今日你我兄弟乘着酒意,对吟古之贤文如何?”童天威点点头:“今天吟‘月’似乎不妥,那么我们就吟‘酒’字如何?”徐亮拍手道:“好,就吟‘酒’字,大哥你先来!”天威把酒杯一放,说道:“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徐亮听了便说道:“青天有月来几时,我今停杯一问之。”刘贤听了,起身说道:“且乐生前一杯酒,何须身后千载名。”三人便轮番吟诵前人圣贤所作带有“酒”字的诗句文章,每吟诵一句,三人就喝一杯酒,十分尽兴,直喝的醉眼惺忪。刘贤又把宝剑舞来助兴,不觉得已是日落西山。天威看看天上的夕阳说道:“今天你我兄弟三人何其尽兴!不过现在天已经不早了,我们还是回家,免得二位弟妹挂念。”刘贤也带了几分醉意说道:“大哥怕是嫂子着急了吧,我还没有喝够呢!”徐亮见了,打圆场说道:“时间不早了,就依大哥所言,我们就回家吧!”刘贤见了说道:“你们两个怕老婆,小弟我不怕,哈!哈!哈!”天威见他有些醉了,知道小弟素来喜欢开玩笑,并不生气,于是假意说道:“你们不走,我可是头前带路了。”说完起身便走。刚走出几步,刘贤见状,怕大哥生气,赶忙起身追赶天威道:“大哥请留步,小弟跟你回去就是了。”徐亮见了,便也起身,简单收拾一下,便急匆匆去追赶二人。且说徐亮迈着踉踉跄跄的步伐刚刚起身转过林子,就见一只花斑豹子从林子里窜出,从侧面直扑向大哥。天威一来功夫不好,二来又喝了酒,因此并没有发觉自己的险境,他还是踉跄着往前走!徐亮见了顿时酒意全无,他急忙抽出弓箭,朝着豹子的咽喉一箭射去。按理说徐亮的箭法也是百发百中,但是一是因为救人心急,更又加上有了几分酒意,于是射的慌乱了些。刘贤本来紧跟在天威后面,见侧面突然扑来一只豹子要伤害大哥,急忙亮出宝剑去拦截那豹子,由于也是带了酒意,又加上心急,没有提防二哥射出来的雕翎箭。刘贤举宝剑扑过来,朝着豹子的咽喉便刺,不曾想那只雕翎箭也是奔着豹子的咽喉而来的。谁曾想徐亮射出的箭正从刘贤的后胸而入!只见刘贤惨叫一声,便倒在地上。此时童天威也已经觉察到了刚才发生的事情,他急忙回过头来,眼睁睁看着箭从刘贤后胸而入。“三弟!”,天威大叫一声,猛扑了过来!那只豹子先是看到刘贤的宝剑朝自己劈来,后来又受了惊吓,便扭转头逃之夭夭了。徐亮顿时被被眼前发生的事情惊呆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是自己亲手射死了自己结拜的兄弟。他大叫一声,也扑了过来。此时刘贤已经奄奄一息,他努力地睁开眼,看了看眼前的徐亮。徐亮紧握着刘贤的手,万分痛苦的说道:“三弟,我不是故意的,真的对不起呀!”他突然一咬牙,哭道:“既然是我失手杀了自己的义弟,愚兄也不能偷活于这个世上。”说完拔出宝剑就要自杀。天威一把按住宝剑,大声训斥道:“三弟危在旦夕,你又要在此添乱,现在不是你义气用事的时候!”刘贤努力地说道:“我---我---知道二---哥不是故意的,你们要---要—”没等到把话说完便闭上了双眼。二人扑在刘贤尸体上哭的死去活来,半响徐亮站了起来,把心一横,说道:“大哥,三弟已经死了,人死不能复生,我罪责难逃,希望你好好照顾刘策和复知。”童天威听了,脸色苍白,伸手扇了徐亮一个耳光,狠狠地咆哮道;“三弟不是你杀的,要是追究元凶,我才是!你们都是因为救我才发生了这样的惨剧,那你干脆把我杀了好了!作为兄弟,不愿同年同月生,但愿同年同月死。在这个世上,求死容易,但是我们一死了之,留下他们孤儿寡母怎么办?为了三弟,为了把三弟的孩子抚养成人,我们要努力活下去,你懂吗!”徐亮擦了擦眼泪问道:“大哥,你说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天威也把眼泪一抹,说道:“先把三弟背回去,我们去给弟妹赔罪。”徐亮听了,咬着嘴唇出血,努力的点点头,然后背起三弟,一路哭泣着跟着天威回家。

到了家中,二人先把刘贤放在床上,尸体上盖上白布,又把天威的妻子徐杏柔和徐亮的妻子邱心雨叫来,简要的说了下情况,让二人准备后事。然后天威和徐亮到了刘贤家中,见到刘贤的妻子冯思敏,未等思敏开口,二人倒身跪在思敏身前。思敏见了,吓的不知所措。过了半响,天威哭着说道:“弟妹,今天我们弟兄出了不幸的大事,听我把话说完,要杀要剐,我们二人任凭弟妹发落!”于是流着眼泪,痛苦的便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冯氏听了,眼前一黑,用手指着徐亮说道:“是——是你亲手射死了你的结拜兄弟。”然后腿一软,便昏了过去。天威见了,赶忙喊来杏柔照顾昏死中的思敏。

