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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雪狮大王中叉丧命 广法祖师遇扇受伏

话说雪狮大王正要下冈捉拿南宫梅,旁边闪过一员妖将,道:“大王,区区一个女子何足挂齿,杀鸡焉可用牛刀,岂劳您尊驾。末将不才,愿讨一令去擒那女子来。”雪狮大王听言高了兴,定睛一看,说话者乃是手下亥将军,当即许其领二十名小妖前去。这亥将军于是下了风云冈。南宫梅并不知冈上有不少妖精,只是打杀了急先锋,误以为是魔头,而小妖又成不了大害,故也不多理会,离冈依旧行自己的路。时间不大,行未太远,所以亥将军很快追上了她,大叫:“那女子休走,亥将军来也。”南宫梅回头一瞧,“呀,”来个妖精,肥面长嘴大耳朵,傻呆呆一副样子。喝问:“来的是谁?”亥将军道:“吾乃这风云冈上雪狮大王驾下称臣,亥将军是也。因你打杀了急先锋,罪责难逃,害命须偿,故奉我家大王之命,特来擒拿于你。还不乖乖赶紧受缚,更待何时?让某也好请功。”南宫梅听言,心道:“我且别走了,原这冈上存不少妖精,方才打死的原只是个急先锋,现在又生出个亥将军,听口声还有甚么雪狮大王,姑奶奶我要吃他一个干净。”道:“你叫亥将军,看一眼便知是哪家跑出来的一头吃糟糠的豕儿。只白来送死,还是滚回去的好。”亥将军大怒,叫道:“敢小觑魔家,不知俺手段厉害也。”将一对棒子往南宫梅身上乱枭狂打。然而害气的是干使力气,就是打不上。南宫梅身法快,瞅一空子一叉过去,两个苗子将亥将军右脚踝卡中间,一别,“咔吧”,骨头碎裂。亥将军一声怪叫,一头仆地,疼得大汗涌淌,抱脚就地翻滚。真现出个猪身来,挺肥。南宫梅道:“看你活着太是受罪,全你福,可怜回吧。”一叉要了这厮的命。所来小妖见之,俱骇,赶忙溜之乎了。南宫梅看地上这死猪,别可惜了,变出把锯子来,断下两副蹄儿,烧烤来吃。

再道小妖上冈报凶信。雪狮大王惊了一大跳,“什么,亥将军也完了?”转而怒火中烧冲天起,叫道:“可恼呀,可恨,这丫头连伤我两员大将,恶气怎忍得?”点齐小妖,冲下山冈,来拿南宫梅。南宫梅那里猪蹄还没烧好呢,见来了一大帮妖精,心道:“好多,有的仗可打。”见为首一个,料定是雪狮大王。个头却是矮矬,比想象中的形状完全不及。圆首大耳,金睛黑鼻,嘴边横须,口内獠牙。从头到脚毛很长,刷白白。仅围着条绿皮裙,披着红斗篷。那手中拎着一根紫金杵。南宫梅有心气他,道:“可是雪狮大王来了?要不要来只猪蹄尝尝?”雪狮大王火大了,叫道:“少说没用,来战。”通了姓名,自然无投机话,两个各举叉杵,大战一起。往往来来数十合,南宫梅见雪狮大王十分厉害,非可硬敌,采取避实就虚,破直击横。卖破绽,放敌进,引之招式落空。步走偏,侧里以叉杆一推雪狮大王,致之张跌。南宫梅将叉来刺,雪狮大王滚身躲开。魔王爬将起来,又羞又恼,扑上前再斗。却心气浮躁,招法混散,让南宫梅捡了个空当,以叉纂一压其杵,底下飞起一脚,那妖跌了个四脚朝天。蹦将起来,大叫:“恶女,别狂,让你见识我的兵阵。”令小妖摆开阵来。百来号小妖一散,摆了一座四门兜底阵。四门四将。大午将军“白龙”,二午将军“乌骓”,三午将军“赤兔”,四午将军“青骢”,中央阵胆老午将军“黄骠”,自然都是妖精,一共五位将军。南宫梅家见这丫丫叉叉,不整不齐,散沙一盘,心中好笑,“这也叫‘阵’?”但对方却认为端好。南宫梅暗道:“运用法术那是欺人,见我叉上手段。”闯身入内,如饿虎入羊群,将金蛇叉施发,杀得小妖尸仆遍地。顷刻间四门大阵成了缺口阵了。叉死了大午、二午,搠倒了三午、四午,打萎了老午将,一家子马精玩完。雪狮大王一见不好,就要逃命,却让南宫梅拦了去路,大喝一声,一叉戳中,挑将起来往岩石上一摔,登时没了命。现原形,是一只长卷毛的白狮子狗儿也。

