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敬晨走到某个拐角处,有一只手从后面搭上了他的肩膀,这一下让程敬晨着实吓得不轻,他撒腿就跑,跑出十来步了,后面传来的是刘如约的笑声。转过头来看,又是这个刘如约,站在那里指着他,笑得说不出话来。
程敬晨恼羞成怒喝道:“你怎么又来了?”
“喂!你这书呆子啥意思?不让我来是不是?那好,以后我不来了。”嘟着嘴说完转身就要走。
程敬晨虽然很讨厌她,不想见到她,但是自己刚才那样子也太不妥当了,连忙喊住刘如约,道歉:“对不住,我,我不是那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刘如约回过身来,侧着头看着他,等他回答。
“我…我…”他不知讲些什么。
“好啦好啦,认识你第一天起,你就会我我我的,十足的书呆子!”刘如约调皮的说着,程敬晨霎时间觉得脸部发烫,有口难辩。刘如约又道:“对了,我看你在这里走来又走去,你什么东西丢了?我帮你找找。”
“没,没什么东西丢了。不用你找。”
“我看你是丢了魂了。无精打采的。”
程敬晨一听,被戳中了心思一样,很是难堪。
刘如约却没去瞧他,继续说道:“我在家里,就因为爹爹逼我写字,背书,我才溜出来找你玩的。”
程敬晨依旧沉默着。
“你讲话啊你。”刘如约瞧瞧他。
“我也不知道讲什么好。”
刘如约这才发现程敬晨脸色难看,才知道自己刚才讲的话有点过,忙笑道:“对不起啊,我不是有意的,别人都说我嘴笨,容易得罪人,你会原谅我吧?”说完,很过意不去的笑了笑。程敬晨忙说:“没事的,我不介意。”
接着,程敬晨喃喃地说道:“你爹爹叫你学字、读书也是为你好,你要知道,常言道,女子无才便是德,很多千金大小姐想学字读书,却没有得到允许呢。”他怕讲这话让刘如约觉得不中听,所以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刘如约要附在他一边才能听清楚了。
刘如约道:“我也知道爹爹叫我学字是好的,可是我自小就玩惯了,不想学那些,只想听节哥哥讲故事,还有便是去玩,一看到书就头疼。”
“那…那…要不…”程敬晨本想说“要不你再给我讲讲季王爷的事吧”他想让刘如约再讲一次峡谷里的事,看能不能从中找到那“崖壁上的字”的蛛丝马迹。
但是这时刘如约已经接着道:“要不你教我学字,背书吧。”
程敬晨一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问道:“你不是不喜欢读书才从家里面跑出来的么?”
“嗯。”刘如约点点头:“或许你教我读就不一样吧。”
“哦”程敬晨愣在那里,心里面想:“那能有什么不一样?”
“喂!又在想什么呢?还愣着干嘛?”
于是两人找了片树荫坐下,程敬晨边将自己最近学到的几句《论语》讲给她听,给她讲解,还让她背。刘如约也算不傻,不用一会儿也把那几句背了下来,还解释了一遍。程敬晨也甚感高兴。他想不到这大小姐竟然肯跟自己学东西,更想不到这大小姐学起东西来也那么快。
程敬晨一高兴,便又教了她另一些。她本来就是厌学之人,刚才是好奇心所致,才学得快,这下子程敬晨讲得多了,她便又开始厌倦了。
程敬晨说:“要不,今天你先学到这。”
“好呀,那我再给你讲讲走镖的事。”还未等程敬晨回答,她便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直至日落西山,暮色苍茫,刘如约才离去。可是程敬晨字字句句都认真听了,就是没有再听她提到峡谷里的事情,那就更没有提到什么崖壁上的字了。看来不是自己听漏了的,那压根就是一个梦,又何必多想费神。
从那天起,刘如约一有空便来书院找程敬晨,除了背背书,就是讲讲奇闻怪谈。几乎日日如此。就这么的过去了一个半月。
这一日,程敬晨往树林子里走,却不见刘如约的身影。他纳闷了一会儿,然后自言自语道:“大概她今日有事不来了。”但他还是坐在那自个背书,等到日暮,仍不见刘如约来,他这才回去。
如此三日,程敬晨仍不见刘如约来。他心里就像吊了个石头。而且那石头一天比一天重,他心里越来越不是滋味。这时他想,要不要去找她。可是自己又不认识她家的路。
他想起认识刘如约的第一天,刘如约说她是东街刘家的大小姐。自己虽没去过。但去东街找找还是可能找到的。可是又一想,“如果是她不愿见我这书呆子了,才没有来的话,我去找她,岂不是又惹她生气?再说我这布衣书生,人家千金门户,能让我进去吗?”
