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柏的决定并不出乎我的意料,但是真正的要接受这样的现实却是困难的多,我和古柏还有安吉呆在一起的时间并不是很长,或者说只是短暂的时间,但是在佣兵团的日子却是让我感到难得的舒心和痛快,一起聚在篝火边畅饮,一起唱着战士的歌训练,听着他们说着在当佣兵时遇到的有趣的事,到最后一起战斗,但是突然间,所有的一切都没有了,那些整日里大嗓门的兽人们离去了,优雅的精灵族勇士离去了,人类的战斗也离去了,矮人也离去了,就如同一场梦一般,昨日里我们还在说笑着吹着不着调的牛皮,今天却都消失的无影无踪,现在古柏的命运也注定了死亡,亲眼看着死亡的到来,这要比战场上失去伙伴们更让人心痛。
除去古柏,其余的精灵族佣兵们也选择了留在这里。我们失去了继续战斗的能力,能最后归到故土上是一种荣耀,一位精灵族佣兵说道。
至此,古柏的佣兵团全部留在了这里。
献祭的仪式很快就开始了,所有的精灵坐在了一起,古柏也挣扎着做在那里,多伦坐在地上,法杖横放在腿上,开始诵读祷文,所有人跟着大声诵读了起来。一缕缕的精灵气息从精灵们的身体里剥离了出来,开始注入到古精灵阵,随着精灵气息的注入,古精灵阵有了光芒,浓郁的精灵气息在阵中涌动着。
古柏最先倒下了,精灵族战士们也倒下了,长老们也开始逐渐在抽离精灵气息后离去了。
古精灵阵启动了。
“炎儿哥哥。”这是多米的声音。
“多米。”我朝着她走了过去。
“你走了以后我去找了你很久,一直都没有找到,爷爷说你去为精灵族战斗了,这是我请科尼多叔叔帮忙刻得,我想等再见到你的时候把他送给你。”多米拿着一个桦木做得一个小木雕,大概的可以认得出像是我牵着多米坐在树上,上面刻着精灵族文字。
“多米,现在多伦爷爷不在了,以后我就是你的亲人了。”我蹲下来说道。
“炎儿哥哥不和我一起回精灵神域吗?”多米问道。
“哥哥不能和你一起去那里,你和他们一起回到精灵神域后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这个送给你,。”我取下脖子上带的一串项坠给多米戴上,这是阿妈在我离开时给我戴上的,“以后等你长大了,我就去找你去。”
多米点了点头,她还小,现在有些事情还不太懂,多伦爷爷走了也就意味着她失去了最后一位亲人,以后的日子只能是依赖于她自己了,即便是有其他精灵族人的照料但也终究比其他孩子失去了太多。我也不能带她走,我也不知道我会走向哪里,和我在一起倒不如在精灵神域的生活,至少在那里她可以安然的成长起来,能做的也就只有留下一串项链,告诉她世上还有她的亲人。
“等我长大了我就去找你去。”多米抬起头笑着说。
精灵古阵启动了,精灵们一批又一批地进入了阵里回到了精灵神域,多米挥舞着小手和我告别后也离去了,在一天里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到此时面对空荡荡的精灵心里一阵莫名的失落。
安吉和佣兵们在精灵森林的墓地安葬了所有献祭的精灵们,又在古柏的墓前摆放了一大捧的鲜花,所有人悄悄地立在那里默不作声。
穿过茂密的森林
穿过无尽的草原
穿过凄凉的荒野
穿过幽深的地穴
走过夜的黑暗
走过火的深渊
走过血的沙场
走过风的试炼
我们踏着星辰而来
我们踏着星辰离开
我们寻找不灭的力量
我们寻找生存的信仰
……
安吉低声的唱了起来《佣兵之歌》,剩余的佣兵们也跟着唱了起来,这是我们最常唱的一首歌,在训练时我们一起唱,在喝酒时一起唱,高兴时一起唱,悲伤时一起唱。
安吉坐在地上,吧嗒吧嗒的抽着烟,精灵们已经离开了,佣兵总该有佣兵该做的事,离开这里也是时间问题了,他想在古柏身边多呆一会儿,这一次的离开,就不知道能不能再次回到这里祭奠古柏,他的这位生死兄弟了。