南宫梅挑了雪狮大王,以为没了事,却不料闯下了大祸。正这时,由空中落下一人,也是一名女子,生得虽然不算漂亮,但也不是难看,叫一声:“好你这小蹄子,敢伤了我家夫人的宠物,此还了得?偿它性命来。”将一口宝剑往南宫梅顶上便杀。南宫梅用叉格开,喝道:“且住手,与你无冤无仇,何要下此毒手?你是哪一个?怎么要我偿命,偿谁的命?”那女人气冲冲道:“告诉你,吾乃清风山明月洞白玉夫人身边的侍女飞燕。因我家夫人的爱犬雪狮儿跑到了外面,今查知落在此间,为了大王,故差我不远千里来收它回去,却不料被你杀死,难道此命你不该来偿吗?”原来,雪狮大王是白玉夫人的宠物,平日里也得授了些妖术,它倒灵通,都会了。一日发性,远逃了有三二千里,落风云冈上讨自在,却终了混没了性命。南宫梅反唇以还:“你这女子好不讲理,怎只认我杀了它,该我抵偿兑命?却不问彼先欲吃我来这?否则俺也不会用狠。假如我平白给它作了口中餐,你又会不会让它给我偿命?”飞燕真不讲个道理,言:“你要死了活该,只因身贱。它死可不行,是贵种,便要你偿命。”南宫梅大怒,道:“你这种人好少见,刁蛮得很,姑奶奶服不得这个。这畜生命贱于草,死了才更活该。”飞燕亦恼,再不与言,将见来看。南宫梅哪里肯让,举叉相应。往来二十余合,梅姑虚晃了一招,抽身就走。飞燕自认为得势,赶上恶狠狠劈下一剑。哪知南宫梅使诈,身子稍磨侧闪,剑自然走空。飞燕用力过猛,收势不住,前里抢。而好个梅姑,面未转来,招已出,反身叉,纂儿斜里一捣,正中飞燕肋上。“咔嚓”一声,肋骨折断一条。飞燕痛叫一声,撒手扔剑,摔倒在地,面色惨然,豆大汗珠头上“噼啪”直往下落。南宫梅用叉尖一指她,道:“念我与你素无冤怨,又同是女人,不忍取尔性命。今放你一条生路,好生记了,日后与不熟识者言语之时温和些个。”说完,扬长而去。

