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珠不记得是怎么睡着的,她只记得自己喝了酒,准备迎接最坏的遭遇,然后就是一大片长长的空白,到了最后,她好像看到了安逸尘的脸,他把她温柔地抱在怀里,她没有抗拒,小鸟依人地贴着他的胸膛。
她像发誓一样,说:“逸尘,我只想被你欺负。”
可是他并没有欺负她,只是小心翼翼地拍着她的后背,好像她是一个收到惊吓的婴儿,轻轻地安抚着,接着他在她的耳边说了什么,她记不得了,只记得他好温柔。
刘彦青不断地重复着一句话:“乖,睡吧,我不会碰你。”除非,你心甘情愿地跟我。
他说了很多遍,像摇篮曲一样,哄着她,直到朱珠卸下了所有的防备,安心地睡了。
她的小脸微红,大概是酒精的缘故,他忍不住,色心又起,俯身找到她的红唇,刚一触碰,又紧张地离开,然后把自己的无耻行为狠狠地骂一番,再也不敢妄动。
朱珠的呼吸缓慢平稳后,他才敢动动身子,轻轻地把她抱上沙发,让她的头枕着他的大腿,这样能睡的舒服一些,只是,这个姿势令他很难受,不过也是活该,所以他心甘情愿地忍了。
这家酒吧算是比较干净的,一楼是一个开放式的大厅,这个时间,有些表演已经上台了,此刻正热闹非凡。
二楼是包厢,看似平静,和楼下的纸醉金迷简直是两个世界,其实在包厢里,指不定正上演什么画面呢,只不过从外面听不到声音,给了人平静的假象。
再干净的酒吧,也只是和别的酒吧相比。
这里毕竟不是教堂,虔诚善良的人不会来这里。顾客喝醉之后,找更多的乐趣也是常有的事,为了保护隐私,有备而无患,包厢里隔音效果做的很好,每一个包厢,都是一个小世界,里面的声音传不出去,外面的声音传不进来。
所以外面的世界,就算天翻地覆,都与刘彦青无关,他只愿此时此刻,时间能够停止,包厢里的这份宁静能够一直下去。他计划做的事,都走到这一步了,却起了摇摆之心。
忽然不想再争了,也不想再报复了,就这样什么也不做,安安静静地,把她揽入怀中,已是无比的满足。
说来也搞笑,那颗烦躁的心,居然在酒吧的包厢里,找到了一份从来没有过的安宁。
多久了?他按了按疲惫的眼窝,问自己,他多久没有这么轻松了?
太久了,久到他都忘了那是种什么感觉,心情轻松了,头脑也跟着清醒了,回想起最近的种种情绪,不是一般的反常,全是从遇到朱珠开始的。
而这个把他的生活搅乱的人,此刻正睡得香甜。
他的大手,无意间碰到她的秀发,柔软从手里传到心里,有什么东西在拨弄着他,又轻又柔,像一根羽毛,不费吹灰之力,划开他坚硬的外壳,在他的心里荡漾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刘彦青再也无法回避。
那种一直折磨他的感觉,那种永远无法填满的空虚与迷茫,他忽然知道是什么了。
他怎么会如此迟钝?
那么明显的事,他为什么不肯承认,今天差点犯了无法挽回的错误。
朱珠,我该怎么办?我该拿你怎么办?
回答他的,是朱珠浅浅的呼吸。
他笑了,靠着沙发的后背,满足地闭上双眼,不到一分钟,他便睡着了。
什么都不重要了,这一刻他是满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