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峰,饭点到了。”不知道睡了多久,一阵敲门声把我吵醒,同时响起陈宽的声音,看了下墙上的时钟,指针指在六点十四分。
黑虎倒是特别能睡,今天从车上到宿舍几乎都是在睡梦中,陈宽的敲门声居然没有将他叫醒,将他推醒我才发现胸前有点微热,用手一摸,玉佩被捂出了温度。大概是睡了一觉的原因,眼前也不再模糊。
餐桌上加上我和黑虎总共七个人,多出来的两个人一个是跟雄子交班的司机,名字叫周海彪,凸着个肚子,顶着个光头,跟雄子看起来正气形成对比,简直像个社会大哥,也真对得起他的名字。而另一个则是公司的前台袁珊,二十出头,一个放在人群中认不出来的漂亮女人。
在餐桌上聊了半天,我总算是清楚了这公司不过就是殡仪馆,我和黑虎在这的任务就是等两个司机运死人回来的时候帮忙把它给卸下车,如果家属不急就先运到冷柜保鲜,如果家属急着料理后事,那就直接运到哀悼的灵堂,随后还要做火化的工作。
一想到整天要和死人打交道,我的心里不禁有些犯嘀咕,也难怪之前的工人们会相继辞职干不下去,连前台都只剩下一个,不过这倒是让袁珊省了事,夜班都不用上,直接交给夜班司机。
“今晚辛苦你们两个了,要是有什么事解决不了的,随时到三楼找我。”饭毕也差不多到了接班的时间,陈宽打着哈欠便往三楼走去,背影看去没有半点精神。
“今天晚上有人预约了奔丧,你们两个先去收拾一下102,然后再去101看下八号棺,没什么问题的话今晚就火化了。”今天的夜班司机是周海彪,他说的102是殡仪馆里面专设的灵堂,原本灵堂是直接设置在外面的,可是附近的居民嫌晦气,天天投诉,赵叔不得已才在两个月前把灵堂搬到里面。
步入102,一时间感觉得到一阵雾气扑面而来,加上条条幔幔的遮住了大部分的灯光,顿时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照理说这灵堂都没怎么上香烧纸钱的,怎么有这么多雾气!”
当着黑虎的面前,我不禁嘀咕。但是黑虎的反应却让我出乎意料:“哪有什么什么雾气,你是想多了吧,以前天天被你爸罚到后山守墓都不怕,区区一个灵堂能让你有这么多瞎想?”
周围明明烟雾迷绕,但是黑虎却说什么都没有,这让我想起那天晚上在后山的时候,明明就有一只手从地下钻出来,可是黑虎却说没看见,难道这些雾气也一样?这么一想,心跳忽然一阵一阵的,太上老爷,我来这里只想挣点小钱先度过眼前的日子,可不想沾上什么邪门的玩意。
忐忑不安的在102呆了十几分钟,所做的无非是整理下挽联清理下地上的灰尘,赵叔倒是挺省钱,放死者的平台上的花都用人工制作的,不会积水更不会凋谢。换上一副“灵魂驾鹤去,正气乘风来”的挽联之后,我才发现手心已经冒出汗来,再看房间的时候,雾气散去了不少,反倒是胸口一阵微热,我清楚地感觉到这阵微热来源于我胸前的玉佩,再想起在宿舍的时候玉佩也是一阵微热,看来并不是被我捂热的,也许这玉佩还是一道护身符,这么一想,我还略微放下心来。尽管如此,我还是不想多待,匆忙走出的动作有不可避免的被黑虎一阵调侃。
推开101的门,倒是没有想象中的阴凉,反倒是冰棺散出来的热气没有完全排除,室内的温度要比外面高上不少。一进101,我直接将墙边的一排开关都按了下去,顿时间灯火通明了不少。周海彪说的八号棺,可是我一眼望去也只有七个,仔细一看才发现每个冰棺上面都有编号,还特意把4号给去了,真是让人捉摸不透,明明都已经死了,为什么还会忌讳这个。
八号棺仪表上显示温度负十八度,温度正常,可是按照海彪说的,得开棺查看才行,我和黑虎一直都还没见过陌生人的尸体,就算是村里的白事,也都是时常见到的人,现在要我们打开一个冰棺去看一个陌生人的尸体,这还真是让人无法接受。就在我闭眼寻求镇定的时候,咔哒一声,冰棺上的卡扣蹦开的声音从耳朵刺入心脏,让我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一层冷汗也瞬时冒了出来。
“这东西还挺沉,过来帮忙拉一下。”原来不过是黑虎毫无征兆地将冰棺打开了。
我和黑虎一左一右拉住冰棺门的两个把手如同医院里的CT机一样,将八号棺里面的尸体缓缓的拉出来,里面是一个死去的老者,嘴角还是上扬的,只是满是皱纹的脸在冰棺里面冻了几天之后发白得有点渗人,如果不是事先把灯都打开了,冰棺里面自带的灯光照在这张脸上,我和黑虎非得被吓个半死。
“你们好了没有?刚才人家打电话就快到了。”正当我不知所措的时候,周海彪走了进来连门多没有敲一下,顿时又是把我吓得一个挺立。
“准备好了就把这个拉过去,我去看下火化室,动作快点。”见我和黑虎愣在原地,海彪又再补了一句。
等把尸体运到102,总觉得身体又不舒服起来,比起保存尸体的101,这种感觉更深,让人一刻都不想多待。但是海彪没有吩咐我们下一步该做什么,我和黑虎只能待在102等他过来。倒也不用我们等多久,两分钟不到,海彪过来检查了一遍。其实也无需多看,只要尸体和挽联不要弄错,一般都没什么问题。
“行了,就这样,你们在这再等一下,我去接客户过来。”海彪这意思是我还是得呆在这让人浑身不舒服的地方,看看黑虎,他倒是除了打打哈欠,没什么不对的地方。
等海彪再回来的时候,身边多了四个人,一对夫妻带着一个小孩,看起来倒是普通的三口之家,多出来的一个是身穿道服的老头子,除了一身黄袍之外,手里还提着一个箱子,看起来十分古朴,跟我对这个城市的第一印象格格不入,这是我第二次看见穿道服的人,也是我第一次和黄老头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