却道有一处五虎山,山中有座黄花观。这黄花观中修行着一位道人,自号广法祖师。这个广法祖师千年道行,法力高深。上文中的白天师、红天师、黑天师、青天师皆是他的门人弟子,孰料都被南宫梅一一尽杀,坏了性命。广法祖师得了消息,冲冲大怒,令左护法金吉仙师去擒捉南宫梅。这金吉仙师将身一摇,双胁长出了两只翅膀,一展而去,方位风云冈,自是那“祖师”掐算得出梅姑所处。金吉仙师一路往北,忽然迎头撞着了一个女子,脸色极是难看,驾着一朵云,勉强行进。金吉仙师认得,乃是清风山明月洞白玉夫人的侍从领班飞燕。金吉仙师不时往清风山去,他与白玉夫人之间可是不干净,与这飞燕也有一腿,常偷情暗娱乐。上前张臂抱住,大叫:“我的心肝宝贝儿。”飞燕本来带伤,怎经力抱,加上突来受惊,大叫一声,昏死过去。金吉仙师大惊,急忙忙落了云头,将飞燕放地上,唤醒过来。一问才知,飞燕伤了肋骨,乃为一使金叉又如何模样的女人致成,地点正是风云冈。金吉仙师大怒:“又是这个贼婆娘作坏。”将飞燕匆匆送回了明月洞,自己无闲暇与白玉夫人亲热,急来风云冈。东一头,西一头,南也驰,北也往,每一方向出几百里找寻,最终可在风云冈以北二百里外撞上了。这金吉仙师咬牙暗恨:“这妮子可让我跑断了腿,累坏了双翅。”大喝一声,蹿现向前,不容分说,照定南宫梅劈面就是一剑。南宫梅大惊,跳身避开,喝问:“何来贼子,敢暗算本姑娘?”看是一道家,散披头发系青带,着肥袍。那张脸生得十分难看,两撮秃笔眉,一双绿豆眼,面皮似喷血,分明妖人一个。金吉仙师道:“某乃五虎山黄花观广法祖师门中左护法金吉仙师是也。因为你杀死了我门中白、红、黑、青四位仙师,罪不可赦,故奉祖师法旨特来行拿,还不速速就缚,更待何时?”南宫梅道:“却又一妖精,与那四天师一路货色,更是同伙。看来我是捅了妖精窝、恶人巢了,你背后原有一大家子哩,接二连三要来的。如是甚好,可显吾威,遇一诛一。小辈,自来送死。有何本事,往前来亮,让姑奶奶领教一下,只小心我手上金叉。想吃便一受,看经是经不得痛,自己中不中用。”将叉晃了三晃。金吉仙师大怒,喝声:“休逞强梁。”摆剑来杀。南宫梅将叉来应敌。往来几十合,难分胜负。金吉仙师发了急,将一颗黑虎印和一颗龙华珠向南宫梅接连打来。南宫梅将叉一拧,杆儿变软,抖舞出个圆屏于身前,敌方之二宝透不过来,皆撞坏。金吉仙师忙又念动恶咒,动起黑砂,吐出毒烟,加害对手。南宫梅将手迎风一抓,亮鸾羽扇在手,连接扇化黑砂,扇消毒烟。金吉仙师一见,无了招,就要逃遁。不防南宫梅速一叉杆枭中其后背,打倒在地擒住。又打现原形,却一只世间绝无仅有的硕大锦鸡,赛似驴子。“金吉”取锦鸡谐音而得。南宫梅跨上锦鸡,令之驮着自己赴那五虎山,欲会光法祖师。这锦鸡哪敢不从,飞到了五虎山黄花观前。南宫梅喝令其径直往里入,并不下他身。门人拦不住,急忙往里头送信。

广法祖师闻报大怒:“这妮子太过撒狂,居然羞辱我的左护法,以其为坐下。还擅闯我黄花观,欲深犯禁地,此还了得?”旁边也早恼了一位,高叫:“祖师,教座下去擒这婆娘来,折杀其威,救下金吉仙师。”视之,黄发、黄面、黄衣,乃右护法黄龙尊者。广法祖师点头应允。

