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人族的七煞脸色平静的飞向幽冥血海,因为在人族呆了百年时光,所以现在的七煞没有如逾期一样缓速飞行兼顾寻找洪荒的灵根,而是全速赶路,一则担心赶不上地府功德,二则那浑身闪烁的火焰也昭示着其心情并不如脸色那般平静。
一直以来七煞都很矛盾,一方面他前世是人族,有着自己完整的社会关系,双亲朋友,所以保持记忆和心态的七煞很希望能为人族做些什么;而另一方面,妖族和人族的对立争斗是不可避免的天道大势,这是两个种族对生存空间生存资源的互相争夺,由不得不争,七煞无力去改变这种大势。
是要帮助人族崛起,然后以守护者身份为妖族留下希望,还是要改变妖族族长制为宗门制,以此换取圣人支持来争夺天地主角的身份。前者要看着自己现在的父母亲族一一死去,而且还未必能得到人族对妖族的手下留情。后者则要遏制甚至灭杀人族,并且要出卖妖族利益,将妖帝变成众圣傀儡。
看似平静的七煞内心却充满疑惑、不解、痛苦、纠结,最后化为一声轻叹“果然是无知最幸福啊。”能知道但不能改变,是对自己的无能的最大嘲讽。想不通就暂时放下,抱着船到桥门自会直的鸵鸟心态,七煞调整情绪,重新思考起眼前的情况:
人族那边百年时光,自己将一些粗浅的炼器炼丹之法演示了一遍,没有任何言语提点,只是单纯在燧人氏和緇衣氏面前炼制中上品仙器级别的法宝和四转的丹药,他们能看懂多少学得多少是他们自己的事,某种意义上讲这跟他们看见蜘蛛结网捕虫之后领悟了枝条结网捕鱼一样,算是道法自然的擦边球,只要自己不细化讲解,留书指导,那天道与众圣并不在乎这种天道之下的小势。
以人族现有的底蕴不足以炼制后天灵宝和高阶丹药,各种先后天灵材倒是好找,但人族修士多是借助功德成道,拥有的修道法门浅薄,导致根基薄弱,无法将领悟的道炼入法宝和丹药之中,所以后天灵宝和高阶丹药暂时无望,仙器和中阶丹药努力一番还是可以期待的,而且太乙玄仙有仙器护身也勉强够用了。至于摸索炼器炼丹要消耗多少资源,现在还没到末法时代,洪荒资源还是足够人族挥霍的。在不被天道和圣人阻拦的前提下增强人族的生存能力,这就是七煞滞留人族百年的原因。
大脑的思考不影响身体的行动,一则洪荒能比他遁速快的都认识他,比他慢都不用过于在意,所以七煞一路很顺利的飞到了此次下洪荒的第二个目的地——幽冥血海。
根据妖族天庭内部文献记载,幽冥血海乃是盘古肚济所化成的一片血海,那血海初现时只得方圆几万里,里面血浪滚滚,鱼虾不兴、鸟虫不至,天地戾气全都聚在了此处,洪荒众生将此处唤做幽冥血海。而在幽冥血海有一位土生土长的先天神魔——冥河。这位冥河道人也是三千紫霄宫中客,与帝俊太一等同辈,只因当年听道之时自身修为尚浅,加之跟脚问题,浑身血腥气息若隐若现,使得一众爱洁的修士不喜,故而没人和他交流过。也是幸得当你帝俊有意拉拢人手组建妖庭,所以跟冥河道人有过一番交流,虽然后者因自身性子孤僻拒绝帝俊的拉拢,但好歹也算与帝俊聊过两句。七煞此次就是想借此为突破口,进入幽冥血海。否则的话,擅闯其他修士的修道洞府,那可是一等一的结怨好手段。
到了幽冥血海边缘,看着那方圆几万里的幽冥血海,七煞停下遁光,一边整理衣冠一边感到疑惑:据妖庭记载这血海只是初现时方圆几万里,后来随着洪荒生灵死后的魂魄受到血海戾气吸引而汇聚后,这血海是逐步扩张,至今已有不下于东海的大小了。为何如今自己一样望去还是方圆几万里左右呢?要知道七煞本体是三足金乌,继承了飞禽类优秀的视力,不可能看错的。
