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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善良兽人(一)

一段模糊记忆,模糊的就像一部充满雪花的老旧电影,不稳定的画面偶尔也会闪动几下,可以勉强看到两个穿着白大褂就像医生模样的人正在进行一段对话。

“实验失败了!”其中一个穿白大褂的人带着口罩和眼镜对身边另一个人沮丧的说,“但我们已经尽力了!目前为止还无法阻止D细胞对“X-8(可最大化激发人体潜能的药物)”的排斥,要想有结果还需要更多实验才可以。”

听完他的话,身边同样穿白大褂的那个人则愤怒的将手上的塑胶手套摘下,重重的扔到了眼前的操作台上,然后摘下脸上的口罩。

从他表面看年龄大概在60岁左右,他用双手在脸上揉搓了几下,然后长长的叹了口气,转身靠在了操作台上。

“那你还有脸来跟我报告这个?我把毕生的精力都拿来干这个了,你却又告诉我失败了?”老者冲着身旁的人愤然喊道,说完手握拳头发疯一般转身砸向操作台,发出闷闷的“嗵嗵”声,同时上面摆放的一些平时用作实验的各类器材也跟着震动发出各种碰撞声,随后他疲倦的扶着操作台,一脸失落,呼吸也急促起来。

旁边看起来像下属的研究人员此时被发怒的老者吓坏了,瞪着圆溜溜的眼睛,一脸茫然还有紧张,站在那里丝毫不敢出声。

“你知道吗”老者努力压制着心中的怒火接着说道,“对我来说每一次漫长等待都是折磨,我就像一个等待老师公布分数的小学生一样等啊等啊等!那种忐忑与期待并存的感觉你了解吗?可我并非小学生,我是一个老头子,已经没有多少时间让我这样等了,如果再失败下去,我将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而我付出的心血都将付诸东流!”

“教授,我们会继续努力实验的,我相信攻克难关是迟早的事!请您一定放心!”

“怎么做?”

“会找到解决办法的!请相信我!”那位看似下属的研究人员稍一迟疑,然后声音带些颤抖的回道。

听完后老者无奈的瞪着他然后长长的吁口气,整理了一下情绪。

“好了,你可以下班了!别忘了把实验体“安顿”好!我不希望在电视上看到有关我们的任何不利信息!”

听完老者的话那位研究人员恭敬的应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树林里茂密草丛中。

透过草叶间的缝隙,可以看到远处的镡炳耀和刘一正坐在一堆火堆旁聊着什么,火堆上烤着一只刚被抓来的小动物尸体。

“你能相信吗?天上的太阳竟然是人造的!而且还可以将这些“阳光”转化为取之不尽的电能,既满足了用电,而且还可以满足植物的光合作用,对现阶段的人类来说太不可思议了,想都不敢想。”镡炳耀坐在刘一身旁不禁感慨道。

“那原本的那颗太阳呢?为什么看不到?”疑问的同时刘一还仰着头仿佛在寻找。

“鉴于这座岛屿被用来做实验,所以我想可能被一些我们所不了解的超前科技屏蔽了吧!”

“无形岛?”刘一没有立刻作答而是沉思片刻之后才突然开口,“仅从字面意思我就隐隐感觉到一些不安!”

“没有形状?是这意思吗?”

“不!”刘一反驳道,“这里“无形”的意思恐怕是——隐形的意思!”

“那意思是说这座岛是隐形的?”镡炳耀带着疑问惊奇的看向刘一,而此时同他一样脑海充满疑惑的刘一也不安的看向镡炳耀。

“相当于地球上不存在这个地方。”想到这里,刘一愈加感到不安,恍然道,“据我所知现如今人类还没达到类似的科技水平,那对我们的救援岂不是遥遥无期,甚至根本不可能了?”

“倒不如说,我们被彻底遗落在这里了,和美景相伴,和野兽为舞。”

“不过,我们用不着这么早下定论,因为这只是我们的猜测而已,真实情况还有待挖掘。”刘一自我安慰着。

说实话,在他心里压根就不敢接受这样的现实,他感觉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真就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因为这就像人类无法理解的某些超自然现象一般诡异。

镡炳耀叹了口气,从火堆上拿下烤熟的动物肉凑近闻了闻,然后小心翼翼的尝试从上面撕下一块,递给了身旁的刘一,而刘一向他微微一笑接过后放进了嘴里。

嘴里的肉还没嚼完刘一就隐隐听到有野兽的声音传来,随后他问镡炳耀有没有听到,答案是肯定的,于是不禁起身向四周张望。他们发现附近几只野兽正悄然向他们靠近,共有三只之多,这让镡炳耀和刘一瞬间慌了神,他们立刻从火堆中取出两根正在燃烧的木头,人手一个,希望吓走它们,但这些野兽似乎抱着吃定了它们的心态,依旧缓然向他们靠近,眼神中充满凶恶,一边靠近嘴里还一边发出充满威胁的声音。