黄龙尊者来到了前面,正见南宫梅一路大摇大摆乘锦鸡走入,大怒,喝道:“小妮子,休要放肆嚣张,黄龙尊者在此,来降伏于你,早些老实。”南宫梅见此位身长二丈晃荡荡,膀大腰圆如水缸,黄面孔上多有花癣何红斑,二目如灯似血泡。巨口獠牙,长舌吐现。两根须子生腮两边,像是两条皮鞭。着道袍,提一口步光宝剑,凶神恶煞一般。这黄龙尊者将剑照定南宫梅顶梁便砍。南宫梅急忙跃下鸡背,将叉来敌。那锦鸡乘机一滚,依旧是金吉仙师,寻了一口宝剑,亦来杀斗。南宫梅力敌二恶,毫不畏惧,一杆叉运用自如,招法精妙,压迫住对手。黄龙尊者躁急,将一颗金蒺藜暗向南宫梅来施展。但南宫梅倍存小心,眼疾手快,一叉击飞之。巧了,反中金吉仙师左眼,大叫一声,败往里面。黄龙尊者一见,有些慌神,忙口中念了什么,背后葫芦中射出一团黑气,黑气中是无数蜈蜂齐压下来,叮咬南宫梅。南宫梅飞避同时,将鸾羽扇取于左手,一挥,化作只只青鸾,将蜈蜂不用啄,只是吸,一吸一片一团。顷刻之间,蜈蜂尽没。一指,青鸾疾扑黄龙尊者。尊者惊骇,扭身就走。却脱不得,遍体是啄伤,更别说衣服碎成啥样了。南宫梅收术,讥嘲道:“黄龙尊者,瞧你这副样子,比叫花子也不强,是否还有什么妖术,只管再使来呀。”黄龙尊者羞恨非常,将诀来掐,将咒来念。见平地旋风起,阵阵地烟涌,浊腥气味扑鼻冲脑,出现条条怪蛇。与平常的蛇最为不同的是,具有四足,其名鳞蛇,也称巨蟒。它们齐向南宫梅逼来。南宫梅行起火焰,将群蛇烧得“嗞嗞”作响,焦头烂额,身子成灰。此焰还舔着了黄龙尊者,怪叫一声,方寸俱乱,再无心恋战,往里面飞奔。南宫梅于后来追。将至三重门,看撵不上,“疾”,喝一声,将叉投掷飞出,正中黄龙尊者后背。妖道仆,地上滚个身,却一条大黄鳞蛇,吐信摆须转扑南宫梅,却让梅姑收叉还复行一击,中于头部,晕了。再一叉,透颅,呜呼哀哉。

广法祖师闻黄龙尊者毙命,气极,亲自来会南宫梅。见此祖师身高体壮,四肢发达,生了三个脑袋,九只眼睛。身着肥袖宽身大红袍,将一根蟠龙短棒来战。杀多时,广法祖师厉害,南宫梅斗他不过,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抽身便走。不料那祖师念了个咒儿,平地立起道道金牌,可伸高无限,可降低并缩至土皮。可移可飞,布成大阵,困南宫梅于其中。祖师隐入金牌阵内,转八卦,行九宫,运动自如,袭击南宫梅。南宫梅防不胜防,可吃了力,被那祖师口喷一道黄气击在后背,仆地。祖师将棒来打。南宫梅急作土遁而逃。祖师寻南宫梅不着,悻悻然。

南宫梅逃出了黄花观,找一林子坐下,心中犯愁,不知怎么才能够降伏广法祖师。忽然肩头被人拍了一下,“谁?”南宫梅大惊,跳将起来,拈叉回头观看。一看,心放了下来,大喜望外,倒身便拜,口称“老师”。却来了一位老太,非是别人,正是金霞山的灵光圣母。圣母唤梅姑起来。南宫梅述遇难事,恳求老师帮忙。灵光圣母说道:“我正为此事而来,收那广法祖师。其乃一三头九睛的金毛狮得道成精,你可……引他出来,为师自有法子降制于他。”南宫梅心悦,精神复振,转回黄花观。将观门连同门楼一并摧毁,变碎砾为兵将杀入黄花观中,并四处里方火。惊动了广法祖师,气得是七窍生烟,心中发狠:“蛮妮子,何敢来之汹汹又极其可恶?今番吾必擒住你,撕碎嚼烂不可。”让手下人去灭火,自提蟠龙棒来应南宫梅。南宫梅遇到之,谩语挑逗。祖师怒不可遏,将棒来打。南宫梅招架了两下,转身飞腾而走。广法祖师怎肯舍,于后紧追。出了好远,南宫梅降落,祖师亦随下,大叫:“妮子,看你怎生跑得了。”又摆起金牌阵来。却不想一阵风儿旋来,金牌无影无踪。祖师大惊,心说:“这妮子才多一会儿,却长了能耐,怎生揣去了我的牌儿?”发奇。又祭起一个黄金宝塔来拿,却不想那塔儿飞往别处。看去,却一锦衣老婆儿将一扇平伸,那塔端落上面,给她收了。广法祖师气冲斗牛,叫道:“怪不得两度坏不得那丫头,却是有你这个老乞婆不死虫在捣鬼,是何人,敢收去我的宝贝?快还来。”那婆儿正是灵光圣母,喝道:“这妖,本尊灵光圣母是也,尔劫数已至,还不就伏?莫说宝贝,自身依样要收。”广法祖师恼忿,跳将过去,抡棒极大。却不知对方神通广大,灵光圣母举手中扇一扇,可不得紧,广法祖师顿觉身子一软,气力散去。又为圣母连扇数下,酥倒于地。现了原形,一头三首九睛金毛雄狮。南宫梅将叉要刺,欲夺其命。灵光圣母拦住道:“杀之可惜,正可拿他回山,看护山门。”又嘱咐了南宫梅几句,上了狮子,一拍它脑门,那狮有了精神,四足生云光,起空而去。南宫梅拜送了老师,转身重又杀回黄花观,灭绝不少生命,多是妖精。并整个焚烧掉黄花观,然后离开。

