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过去与精神支柱
洛婉和景华对视了一下,两人的眼中都有着些许惊讶。三人也算谈得来,景华和洛婉尝到了不少好酒,直到洛婉脸颊微红,看上去有些醉意,景华才止住了交谈,二人谢过,抱走了几坛好酒,便告辞了。
洛婉坐在马车里,用内力消了些醉意,睁眼对景华说道:“到了江南,去一趟太上寺吧。”
“好。”景华点头应道,他曾在太上寺里住过一段时间,自是认识寂空大师,此次前往江南正好去探望一下,顺便问问金莲的事。
又赶了一下午的路,马车便在一家旅馆前停下了,小厮们牵着马去喂草,琉霜和几个丫头去订房间。
这家旅馆是两层的,一楼是普通房间,二楼则是非常豪华舒适的上房。景华看着两种房间的差别,沉默了片刻,挥手给所有人订了二楼的房间,然后便拉着洛婉进屋了。
在路上的时候便用了些干粮,这时候倒也不是太饿。景华让店小二带了热水和热茶,两人洗漱后换了干净的衣裳,便休息下来。
虽是微服出巡,但该有的奏折一个都没少,景华尚无子嗣,只能让奏折每日送过来,自己亲自处理。洛婉靠在榻上看书,自从上次中了毒,她便对医术特别感兴趣。洛婉自小聪慧,即使是看书自学,也能看出个大概来。
灯光下,景华坐在桌前批阅奏折,时不时地圈圈画画,洛婉靠在榻上细细看书,三千青丝披散下来,只在末梢松松地用一条青色的发带系住。两人各自干各自的事,却也会时不时地会看看对方,看看对方是不是累了,虽不说话,一股温情却洋溢在整间屋内。
待到景华阅完奏折,已是深夜,轻轻合上奏折,瞥向美人榻,便见洛婉斜靠在枕头上,怀里塞着医书,不知在何时睡着了,呼吸平稳,发丝垂下,嘴唇自然地微微嘟起,煞是可爱。
景华感到批阅奏折的劳累瞬间消失了,嘴角勾起温柔的笑,轻轻走到榻旁,小心翼翼地抱起洛婉。
“唔。”洛婉迷糊地睁开眼睛的一条缝,见是景华便放心下来,闭上眼睛继续睡。
景华无声轻笑,将洛婉抱上床,盖上被子,取下医书放在桌上,掀开被褥的一角,自己也钻了进去顺手环住洛婉的腰肢。两人靠得很近,屋子里的烛灯熄灭了,只听到浅浅的呼吸声,一夜无语。
观州,醉香楼,寒澈坐在窗沿,看着天边皎洁的月亮,月色映照出他的脸,显得更加苍白。“咳咳!”咳嗽声打破了夜晚的寂静,寒澈弓起身子,右手赶忙拿起一张帕子捂住嘴,一阵强烈的抽搐后,寒澈才慢慢停下来,大口呼吸着,缓缓打开帕子,触目惊心的黑色血液在帕子上绽出一朵妖艳的鲜花。
寒澈猛灌了一口烈酒,才将自己内心的疼痛和不适安定下来。又喝了几大口,寒澈急促地呼吸着,身体一阵阵地颤栗,他强忍着。小时的那次灾难,毁了他的身体,毁了他的家族,毁了他的一切,他不甘心,他要复仇,还有找到那个女孩,那个给他带来希望的女孩。
“拿起剑,这个世界本就残酷,你若是一味地懦弱下去,只会沦落为垃圾!”
“即使敌人再强大,也要去拼一拼,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放心,我们一定会逃出去的。”
女孩持剑地英勇背影深深印在了他的心里,也成了他活下去的精神支柱。
于是,寒澈坚定了目光,坚定了意志,一份回忆,一壶烈酒,一轮皓月,度过一个沉默的夜晚。
车马一路南行,一连好几天,景华和洛婉一路向江南,经过大大小小数个城镇。又来到了一个城市,这是个较大的城,经济也十分繁荣,景华等人在城门口下车,决定在这个城里待上几日。
“这城市很繁华啊!”洛婉感叹道。
“是啊,看来这里的城主治理城市很有一套,是个人才。”景华环顾四周,笑着应道。
“少爷,马车行了几天了,属下先去置办一下物资。”林尚书走过来微俯着身,恭敬地说道。
“去吧。是该增添些物资了。”景华点头同意。
景华和洛婉并排在街上逛着,仿佛回到了几年前,两人在江南的街上漫步走着,只是距离没有那么近,关系也没有那么紧密。
“呐,好像很久没有这么走过了。”洛婉的声音低低的,景华却听得很清楚,一股心疼的酸涩涌上心头。
“这次……陪你好好走走,以后……也会陪着你的。”
洛婉看向景华迷人的侧脸,紧了紧两人相握的手,露出温柔羞涩的笑。
街道两侧有着各式各样的小摊小贩,卖珠花的,卖包子的,卖点心的,卖糖葫芦的,卖泼浪鼓的,卖菜的……小贩们吆喝着,给街道增添了几分热闹。普通百姓家的妇人姑娘提着菜篮子买菜,富家的小姐坐在马车里,马车的铃铛声叮叮作响,文人雅士坐在船里欣赏美景,不多时,一首诗词便呈现出来。
趁着洛婉愣神的时间,景华不知已从哪买到了两个莲花酥,用油纸包着,热腾腾的,红色的豆沙多得包裹不住,莲花瓣做得格外精致。
“新鲜出炉的莲花酥,尝尝看。”景华将包着的莲花酥凑到洛婉嘴边。洛婉眨了眨眼,伸手捧住景华的手,就着袋子捏起一个莲花酥轻轻咬着。
“好吃吗?”景华问道,笑容挂在他的嘴角。
“嗯,很好吃。”洛婉点点头,咽下口中的豆沙,将纸袋向景华推去,说:“你也吃。”
“好。”景华伸手抚向洛婉的嘴角,将她嘴角上的豆沙馅儿抹掉。
临街的酒楼上,一位女子坐于窗前,她一身翠蓝金枝绿叶百花曳地裙,一条腿搁在另一条腿上,却显得格外潇洒。发梳双环灵蛇髻,别点翠嵌宝大发钗。耳上挂着一对玉柳叶耳环,轻轻晃动着,煞是好看。
女子手持一盏茶,另一手搁在桌子上,望着楼下的景色。“咦?”女子似是看到了什么惊奇的事情,身子向窗户靠了靠。她望向卖莲花酥的铺子,只见几个相貌平平的普通百姓中,一位容貌惊为天人的男子鹤立鸡群般的排着队。她舔了舔唇角,眼神微闪。
整个东陵城人都知道,城主家的二小姐,好美人,院内的男宠更是比比皆是。因而城里若是有了美貌的男子,都不敢轻易上街,生怕到时候被她绑了去。
女子站了起来,嘴角勾了勾,唤来门外面的清秀小厮,吩咐了一句,笑意更加明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