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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广成文夜访小信陵 崔不平详述黄金事(三)

当天成文就住在了崔家,辛明等人陪着聊天,不觉得天色已晚。这天正好是二十九,又赶上阴天,外面伸手不见五指,众人说话之间不觉得已经到了子时时分,辛明等人起身告辞。正在这时,听外面马铃响处,已经有两个人跳下马来,听一人急切的问道:“不知道广义士在那间房内安歇,快去给我通禀一声,就说崔不平回来了。”辛明听了,大喜道:“广义士,我大哥就是喜爱结交天下英雄,平生最怕失信于人,这不,现在已经连夜赶回来了。”成文听了,心中称赞道:果然是信陵君所为,于是急忙迎了出来,黑暗中虽然没有看清楚来人模样,早已经抱拳道:“崔兄,在下广成文这厢有礼了。”那人也拱手道:“广兄,弟下午接到辛明的书信,知道贵客到了。我和赵大人加紧处理完了手头的事情,便连夜赶回,不平来迟,还请见谅。”成文道:“是广某来的急促,没有提前打个招呼,请海涵。”二人说话之间,已经到了房内。成文这才看清了崔不平的长相。见不平年纪在二十三四多岁,中等身材,头戴公子巾,面如冠玉,两道浓眉,如同墨染,斜插入鬓,鼻梁玉柱,口似丹珠,身穿天蓝色衣服,显得格外干净利落。虽然面目较好,属于上等之姿,但还是出乎成文的意料之外;因为成文一路上听了那么多称赞崔不平的话语,特别是那个姑娘和少妇的言语,犹然在耳,因此心中早认定不平是一个风度翩翩的潘安式美男子,但是眼前不平的长相和传说中的不平还是有些差距。成文心里暗想:我平时虽然读了不少诗书,但是还是阅人经验不足;仅从今天这件事上看,崔不平之所以成为“小信陵”,就是凭的一个“信”字结交天下,所以人人皆以其为美!成文思索着,就见不平先开口道:“广兄,辛明在信上说,你是一位侠义之士,他自己昨日做的事情很不光彩,请我代他向你道歉。”成文呵呵道:“其实是我有些鲁莽,而辛明这样做也是用心良苦。今天就不再提这些了,我开门见山的说,我这儿有秋风老隐士的一封推荐信,请崔兄过目。”崔不平接过书信看了一遍,说道:“秋风老隐士是我父母的至交,他是世外的高人,慧眼识人,他推荐你来,绝对没有错!今日天色已晚,请广兄早些安歇,明日我们再详谈。”

且说成文在不平家里住了几日,彻夜促膝相谈,十分投机。这天正值十五的晚上,一轮明月高悬,皎皎的月光如同片片的白绫洒向人间,乳白色的银河中星星渐渐地隐去,清风徐来,心旷神怡!不平雅兴不减,于是让人在月下摆上几个小菜和一斛热酒,又让几个贴心的兄弟相陪,然后亲自邀请成文饮酒赏月,成文欣然应允。

几杯酒后,不平说道:“前人有言:‘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古往今来骚人墨客无不喜欢吟诗赏月,借以抒发自己内心的情怀,李白、苏轼更是如此。你我说句大话,也都是粗通文墨的人,然而不同的是时代责任集于一肩,‘忧劳可以兴国,安逸足以亡身,’长期以来我们不但要勤于习文,更不敢忘怀修武以报效国家。”成文放下杯子,点点头说道:“崔兄此言不假,对于一个国家而言,治国要以文为计,以武为力,文武并用,刚柔相济,国家才能兴旺发达,百姓才能安居乐业。秦朝以武力并吞六国,然而焚书坑儒,武力太过而文性却太不足,所以不足二世则亡。南唐后主李煜文辞过人,重文轻武,不免国破身陷,为天下人耻笑。至于宋徽宗填词作画,擅懂金石,却暗通李师师,国家大事置若罔闻,最后流落北国,更是如此。所以治国者以文来管理内政,以武力来作后盾;对外炫于武力而不使用武力,修文修德使其宾服。所以商汤以七十里之地而王天下,西周以岐山之地而臣诸侯,天下大事莫过于此。”不平听了,点点头说道:“英雄所见相同,国家兴亡不但在于统治者勤政,然而更在于他们能时时保持冷静的头脑,不可以安逸享乐骄傲自大;时时能够听进有才德的金玉良言,切不可只听信阿谀奉承的话语,可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呀!汉文帝能够有文景之治,何尝不是一代的明君?然而还是疏远绝世的大才贾谊,亲信小人邓通,终于不可避免的出现了后来的七国之乱。唐庄公早期能够勤政,所以一扫天下,谁不敬畏?然而可惜的是他后来亲小人,远贤臣,重用伶人郭排军,只落得身败名裂,众叛亲离。‘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普天之下,几人又能够听得进逆耳的忠言?口腹蜜剑李林甫可为后人警鉴。”说到这儿,不平又将话儿一转:“天下大事,虽然匹夫有责,但今天成文是远道而来客人,我们就先不谈这些国家大事了。酒席宴前无以为笑,不平不才,练套枪法以助酒性。”成文拍手叫好:“好!在下正想请教崔兄的功夫。”