却道那金吉仙师乱中逃遁而去,到了清风山明月洞,见着了白玉夫人见其狼狈不堪,甚觉诧异,忙问其故。那仙师叹了口气,将自己如何受辱,黄花观完毁,广法祖师也不知何处去的事情皆实道了,随后泼骂南宫梅,言不报仇恨誓不罢休。白玉夫人安慰了他一番,后道:“我若遇着那妮子,定伏她为你也为我出恶气。”留他洞中养伤,另差下人去,查寻南宫梅去向,意欲索恨。

还说南宫梅,这天正走,看前面有一男子,背着包裹与雨伞,似出远门的,一路走,一路唉声叹气。猛见对面有一出家道人迎头走到,男子忽地像似吃了什么灵药,来了精神,几步抢上前去,大声来问:“这位仙长,您可会降妖么?”把那道人吓了一跳,忙稽首,问道:“这位小哥,您方才说什么?”男子岁数原不算大,他道:“仙长,我是问你可会降妖么,因为家宅之中闹了妖精,主人老爷差我出来寻访法师,捉妖安宅。”道人摇了摇头,道:“这位小哥,真对不起,贫道虽是出家之人,但只会念经,却从未学过丁点儿的法术,更不懂得拿妖精了。”小哥一听,泄了气,晃了晃头,辞了道人,仍旧那般萎蔫往前走。南宫梅心道:“原此人家宅有妖作祟,远行是为了访请仙人法师。不求而无奈,怪不得一道嗳气。我何不解其家之忧,做一善事?”想到此,摇身一变,改头换面,着了一身道装。一伸右手,多了一杆拂尘,先绕到了男子前面,扭身迎头而走。那小哥正在低头耷脑往前去,猛地差点撞上了人。抬头一看,却一年轻“道士”。南宫梅道:“这位小哥,走路看着点。”那人忙道:“小师父,真是对不起,险些触撞着您,这里赔个不是了。”南宫梅道:“没什么,嗳,这位小哥,瞧你满面愁容,带有晦暗之气,想是近来不快,心中烦乱,是否?”小哥一听,眼前霍地一亮,道:“小师父,您真说对了,我的确有烦恼事,愁杀人也。实不相瞒,有……一档事。”

却原来,这小哥名叫王波,乃是东阳县安平里王家庄的人,在一大户家中做事。那家主人也姓王,心地善良,不欺穷苦,灾年济舍,人都称其“王善人”。他只生有一位千金,年方二八,正值青春佳年,待选佳偶。不料想祸事生出,不知哪里冒出来了个妖精,号“香屁大王”,来无影,去无踪,惯会迷魂手段,迷了王家小姐,锁在绣楼闺房之中,常夜里来行淫寻欢。还恫吓王善人一家不得接近,更不许放出,否则杀死小姐,还要害死一大家子的人。但例外准许专人按时送饭,由房门开的一个小窟窿中递进去。一次,送饭家人偷看那小姐一眼,却不见往日荣光俏丽,显得面黄肤蜡,上下不整。告知王善人,岂有不心疼。照这样下去,女儿非让妖精糟蹋死不可。有人出主意,速些请法师或法官来宅上降妖才是。王善人认为是理,便差下四五个仆人出去,遍处里访请高人。王波便是其中之一,出来已有十多天光景,也未访听得一位法师、法官,甚觉对不起主人对自己的期望和往素关照。