眼下还有一件事要做,那些死在战场的兄弟们不能让他们就这样丢在野外,但是上千人没有办法一个个的安葬,这里只有十来个佣兵了,而且大家都是受了重伤,以后是否还可以继续当一个佣兵还是个疑问。
最后所有人选择了火葬,随风飘散总比露尸荒野好得多。
“有一个人要见你。”黑衣人对我说道。
“谁?”我问道,在这样的地方我认识的人也就是精灵族和佣兵们了,佣兵们都在这里,精灵族都迁到了精灵神域,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人会要见我。
“等你见了就知道了。”黑衣人说道。
我们一行人在黑衣人的带领下离开了精灵森林,向南出发了。
这里已经是稀稀拉拉的树林的,没有了精灵森林那里的遮天蔽日的高大树木,我们走在峡谷内,周围是一座座耸立的大山。
又绕过几座山,最后我们在峡谷的一处洞**停下了。
“进来吧。”黑衣人示意我们进去。
穿过一条幽深的通道,我们便到了一个宽敞的大厅内,四周的萤石把这里照的和洞外一样明亮。
“溪儿?”一入洞穴我便看到妹妹溪儿,顿时呆在那里。溪儿正和一只猴子嬉耍,听我这么一喊回过头看到也是一怔,呆在了那里。
“哥。”溪儿回过神叫了一句,跑了过来一个大大的拥抱,直到此时一切都像是梦中一般,我一路上有想过到底会见到什么人,或许是整个事件的真正幕后策划者,或者是哪一位大人物,但是最没有想到的却是见得人是溪儿。
“你怎么来了?阿爸阿妈怎么样了?”我问道,在外边的时间尽管不至于算是很久,但也有半年多了,对于尚且还是孩子的我而言,或许在战乱时会忘记想家,但是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却总是不时地想起以前在家里的日子,尤其是战争期间,就越加的想念家里的安宁,祥和,那段无忧无虑快乐的日子。
“是舅舅带我出来的,阿爸阿妈也让我出来锻炼。”溪儿高兴地说道,没有什么事情比见到家人更开心的事了。
“舅舅?”我疑惑道,自我出生成长至今,我从不知道我还有出去我们一家四口之外的亲人。
“恩,舅舅,你没有和炎儿哥哥说吗?”溪儿看了看我身后的黑衣人,眨巴着眼睛说道。
“没有,不过现在炎儿该知道了吧?”黑衣人已经取下斗篷,等摘下了面罩我才看清楚这是一张如何俊秀的脸庞,大抵和我的阿妈数岁差不多少,白皙的肤色,如同刚出生的婴儿一般,一双明亮的黑眼眸衬托着略微尖瘦的脸颊显得很是精神。
“舅舅?”我试着问道。
“恩,到现在还是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吗?”舅舅笑了笑说道。
说实话,能见到溪儿已经像是做梦一般,所幸我很明白自己一直清醒着,但是接着又莫名其妙的出来了一个舅舅就让我更是感觉梦中一般,一瞬间知道自己多了一个亲人的感觉是很奇妙的。
“阿妈从来说起过你。”对于从没有说过舅舅这个词,现在一下子改口很难。
“恩,这是段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大概是在二十多年前,我差不多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我们魑魅族发生了一次灾难,所有的族人只有很少的人逃了出来,包括我和你们的母亲。”他说的很轻松,“而后我们就开始在多伦大陆流浪,在之后我们就失去了联系,后来我通过很多的努力我才知道了你们的下落,于是现在找到了你们。”
“灾难?什么灾难?”我问道。
“一场因为贪婪而引发的战乱,这导致我们魑魅族几乎灭亡。”他尽量保持着平静的语气。
“这么说我们是魑魅族的后人了?”我问道。
“恩。”他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