不平取来一条亮银枪,拉开门户,亮出架势,练了一套枪法。说起中国的枪法,可谓门派众多,源远流长。但是能练到出神入化地步的一般说来只有六家:第一家就是项家枪法,楚汉纷争年间,西楚霸王项羽一条霸王枪天下无敌,霸王甩枪更是天下闻名;第二家就是赵家枪法,三国年间常胜将军赵云赵子龙将一条赵家枪练得炉火纯青,在百万曹军中杀得七进七出,斩上将五十余人,取得了长坂雄风的千古美名;第三家就是罗家枪法,隋唐年间燕山王罗艺罗燕超凭借一条罗家枪打遍幽云十六州,坐镇北平府;第四家就是五代时期白马银枪高思继和后来北宋名将高怀德;第五家就是北汉杨业杨无敌的杨家枪法,杨业投靠大宋后杨家三代凭借杨家枪法镇守三关,使得契丹数十年不敢正视中原;第六家就是岳家枪法,岳飞父子凭借岳家枪法屡破大金,兵临朱仙镇。这崔不平就是在总结了以上六家的精华之处练得一手崔家枪法。不平练到好处,只见片片瑞雪,纷纷寒气,在皎洁的月光下天地合一。成文鼓掌叫好道:

银枪素裹崔不平,霜月冷风显神能。

团团杀气惊天地,阵阵枪山匹罗成。

身到凌波如仙子,枪吐莲花蛇影行。

神仙看罢应让我,一枪定就乾坤名。

不平收了枪法,冲着成文一抱拳:“广兄,在下献丑了。”成文说道:“当年秦琼和罗成月下传枪递锏广为美谈,刚才不平兄练了一趟枪法,在下大开眼界,成文不才,也练一套剑法助助酒兴。”说完持剑在手,飞身到了庭院中央,练了一套飞虹剑法,这剑法乃是脱尘真人所创,后经张倩仪传授成文。不平见了也称赞道:

提笔挥毫能“成文”仗剑流虹舞彩云。

行云流水雅兴至,映月花影微步寻。

剑踪隐含混元气,人行天地是非分。

剑人合一无我界,但见金光不见人。

成文也把剑收了,对着不平一拱手:“不平兄,成文也献丑了。”不平称赞成文说道:“广义士真乃王佐之才!”成文也把大拇指竖起来说道:“崔兄岂是百里之志?”说罢,二人相视大笑。另外几个弟兄也纷纷演练一番,互相学习喝酒尽兴,不觉的月星渐渐隐去,东方欲晓,雄鸡长鸣。

话不罗嗦,但说这日一早,不平约了成文到庄外山上春游。二人换了一身便装,只带了一些食品和水,不带随从,二人一路上说说笑笑,不平说道:“广兄,今日我单独约你出来,是因为有十分重要的事情说给你听,咱们边走边谈。”说完,不平便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详细说与成文:

原来黄金州上的人民全是来自中原,前面已经提及,不再详细表明。事情还得从六十年前说起,那时候正值是袁震刚做州主的时节(袁震就是现任州主的皇爷爷),项州府YX县童家庄有一大户人家,庄主叫做童仁。这童老爷子乐善好施,广结善缘,十里八乡的人都叫他“童老善人”。童仁膝下只有一个儿子,年纪方才八岁,叫做童天威。这童天威自幼聪明,四书五经无所不晓。等童天威长到十八岁的时候,出落得一表人才,这年他结交了两个最要好的朋友:一个叫做徐亮;一个叫做刘贤。三个人食则同桌,睡则同席,不同的是童天威习文,崔、刘二人习武。三人越谈越投机,于是结拜为义兄弟。童天威为大哥,徐亮排行老二,刘贤最小,排行老三。三人一起跪倒在地,向上天叩首道:“苍天在上,厚土在下,童天威、徐亮和刘贤从今天起结拜为异性兄弟,学习刘关张桃园三结义,学习秦叔宝为朋友两肋插刀,不愿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如有背盟,神人共愤!”结拜后三人再一起拜见童仁老爷子,老爷子自然心里高兴。再后来童天威成家,娶妻徐杏柔;童夫人知书达理,十分贤惠,对待两位小叔叔如同自家人。童家又帮助徐、刘二人成家立业,徐亮娶妻邱心雨,刘策娶妻冯思敏。童家人向来散财聚义,不断的周济穷人,因此家中的钱财逐渐稀少,家境也逐渐的败落。童老爷子不久去世,弟兄三人为童仁守孝三年。再后来不久,童天威生下了一个女儿,取名叫做“童心依”,取自心心相依之意;徐亮也有了儿子,取名叫做“徐复知”,取自唐朝白乐天诗句“向使当初身便死,一生真伪复谁知”之意,意在表明一个人要用一生来证明自己的志向;刘贤生下一个儿子,取名叫做“刘策”,意在表明人的一生应该精于计谋。

不平说道这儿,停了下来。用手指着前面的山坳说道:“这弟兄三人当年就住在这儿,前面的那几处残垣就是当年他们的住处,不过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了!”说完,不平久久的看着哪儿,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对着成文说道:“广义士,黄金州虽有十三州,但是是非非多源于项州,项州虽大,但是是非非多出于这个山坳。说起来话长,黄金岛近几十年诡秘的政治风云一切也皆由此而生。”正是:

善恶是非皆有源,欲揭大幕开宏篇。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会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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