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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十方鸣动(二)

北冥州,都城——玄墟,地宫之内。

“朱雀……”一道沧桑古老的声音回荡在阴森黑暗的地宫内,令一直盘坐在巨大的玄武石像下的浑身散发出惊人煞气的中年人猛地睁开了眼睛。

“怎么了?玄武大人。”睁开眼睛的中年人抬头仰望着面前高达万丈的石像,不禁站起身,同时恭敬地低头等候差遣。

“朱雀……出现了……”沧桑古老的声音再一次从石像中传出,并在整个地宫中回荡。

“朱雀……”中年人低着的头不禁抬起,同时目中露出疑惑,“它不是早就已经陨落了吗?”

“本尊也是如此认为的……但是,凡事都存在了变数,比如那只朱雀可以涅槃重生就是一个变数……”石像像是沉默了一会儿,但很快再一次传出声音,“所以,它很有可能……并没有在一千九百年前的那场灭世之战中彻底死亡……而是逃脱了……”

“那属下该怎么做?”中年人没有条件地相信了玄武的猜测,同时恭敬地出声问道。

“如果……朱雀真的重生了的话……它必定已经恢复了原来大部分的力量……以我现在的状态,绝对不可能是它的对手……故而无法将它拉入我们北冥州……你就更不用说了……”玄武阴沉的声音缓缓传出,飘荡在冰冷的地宫中,令人忍不住想要颤抖。

但中年人的神色没有任何变化,一方面是他的实力非比寻常,另一方面则是他早就已经习惯了玄武的寒气——那是与白虎的杀生灭世之寒截然不同的寂天冻地之寒。

“所以,本尊只需要你前往南阳州探一探风声,但凡有任何消息立刻回报……”

“是!”中年人低头,恭声应命。

“你很好,本尊会让北秋鸣下台的……”玄武阴沉的声音中带上了一丝对中年人的赞赏,同时大度地许下了一个承诺——杀死北秋鸣。玄武一直都知道中年人是因为什么而跟从它,无非就是希望能够借助自己的力量来达成目的——是的,不是野望,而是目的。直接点说就是,中年人与北秋鸣有大仇。

原本北冥州的掌控者不是北家,而是北野一族。但作为附属的北家野心极大,他们通过各种渠道招揽各州各地的强大御卡士,并且不择手段地削弱北野一族的实力。甚至没有人知道他们到底策划了多久,直到某一天,北家的獠牙终于显露出来了。但是在此之前,北家对御卡士的招揽及对北野一族的削弱都没有表现得很明显,甚至可以说,除了一些作为旁观者的北冥州居民对他们的某些行为有所怀疑外,北野一族上下竟无一人发现北家有反叛的苗头。而更可悲的是,对于那些想要向他们举报北家有异动的北冥州居民,自高自大的北野一族根本懒得理会,一律直接轰走。而崇尚武力的北野一族族长更是没有半点城府,他甚至从来没想过附属家族还有可能会反叛。就这样,几乎是天时地利人和尽失的北野一族很自然的迎来了灭亡。而北家则顺利地取而代之,成为了新的北冥州主宰。而中年人——北野星凉,因为当时跟着管家在东临州旅游的缘故,所以十分幸运地躲过了一劫。但是,他的父亲——北野一族族长却战死了。而他本来也是会死的,只是北家并不觉得当年只有七岁的他有什么威胁,同时为了彰显自己的大度,也没有去为难一个小孩子。不过,北家大概怎么也不会想到,当年被他们抓走之后被认定为疯了的北野星凉其实并没有疯,而是为了留一条命报仇而装疯。否则,嘿嘿,谁会和一个小孩子讲大度呢?

现在,三十多年过去了,当年满心都是仇恨的孩子也长大了,知道自己势单力薄的北野星凉已经不妄图覆灭北家了。但是,当年亲手杀死他的父亲的北秋鸣却是必须要死!哪怕因此而成为玄武的奴仆,他依旧无怨无悔!