南宫梅听了,不以为然,道:“我当什么,却是这点小事情。小哥莫忧,若相信俺,带我去王善人家里捉妖,如何?惯手的活计。”“你……”王波用怀疑的目光将南宫梅上下好一番打量,乐了,道:“你还会捉妖?与常人比没什么异样,年纪轻轻不说,长得秀气似个姑娘家,吓不得谁。你去捉妖,别让妖精反把你捉了去,‘咯吱嘎吱’嚼了。不要玩笑了。”南宫梅道:“你莫不信,现在露两手让你瞧瞧。”用手一指,那路边一棵枯树腾起烈焰,不一时,成了炭灰。又一扬手,发一记掌心雷,“咔”地一声,劈碎一方卧牛大石。惊得王波一屁股坐地,瞠目结舌。南宫梅拉他起,问道:“手段怎么样呀?”王波始信眼前的年轻“道士”并无吹嘘,果有那法术,捉妖也定然有招,大喜,跪倒便叩头,告罪自己眼拙不识高客。南宫梅忙道:“怎敢当?快快起。”王波扯住南宫梅道:“小师父,不,大神仙,这回可跑不得您了,走,随我到王善人家去。”

俩人正要走,忽有一人后头跳来,叫道:“法官,现火焚树,放雷碎石,我全看见了,好神通。我家里有妖作祟,请屈尊身,前去降拿之。”一看,来者是一位公子,后随两名仆人。一问才知,他敢情也是东阳县人,姓黄,叫黄年。他家里有个妹子,亦如王家小姐一般遭遇。为一妖迷了,任由***已有月余。父亲黄员外着了急,让黄公子外头去请法师、法官。正走到这里,观得火焚树、雷击石,又听到南宫梅与王波的对话,认定“道士”是一位了不起的法官,所以抢来邀请,亦扯拉住不放,非叫先自己家里去不可。王波一剑,大不高兴,推开黄公子,叫道:“你这人好不讲理,是我先遇到法官的,先行邀请得的,应当先到我家主人家里去,后才轮到你家。”可那黄公子事迫自不让步,言愿即时奉上百两银子为礼。王波一听,有些个吃瘪,他可是拿不出这么多钱来,比人不得。但眼下又无可让得,两下里争执。南宫梅忙解劝,道:“别争了,你们是同乡,又遇是相同事,我看那迷黄家小姐之妖与闹王宅之怪想是同一个,实去哪一家都成。不过凡事有个先来后到,贫道还是讲道理的。既然先前已应下这位王家小哥,故不能失信,当先去他主人家才是。若降得了那妖怪,黄家不也无事了吗?倘若不是同一妖为祸,后头去黄家另伏,也迟不过三两天。”黄公子无话可说,几个人结伴而行。

不几日,到得东阳县,黄公子先行回家禀事,王波则引领南宫梅到了王家庄王善人家门口,大叫大嚷:“我可请得法官来了,小姐这回有救了。”拉南宫梅撞进,径直来见主人。时至黄昏,晚饭方过,那王善人现正在忙活着什么。王波来到,道请来了真法官之事。王善人心道:“先前已请得一位法官来,正预备晚间捉妖,此番又入门一个,想是该着灾消,这下可好了。”忙又接着南宫梅。但见是小年轻一个,有些犯疑,暗说:“这似姑娘家的人物能降妖?也请了来?”对王波微露嗔色。王波多机灵,瞧出来了,忙道:“员外,您是不是不信,怕其年轻蒙市,不会降妖?不瞒您,始初俺也疑他,然而待其露过两手,便有另眼看了。”王善人问:“怎么说?”王波道:“只见他手一指,一棵枯树自生火而燃。又一抬掌,便是一记炸雷,千斤石头都碎了。您说不算神通?拿妖想必不在话下。”“哦,”王善人点头,既来之,不便推拒,忙请入客厅落座,命下头速备饭菜摆上。南宫梅问:“那妖今夜可会来?一般何时来?”善人道:“今日逢七,不例外会来,那妖每遇单日子便要来的,多在二更时分。”南宫梅道:“好,就今日拿他。”“这……”王善人语塞。南宫梅问:“怎么,员外,有何难为情之处还是仍信不过贫道?”善人道:“法官,实不相瞒,先您之前,在今个儿上午已有一位仙长请到,自称是茅山的毛道人,善能降妖伏魔捉鬼怪,今夜布摆法场待擒那妖。”南宫梅道:“这么说,贫道来迟了些,不逢时候,白受善人一顿美食。”善人道:“哪里,哪里,区区一顿便饭算得什么,只是难为了法官跑来一趟,多误您的事情,请别见怪。”南宫梅道:“无妨。贫道闲来没甚事,误不什么。既然那仙长今夜捉妖,我也不妨开回眼,暗学一学,可行?”善人道:“可以,可以。一旦那仙长言过其实,却拿不得妖精,还望法官您不要袖手旁观,莫嫌相待不周而不肯出手,烦劳尊驾助上一把。”南宫梅道:“定然。”