惊慌失措的镡炳耀手拿燃烧的木头一次次向来犯的野兽挥舞,而野兽们则一边做出躲避的动作一边继续向他们靠近过来。

树林里,透过草叶间的空隙向正在和野兽对峙的镡炳耀和刘一望去,耳边传来“呼哧呼哧”的沉重呼吸声,接着一只“兽人”出现在眼前,它全身是黑色毛发,头上毛发尤长,披在背后,耳朵较长,耷拉在头部两侧,一双无神的眼睛下方是鼓鼓囊囊的嘴巴,一口大黄牙,看起来令人作呕。

只见它摇摇晃晃的从草丛中起身,然后移步出现在了镡炳耀和刘一的背后,而此时,镡炳耀和刘一只顾担心前面的野兽起初并未注意到背后的异常情况,直到刘一看到前方野兽的目光纷纷投向自己背后时,他才意识到疏忽了背后情况,不料一个回头发现“兽人”的存在,不禁惊叫一声,这才引起镡炳耀的注意,他借关照刘一之际回头一看顿时也吃了一惊。

“这怎么办?我们被夹击了!”镡炳耀急问。

“它们是一伙的吗?”

“不太可能,我看它们还没聪明到要合作抓捕猎物的地步。”

“那就是要抢猎物了。”刘一举着燃烧的木头在“兽人”面前挥了挥,不起任何作用,它似乎对火并不感冒,这让刘一惊慌万分。

就在这时,立于刘一面前不远处的“兽人”小心翼翼的绕开刘一缓然向前方的野兽走去,而它则挡在了他们和野兽之间,这让镡炳耀和刘一顾不上多想,因为他们意识到逃跑的机会来了,二人在“兽人”把注意力放在野兽身上时急忙抓住机会撒腿就跑。

刘一和镡炳耀疾步穿过树林,穿过河流,穿过荒野,不知道跑了多久,终于感觉到已经摆脱危险,处于安全地带之后,他们决定停下来先喘口气。

“我怎么觉得“兽人”是在保护我们呢?是我的错觉吗?”

刘一在上气不接下气的状态中突然这么说,也让镡炳耀疑惑不解。

“你怎么会有这种莫名其妙的想法?”

“直觉告诉我的,如果“兽人”真是在保护我们的话,那我们怎么能把它丢下一走了之呢?”

“嘿——停——!”镡炳耀做了一个让刘一不要再继续说下去的手势,打断他提醒道,“你最好不要再说了,你怎么会有这么奇葩的想法,是不是被刚刚的野兽吓成傻瓜了?”

“当然不是”刘一急忙解释,“当“兽人”从我身旁经过时,我注意到了它的眼神,对我们没有任何威胁,而且它把我们挡在身后不是为了保护我们吗?”

“老大!那是你的错觉,你太敏感了,你什么时候研究过“兽人”的眼神?你怎么知道它当时的眼神就是在说“我是来保护你们的!”?”

“我知道我这么说让你感觉很疯狂,但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弄明白真相。”

“你意思是我们好不容易逃走了,现在还要返回?就为了弄明白你所谓的疯狂想法?这有可能搭上两条命你知道吗?”

“一条命足矣!我自己去就可以,如果你觉得危险不想去的话就在这里等我吧!”说完刘一就转身开始往回走。

“我看你真是疯了!”虽然镡炳耀对刘一的做法难以理解,但见他返回自己也不好让他自己一个人前去,只好紧跑几步向他追去。

返回到刚刚遇到危险的地方之后,镡炳耀和刘一发现地上躺着两只野兽,已经没有了动静,或许已经死了,而“兽人”则躺在它们不远处,已经严重受伤,浑身是血,远远看去还在动弹,镡炳耀和刘一来到不远处出于安全考虑不敢贸然接近,于是先停了下来。

“说说你的计划!”镡炳耀问。

“它已经受了重伤所以不会对我们构成严重威胁,我们现在慢慢靠近它,看它是否会做出攻击我们的行为,如果没有我们再去帮它。”