“多谢……大人!”当北野星凉听到玄武的承诺之后,他的身体禁不住剧烈地颤抖起来,原本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个狰狞无比的笑容。同时一抹异样的潮红也随之涌现在他的面孔上——因喜悦,因愤怒,因悲伤,因痛苦,因快慰,因疯狂……实在是很复杂很复杂,复杂到北野星凉的目中都露出了迷茫。但没有半点犹豫地,北野星凉突地单膝跪地,头颅一样深深俯下,同时话语随着颤抖的声线传出并恭敬地向着玄武一拜。

“哈哈哈哈……”玄武肆无忌惮的笑声回荡在死寂而冰冷的地宫中,令人忍不住心底生寒。

东临州,都城——冷玉城。

“喂!老爹!”少女肤如凝脂,眉似墨画,大眼睛乌溜溜的,转动间自然散发出可爱活泼的气息。但此时可爱的美少女却很不高兴,是的,很不高兴!因为她的老爹——东临州之主,根本一点都不关心朱雀现世的消息!此刻居然还悠闲地躺在用七级浮云木、八级凝香草、六级神心藤、九级白璧枝等等等等珍稀材料,并由数名东临州内高级水、木系构卡师经过九九八十一道工序,煞费苦心制成的具有安神助眠、舒经活络、活血祛瘀、促进渊泽增长的……一把椅子上睡他的大头觉!

“怎么了女儿?”东方斩月的眼皮微颤了一会儿,露出一线目光扫了东方剑心一眼又快速闭上,仿佛多看她一会儿就能长针眼什么的。

“你说怎么了?”东方剑心气急反笑,语气明显不善。

“咳咳。”凭渊泽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见”自家女儿一举一动的东方斩月尴尬地睁开眼睛,同时脸上发讪,“哈哈,那个女儿啊,有些事真的不归我管哈。”

“不要叫我女儿,我不敢认你这个丢人的爹……”东方剑心瞪了东方斩月一眼,语气中满是愁苦。

“那我叫你什么啊……”毫不在意自家女儿对自己的态度的东方斩月眨了眨眼睛,有些好奇地看着她。

“叫……就叫……有了!你就叫本大小姐剑心吧!如果实在不愿意的话……我准许你称呼我为……心姐!”东方剑心先是陷入思考之中,然后突地惊喜,再然后又开始纠结,不过纠结之后,脸上又露出勉强的表情,但……终究还是下定决心了。

“我……”东方斩月目瞪口呆地看着东方剑心,脑中一时混乱不已。

“怎么了?不同意?”东方剑心以俯视众生之姿不屑地瞥了他一眼,同时目中露出不善。

“同意同意!”东方斩月连忙小鸡啄米似地点头。

“那我以后就叫你剑心?”东方斩月不敢忘记自己还得征询女儿的意见。

“勉强答应了。”东方剑心点头表示认可。

“呼~”东方斩月瞬间松一口气,他可不想叫自己女儿的时候都得尊称她一句心姐,那样多掉面子,而且还很怪异……

“对了,老爹,我好像听青龙大人说朱雀现世了?”可爱而单纯的少女的记性真的很差……

“是啊。”东方斩月自然知道自己的女儿不会不敢认他,除非……咳咳,一些特殊情况。

“那你怎么一点都不在意?”东方剑心不解地问。

“你觉得最该关心这件事情的人是谁?”东方斩月没有回答,而是以一种反问的方式告诉了自己女儿自己之所以不关心朱雀现世的原因。

“南阳州!”东方剑心并不笨,她终于明白了自己父亲的想法——朱雀他们不可能得到,因为南阳州不会允许,那么,再关心又有什么作用呢?

“那……青龙大人他……”东方剑心继续不解地问。

“青龙大人没去南阳州。”东方斩月说起这句话的时候脸色突然变得有点不自然。

“那大人去了哪里?”东方剑心好奇地问。

“还能去哪里?不就是那么个西门律么?”东方斩月的脸色更加难看。

“西门爷爷?”东方剑心念了一句,然后应该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就不受控制地笑出声来,“哈哈!老爹,我算服了你了!青龙大人可是东临州的守护者啊!平时连看都不愿多看你一眼,可是对西门爷爷却那么热情。你——你——你真不愧是四圣州里最没用的州主了……”

东方斩月默默地看着她,脑门上不断地浮出一条又一条的黑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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