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父亲安静的躺在灵柩里,就像睡着了一样,林凤雪的三岁女儿不解的问道:“妈妈,妈妈,怎么爷爷躺在盒子里了,这么久怎么还没醒啊。”
林凤雪擦干了眼角的泪水,深深的吸了口气,带着慈爱的说道:“爷爷,去很远的地方了。”
林凤雪的女孩还是坚持着:“爷爷会醒过来吗。”
林凤雪心里颤动了一下。带着失落:“爷爷会回来看我们的,他在天上看着。我们要好好过日子,等你长大了,也许爷爷就在你身边了。”
小丫看着有着沉重的气氛,和亲朋好友的哭泣,是懂非懂,小声的说道:“爷爷,他,会回来看我们的。”
看着父亲被推进了火化池,半个小时过后,出来的只是一堆骨灰,母亲再也忍不住了,原本有些坚强的心,还是落泪了,拿着骨灰盒,呐喊着:“老头子啊,你怎么这么早就走了,你抛下了我们。一个人在前行着。你可知道我有多孤独啊,如果上天愿意。我下辈子还是你的新娘。”
林凤雪帮母亲擦干了泪水,自己的泪也似乎在这几天的守灵里流光了。
到了墓地,一个大大的人,最终也变成了一盒的尘土,时间这是一把杀猪刀,破碎了家庭。破碎了幸福。
那天下葬的时候,下着雨,似乎天也为父亲在流泪,母亲不舍的把父亲的骨灰盒放进墓地里,于是林凤雪和丈夫一铲一铲的填土,来的人不是很多,他们的表情都很凝重。
林凤雪的思绪又平飘到了三十多年前。
那次也是一个阴雨天,奶奶由于生重病,瘫痪在床已经有半年了,80好几的人,也是该走的时候了,奶奶把林凤雪和林凤雪的父亲叫到了床头。
用干枯的手拉住了林凤雪,脸上无光彩的说道:“娃他爸,你要好好照顾林凤雪,让她成才,走出这大山,我柜子里有些钱不多,你就拿给林凤雪读书用吧。”
奶奶示意父亲打开了柜子,有一个红布包,里面包了好多层的布,打开一看,全是一角,两角的散钱,父亲颤动着手臂,拿给了奶奶。奶奶慈爱的摸着林凤雪的头,似乎是很高兴,其实是回光返照。有些苦涩的脸挤出来一点笑容:“林凤雪,这是奶奶给你的钱。让你爸爸帮你保管,等你上学时候用。”
说完奶奶无力的躺下了。
父亲看着这些钱,他知道,这是奶奶辛辛苦苦挣的钱,每一分钱都是血汗钱,帮别人缝缝补补,帮别人收麦子,捡破烂,一点一滴挣来的。
就在吃饭的时候,只有父亲在守着奶奶,就过五分钟,房间里面传来了父亲的叫喊声和哭声,这时大家才知道,奶奶她走了。
轻轻的来了,又轻轻的走了,不带走一片云彩。
小时候的林凤雪认真的问着父亲:“奶奶去哪儿了。”
父亲脸色淡淡的说道:“奶奶她去了很远的地方了,在你找不到的地方。”
林凤雪天真无暇的说道:“想奶奶的时候,我可以去看她吗。”
父亲抱起林凤雪,紧紧的搂在怀里,似乎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她在天国,看着我们,我们要好好过日子。”
父亲的离去,带着了整个家庭无尽的悲伤,吃饭的时候,母亲总不自觉的把父亲的碗里打上饭,拿到桌子上才知道父亲已经不在了,看着父亲的碗,母亲的泪也流下了。
林凤雪看着每天都憔悴的母亲,于是用试探的口吻说道:‘把父亲的遗物都烧了吧,或是送人。:
母亲每次听到这话,都大发雷霆:“这,可是你爸爸留给我们最后的东西,最后的思念。你怎么能说把这些都烧了,或是送人……………。。”越说着,母亲越是激动,泪水也就喷涌而出。
其实林凤雪是为母亲好,没看到父亲的东西,也许母亲的心情会变好些。
父亲离开已经一个多月了,看着空荡荡的家里,很是沉闷。因为父亲在家,总会听到父亲大声的讨论者新闻,或是逗逗小丫,爽朗的笑声充满整个屋子。那时父亲已经七十八岁了。
父亲在二十多岁的时候有了我,然后陆陆续续的出生两个女娃。
母亲看着我们三姐妹,心里很是过意不去,别人家都是生男孩,怎么一到我们家都是女孩,在农村,重男轻女的思想很严重,于是母亲悄悄的问父亲,要不要再生一个。
父亲帮三妹换完尿布:“女娃好啊,你看看一个个长得那么水灵,似乎像我一样聪明,我喜欢,不再生了,你也知道家庭的困难。”
母亲还想说些什么,但还是叹气没有说出口。
躺在床,现在每次睡梦的时候总会梦到父亲,有时是梦见父亲正在门口向林凤雪挥手,有时又看到父亲在厨房里忙碌着,总之是挥之不掉。
林凤雪心里想:“父亲啊,父亲,虽然你走了,但你却永远活在我的心里。”
一个月后
三个姐妹带着自家的家人一起到酒家里吃饭,三个姐妹都很开心,但对父亲的生前事一概不提,也是少些悲伤。
大姐是林凤雪,和三妹交谈着,说着说着,就说到父亲哪里。
父亲每次听到家里人请去酒店吃饭的时候,心里很不舒服:“酒店,有什么好吃,贵又贵,来来回回就那几道菜样。还不如在家里吃好。”其实父亲是因为节俭,他自己舍不得花钱,也舍不得花家里的钱。母亲于是数落着父亲:“你的那几样拿手好菜,我们都吃腻了,你有什么新样式,我们才不去酒店。
父亲默而不语,其实外面吃饭也挺好的,但父亲节俭贯了,舍不得多花一分钱。
还好这次是隔壁邻居请吃饭,父亲勉为其难的也去了。‘
在酒桌上,父亲冷静的坐着,也没谁向他敬酒,因为邻里人都知道父亲喝不了酒,只是一杯子,就倒下了。但看着自己的二妹子,被邻居的朋友老是敬酒,父亲心里很不舒服,一个女孩家家的怎么能和喝这么多酒,于是拿杯子过去,挡在了二妹子的前面:“我家的娃喝不了这么多的酒。我陪你们喝。”
于是这几个年轻人开始起哄,和父亲一杯一杯的喝着。
父亲醉了,在母亲的搀扶下回到了家里,胃酸不断的翻滚着,吐了一次又一次,母亲叫道:“叫你逞能,见了吧,这回让你吐光,伤你的胃。”
父亲带着淡淡的笑容道:“二娃子,也喝不了那么多的酒,我只是在帮助自己的闺女罢了。”
母亲还想说些什么,可看到了还在呕吐的父亲,心里有些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