说完二人压低身子,放慢脚步向躺在地上的“兽人”移动,在差不多还有三四米的地方他们停下。

“嘿!“哥们儿”!你还好吗?”镡炳耀用打趣的方式小心翼翼的询问“兽人”的伤情,他当然知道自己的问话不会得到任何回应,不过是用来引起“兽人”的注意力,好观察它的反应。

“它没有想要攻击我们的意思,也没有担心我们对它不利的行为,这说明它并没有把我们当作敌人,也知道我们不会伤害它。”

镡炳耀和刘一在摸清情况之后,心里也有了谱,于是不再怀有戒心,他们急忙来到“兽人”身边为它检查了一下伤情,发现背部有多处很深的伤口,其他地方也有几处,情况不容乐观。

“我们把它带回去!”刘一对镡炳耀说,“它的伤情太重需要多一些照顾才可以。”

“你开玩笑呢吗?”镡炳耀一脸惊异,“你要把这野兽带回去?”

“就目前情况来说只能这样!我们不可能好不容易返回了这里还把它仍在这儿,那样的话还不如不回来。”

“我们连自己都养不活,而且家里还有两个动物呢!另外它对我们有没有威胁还是个未知数,如果我们把它治好了,它又伤害了“大白”和“小白”或者我们怎么办?”

“你怎么还不明白,它对我们没有威胁,否则它也不会不顾自己安危来救我们,它是野兽,但理智告诉我,它有不同于其他野兽的善良,所以我不会对它见死不救,不管不顾。”

“那“大白”和“小白”怎么办?”

“你不用担心它们,我会把“兽人”关在房间里,至于以后——那就再想办法好了。”

说完,刘一将躺在地上不断呻吟的“兽人”搀扶起来准备离开,旁边的镡炳耀对此也无可奈何。

镡炳耀和刘一将严重受伤的“兽人”带回家里,镡炳耀担心面目狰狞的“兽人”吓到“大白”和“小白”,于是先行几步把它们转移到了别处,待这一切做好之后刘一和镡炳耀一起为“兽人”找到一间闲置中的房间安顿下来,拿来一些治伤用的草药为它敷在伤口上,又进行了简单的包扎处理。在处理这些伤口的同时刘一发现在“兽人”身上有几次人类手术留下的疤痕,这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些伤疤看起来很精细,像是专业人士干的,在这个荒芜人烟的小岛上,我们并没有发现其他人类,它的身上出现这样的伤疤显然有违常理。”

“不就是针线活吗?我也会,你的破衣服都是我给你缝的,有什么好稀奇的!”镡炳耀张口就来的这句话显然吸引了刘一的注意力。

“什么?”刘一笑了起来,“奥!闹半天你还给我缝衣服了?”

镡炳耀听完,似乎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本来他这样做只是为了偷偷为刘一做些事,不想一时口快秘密就这样被泄露了。

“只是缝个衣服有什么好奇怪的!还记得吗?你可是我弟!”于是镡炳耀只好把这件事拿出来当做挡箭牌,且故作无所谓的样子。

“不好意思,因为穿的衣服都是破旧的,所以我压根儿就没注意到哪件破了哪件没破,没想到你还挺用心,谢谢!”

“好了好了!”镡炳耀此时感觉浑身不自在,只好转移话题,“聊这个还不如研究“兽人”身上的疤痕呢!”

听镡炳耀这么说,一边的刘一虽然赞同,但随后又沉思片刻,似乎想到了什么。

“说到疤痕,我们不如去看一下“最后的守护者”怎么说!”

经过前几日的打扫和整理,曾经“最后的守护者”居住过的这间房间焕然一新,镡炳耀和刘一四处收集并整理了很多生活用品,已经让这里稍稍有了些“家”的味道。

此时,镡炳耀和刘一从“兽人”的房间离开后来到这里,从柜子中拿出“最后的守护者”留下的日志,企图从日志当中找到关于描述“兽人”的记录。

二人在房间内忙活了半天,从一系列记录当中一边翻阅一边寻找蛛丝马迹,功夫不负有心人,他们最终还是找到了。

从这篇关于描述“兽人”的日志当中,镡炳耀和刘一得知,这种动物名为逖猿,是远古猿类当中的其中一种,成年逖猿通高大概在2米左右,其性温和,极为善良,不过现在已经很难找到关于此类动物的信息了。但是值得注意的是,“最后的守护者”在日志中有提到一点,他说有疯狂的科学家或生物学家在近期已经开始对这种动物实施医学实验,企图利用其聪明、学习能力强和发达的体能优势创造新物种,这种物种将最终被用来当做超级战士,以帮助某个自私自利的家伙完成所谓“征服四海”的梦想,但是一开始并不是所有实验都能成功,而那些最终因为某些原因导致实验失败的实验体无论死活都将会被残忍丢弃。