道夜里,后院里法台高搭,正对小姐闺阁,先前请来的道人披发仗剑,单候妖精来投。王善人一家还有南宫梅隐于暗处观望。二更过后,忽然一阵怪风来,带有一股恶臊,冲人脑子。“妖精来了,”有人悄语。众人屏住呼吸瞧着。见一妖精出现,身高六七尺,体形不肥不瘦,生得是小头小脸小妖精,口内长獠牙,唇边生横须。头戴逍遥巾,身着百花袍。正待进房,忽见一台,就是一愣。突然台上蜡火齐亮,那道人大喝:“妖精,本仙师在此,尔还不速速就伏,更待何时?”妖精大怒,叫道:“哪来的野道人,敢跑到这里布设法场惊扰魔家?想是受王家老儿之请欲拆我姻缘也,真真可恶。饶不得,送尔上西天。”腰里扯出一对短柄儿的钢铲,扑奔法台。道人道:“不知好歹,看本师伏你。”燃灵符一道丢出,一团火焰烧向那妖。此妖还真有两下子,将口一张,一团水裹住了火团,打个旋儿吃个净光。道人见之,不由吃了一惊,却是小看了眼前的妖精,耍地来几剑,有一道符箓飞起,巴掌大化作三丈见方而若图,盖向那妖。那妖以火来攻,焚了符图。“啊,”道人有点儿害怕,心道:“我降过不少妖儿,却无一个有此等能为,怕妖功力不济。”又祭起一张降魔网,起张后笼有红雾,并不惧火,否则也不敢使用。那妖见了却是冷笑,用铲一指,那网落于尘埃。上去几铲,铲个坏。道人心惊,又祭起数口斩妖刀,数口诛魔剑;道人肉跳,连竖会射闪的幡儿,能纵电的旗子。可那妖精毫不在乎,吸上一口气,攒一股儿劲,飞扬铲子,损坏了斩妖刀,断落了诛魔剑,又跟陀螺般飞磨身子,避开闪电,忍着雷鸣,拔掉了幡竿,铲歪了旗帜,挤一小泡尿浇上,破了灵气。妖精狂笑:“你的宝贝却皆废物,也敢拿出来对我,怎有我宝贝的神通。”将铲交单手,另只手摸颗珠子出来,喝个“疾”,一片白光。此珠子名唤“摄魂珠”,十分厉害的。那道人一见,大叫一声跌倒,昏迷不醒。妖精收了珠子,飞身上了台子,一铲打下。可怜道人,降妖不成,反丢了性命。“妖精休狂,”南宫梅飞身出现,怒向那妖,将金叉来刺。那妖急用双铲来敌。大战多时,那妖气力渐不能支,急去那摄魂珠来害南宫梅。岂料南宫梅因道人之鉴,早有准备,将穿云羽箭抖手甩出,射碎了那珠。妖精大骇,不及防南宫梅飞一叉刺到,正中左臂,痛叫一声,往空中便走。南宫梅大喝一声:“哪里去?”飞空中来追。那妖有些邪法儿,不知放出了个什么屁,那味儿简直无法形容,足以让人退避三舍,闻不得,忍不禁。这也叫“香屁”?实实臭屁。南宫梅“呀”了一声,冲下地来。那妖乘机将一铲往下来丢,打向南宫梅的头顶。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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