虽然心中不解,但七煞依旧脸色平静,一道金乌焰带着一丝神识留言打向幽冥血海,感觉就像在按门铃一般。不过片刻,血海中央出现一个漩涡,漩涡中走出一名道者,一身道袍道冠都只有一种颜色——血色,而且那颜色似乎随着道者的动作而隐隐流转,看上去就像浑身都是血一般。
看到这位道者这么“清奇”的服饰,七煞明白这位就是未来修罗一脉的始祖,洪荒中低调多宝的冥河道人。七煞向冥河行礼道:“弟子七煞见过冥河师叔。”冥河略一思索就明白过来,他和七煞的父亲帝俊都称鸿钧道祖为老师,的确算得上都是道门一脉的外门师兄弟(内门是女娲、接应、准提,而三清是真传弟子),加上当年帝俊比自己先进紫霄宫,按照这个辈分算起来冥河当得起这位妖族六太子的一声师叔。
不过明白是一回事,回答是另一回事,带着疑惑与不安,冥河还礼道:“道友贵为天庭太子,受妖族众生供奉,不敢当道友‘师叔’之称,我等还是平辈论交即可。”冥河修为胜过七煞,又是主场,看似不用给七煞面子,不过现如今洪荒中巫妖二族称霸,想冥河这种不愿意加入其中的“散修”是没有任何权利可言的,要不是血海地势奇特,加上自己也有几分本事,恐怕早被巫妖二族找上门了。现在看这位六太子一来就拉关系,如果不是想拉自己加入妖族扩充实力,就是对自己别有所图。要知道冥河身上可是有不少能用以斩尸的先天灵宝,而且品级都不低的。
七煞多少能明白冥河的想法,现在的准圣虽然不弱,但没有封神大劫之后那么珍贵,封神之后冥河的确是修为精深的老牌准圣,但现在的冥河只是一个身怀重宝的普通准圣修士而已,所以他“折节”与七煞这妖族太子平辈论交也就不算出奇了。
“师叔折煞七煞了,七煞常听父皇及皇叔提起师叔,都言师叔谁不善交际,但自身修为与道法感悟都是洪荒中拔尖的有道真修,此次下洪荒时父皇还嘱咐七煞定要来师叔这里多多请教道法。”“这……那就各自各称呼吧。七煞道友。”“是,冥河师叔。”
听着七煞的话,冥河不再阻止七煞称呼自己师叔,也不托大叫七煞师侄,只是各论各的。一番礼让后将七煞引入幽冥血海,冥河的血海洞府中。
进入冥河的洞府前需要经过先天大阵——血海轮回阵,而入阵之后七煞才知道为何妖庭密卷记载血海之大不亚于东海,但表面看上去只得初现时方圆几万里大小。形象点的说法,七煞看到的是血海的“井口”,穿过“井口”才能看到“地下暗河”,而相比于“井口”的几万里方圆,那条血红色的“地下暗河”的确有不亚于东海的大小。
“父皇曾言师叔的幽冥血海之大不亚于东海,七煞初见之时还不以为意,现在方知自己的无知浅薄。师叔独自拥有此等不亚于东海的洞天福地,可见福缘深厚,未来必定大道可期啊。”
好话人人都喜欢听,冥河也不例外,一直冷冷的脸上也有了一丝微笑,矜持说道:“七煞道友见笑了,洪荒污浊之地,戾气充斥其中,远比不过天庭啊。”“师叔此言差矣,不说这血海乃师叔独占,而天庭妖族甚多,再好的洞天福地也经不起那么大的消耗;单说这环境,必定是最适合师叔道法修行,有此增益,足可胜天庭一筹。”
冥河一听顿生知己之感。的确,天庭优势在于有无穷星光可以供应法力炼化,但自己本身是血道修士,星光再多也不如这幽冥血海对自己的帮助大。这也是自己当时不愿意接受帝俊拉拢的原因之一。
“虽然这其中略有些美中不足,但瑜不掩瑕。”听完七煞这句,冥河收齐了笑容,还不等回洞府坐下便急急问道:“不知七煞道友觉得何处不妥?”七煞轻笑道:“师叔莫急,等到了洞府坐下来再详谈,此次七煞来找师叔求教,可不会坐一下就走,少不得要叨扰师叔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