了解到这里,得知真相的镡炳耀和刘一终于揭开了笼罩在“兽人”身上的谜底,但是这样的解答却让他们无比心寒,原来“兽人”是一只被人类用来做实验的实验体,而它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实验失败,所以它就被当做废物或者垃圾扔到了这里,让它自生自灭,让它独自承受苦痛折磨,然而和残忍无情的人类相比“兽人”的所作所为却足以令此时嗜血的人类羞愧至极。当人类对它做出这样残忍的事情之后它依然把人类当做朋友而非敌人。

“也许它之所以救我们是因为它认为我们可以带它离开这里。”镡炳耀说。

“谁不想离开这里呢?我们也想离开,而不仅仅是它。”刘一反驳镡炳耀的观点,“所以你的观点是错的,我们不能因此就否认它善良的本质,这对它不公平。”

“你怎么就知道它一定善良呢?尤其是当它领略了人类的残忍之后,它还有什么理由不恨人类?”

“它在我们遇到危险时挺身而出,这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从这份日志当中你也可以看出,善良是这种生物的本质,是生来就有的。”

“但我依然不确定你说的是否是对的,这份日志仅有参考价值,我们不能人云亦云,尤其是现在处于危险境地的是我们自己,更应该对潜在的危险有所警惕,而不是意气用事。”

“我没有意气用事!”刘一很确定的语气回答镡炳耀,“事实是真相已经摆在眼前,而你不愿接受而已。”

“——”

听刘一说完,镡炳耀已经无奈至极,所以选择不再作答,只是静静的看着他叹了口气。

又一个夜晚降临。

吃过“晚饭”之后,刘一拿了些吃剩下的食物来到“兽人”所在的房间,推门走了进去,此时“兽人”正静静的躺在地上,它的身子下只是简单的铺了一些破旧的毯子,看到刘一来到旁边它睁着眼睛看他,经过一些时日的休息调理它的身体处于恢复状态中。

来到“兽人”身旁之后刘一蹲下把手中的食物放在地上一个盘子里,放到它可以够得着的地方,然后安静的看了看它便起身离开了。

深夜。

“大白”和“小白”无意间来到“兽人”所在的房间门口,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于是由于好奇便在房门外转悠起来。

它们此时听到的声音就是“兽人”在房间内睡觉所发出的粗犷的呼吸声。当它们确定声音来自于房间内时便用身体碰开房门走了进去,由于未开灯,房间内一片漆黑。

起初“大白”和“小白”并未看到躺在地上的“兽人”。进入房间后它们先是四处闻来闻去,之后便循着声音向“兽人”走去,当走近时,它们猛然发现了正在熟睡的“兽人”一时受到惊吓,便惊叫一声转身逃出了房间。

躺在床上正在睡觉的刘一还有镡炳耀听到“大白”和“小白”的惊叫声,以为它们有危险,急忙起床打开灯,来到客厅还有院子里,四处寻找不见踪影,后来又以为是“兽人”加害它们于是急忙来到“兽人”的房间查看。来到房间门外时,他们发现门是开着的,又看到房间内的“兽人”此时正处于熟睡中。

“你的“兽人”宝宝把“大白”和“小白”吓跑了!”弄明白发生什么事情之后镡炳耀有些气愤的一边慌张的向门外走,一边冲随后跟来的刘一发脾气。

“你干嘛去?”

“把“大白”和“小白”找回来!”

“去哪里找?这么晚了,难道不应该明天再找吗?”

“明天?”镡炳耀听到这里停下脚步回头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今天晚上它们就有可能遇到危险,你确定它们在外面能呆到明天吗?”

“以前它们不是就在野外生活的吗?不也没发生什么意外吗?你就这么着急?非要冒着危险深夜去找?”

“以前我们没有遇到它们,和我们无关,但是现在由我们照顾你以为我会安心吗?要不是你非要弄个“兽人”回来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你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我自从带“兽人”回来你就脾气这么大,你当初非要带“大白”和“小白”回来我说什么了吗?”

“性质不一样,懂吗?既然我们接受了“最后的守护者”的帮助,那我们就要尽力完成他最后的请求,我们不能接受了他的帮助最后还对他的托付置之不理。如果你可以失信于人,但我不可以,这也是我执意要带“大白”和“小白”回家的原因。”镡炳耀虽然气愤不已,但也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一起吗?”他最后问刘一。

跟在身后的刘一叹口气后无奈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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