过了半响,思敏醒了过来,她目光呆滞,青丝散乱,此时已经是晚上子时时分,对她来说,一切如同梦中一般。早上还是好好地一个人,转眼间就已经撒手西归。她不相信,她怎么相信呢?她喃喃的自语:“刘贤真的死了吗?你们说,刘贤是不是还活着?”然后又是一阵痛哭。泪水将枕头打湿,她努力地抱起了浸满泪水的枕头,枕头是她前几天刚刚绣好的,并蒂莲花是那样的秀美。他拍打着枕头,自言自语道:“你说过,要和我白头偕老,对不对?你是不是,是不是在和我捉迷藏,对不对?老天呐!你为什么对我如此的不公,让我独自一人留在这世上,忍受着这心底流血的凄苦!”说着话儿,她惨淡的笑了起来,笑声中掺杂着悲戚。天威实在看不下去了,他艰难的说:“弟妹,三弟已经不在人世了,你要节哀,也要接受这个现实。”思敏这才见天威和徐亮仍跪在地上,于是把头扭过去,淡淡的沙哑的说道:“节哀,现实?怎么节哀,怎么接受现实?“然后叹了口气,又淡淡的说:”大哥起来吧,反正人又不是你杀的。”天威站起来说道:“弟妹,所有罪恶皆因我起,要是处置你就处置我好了。”思敏停了一会,有气无力的说道:“二哥,你也起来吧。”徐亮站起来说道:“弟妹,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说,二哥就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思敏哭泣着,叹口气说:“人都已经死了,就不用劳驾你了,我只要把刘策抚养成人,对得起刘贤的在天之灵就行了。”然后又说道:“你们都出去吧,把你们三弟的丧事办好,现在我想一个人静静。”天威答应一声,冲着徐亮使个眼色,二人急忙退了出来,只留下杏柔守在门外,以免发生意外。

徐亮悲伤的叹息道:“大丈夫义字为先,三弟已死,我又岂能独活于世上!”说完泪如雨下,过了一会,猛然伸手拔出佩剑横于项上。正当他要自刎的时候,却突然感到有人用手按住剑柄说道:“你想一死了之么?‘死去元知万事空,’可是你想过没有,你这是在逃避责任!”徐亮回过头,见妻子心雨站在身边。他叹息道:“我实在有愧于心,更不能面对弟妹,现在唯有一死以洗清白。”心雨耐心的说道:“你的心天地可证,日月可鉴。三弟出了这种事情,今天换成了谁也承受不了。更何况是弟妹,她是一个性格要强的人,但岁月会感化一切!我们以后就像对自己的儿子一样对待刘策,为刘家做牛做马也在所不惜!如果这样你还感到内疚,那等到把刘策抚养成人之后,你再自裁铭志,我也不会拦你的,但现在你的重任在肩呀!是非曲直,你要三思呀!”徐亮听了,咬着牙说道:“我们对待刘策要比对自己儿子还要好上百倍,我的心才能稍安。”心雨点头答应。

且说众人安葬了刘贤,精心把刘策母子照顾的无微不至。天威和徐亮不但倾自己所学,还请了世外的高人教导刘策。小刘策自幼聪明,进步很快。看着儿子学业如此长进,思敏脸上也逐渐有了些笑容。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不觉得已到了年关。见家家户户忙着过新年,徐亮便对心雨说道:“眼下年关就要到了,你去为弟妹和刘策做几件新衣服,让他们娘俩欢欢喜喜过个新年!现在生活拮据,我们就不用添置新衣了。”心雨听了,赶忙按照徐亮的意思做了几件衣服送到思敏家。思敏见了,脸上淡淡的笑笑说道:“嫂子,麻烦你想的这么周到,这大人衣服我就收下,免得驳了你们的好意;至于孩子的衣服,就让策儿和复知各分一半吧。”心雨听了说道:“这样恐怕你二哥不会答应,我回去后也不好交差呀!”思敏想了想说道:“这多半年我家小刘策多亏了二哥二嫂照顾,把孩子的衣服分一半给复知,算是我的一点心意吧!”心雨听了不好再勉强,便说道:“那就按照弟妹的意思办吧!”说着话儿,心雨让两个孩子试穿下衣服,两个孩子都很高兴。心雨见了,也感到一丝安慰,但是抬头看时,却见思敏的眼神之中仍然含着淡淡的哀怨。心雨见了,心中不由得感到一阵凄凉:毕竟这是三弟去世后的第一个新年,“每逢佳节倍思亲”,弟妹这种伤痛一时也难以消除,也仅能让岁月流逝来洗涤旧的记忆。清逸居士专写《淡淡歌》叹惜道:

淡淡雨丝淡淡忧,淡淡柳絮孤雁游。

淡淡哀思淡淡泪,淡淡画眉病雨愁。

淡淡心境无思绪,淡淡远山任去留。

淡淡伤逝淡淡忆,淡淡一梦留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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