这样思前想后的,最终决定去。也好让自己知道她怎么了。更何况她来找自己这么多次了,而自己却没有去找过她,有点过意不去。
他边走边想,已经出了书院,往东街走去,走到南街时,发现这平时很热闹的街市今日出奇的冷清。少有的几个行人,慌慌张张地离去。
程敬晨愕然:“难道真的出什么事了?”
他看到沿街店铺全都在大白天关门了,再往前走,还好,可以看到一个店铺门还开着。程敬晨抬头一看,原来是个书铺。
“嘭”“哗啦”的几声响,像是有硬物击在桌上,将桌子压得垮了的声音。那声音正是从开着门的书铺里传出来的。跟着是一个娇嫩的女子声音道:“掌柜的,你老实说,慕容如风那小子拿走的是什么书?”
“姑娘饶命,姑娘饶命,小人真的不认识什么慕容如风。”掌柜在求饶。
“嗯?”只听到“唰”的一声,那是剑出鞘的声音,那女子又说:“说!有没有见到一位书生模样,佩着剑的人来过?”
“有有有,那书生说要寻一本叫‘草木虫鱼’的书,正好,小人店中有,便让他拿走了。”
“哦?草木虫鱼?不是《花草心经》吗?他走了多久?”
程敬晨听到这里,心上一惊:“什么?《花草心经》?刘大小姐不是说那书是林天豹瞎编出来的么?怎么真有人来抢了?”他望了望冷清的南街,想道原来是这女子太凶了,才吓得人们躲了起来。他也顺势走进一个小巷子里躲起来,再细细听书铺里的动静。
那女子又问:“他走了多久?”
“他刚出店不久,姑娘你就来了。”
“哦?若寻不到他,本姑娘必不饶你!哼!”接着“啪”的一声,一个人被摔在地上的声音。同时,一条黑影从那门中飞出,直接窜上屋顶,消失不见了。
程敬晨听到《花草心经》一书,好奇心又起,他还想去和人家解释根本就没有那本书,待那女子走远,他便进了书铺。
掌柜的被丢在地上,一时爬不起来,这时一见程敬晨进来,先是吓了一跳,然后细细打量程敬晨的书生模样。他喊道:“坏了坏了,小哥,你快走!别让那女魔抓了。”
程敬晨奇怪道:“她找的又不是我。”
“唉,刚刚在闹市上她已经伤了几个书生模样的人,她寻人心切,就是误认了,也必伤害之,才解她的恨。小哥啊,你还是快走吧。”
“掌柜的,那什么慕容如风拿走的真是《草木虫鱼》而不是《花草心经》吗?”程敬晨问。
这么一问,掌柜的一骇非同小可:“难道,难道你也和那女魔一样是来寻慕容如风的?”于是他哭丧着脸道:“罢了罢了,我今日是倒霉了。”
“掌柜的,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花草心经》。”程敬晨解释道。
那掌柜的吓得顾不得疼痛,慌张爬起往内堂跑去了,哪里听得见程敬晨说什么?程敬晨见状,也不追,只好从店里走出来。
他心道:“唉,一本什么鬼心经,竟然害了那么多人,也真不知那些人要找这心经做什么,一群傻蛋。”想着想着,又想到峡谷道上的事和掌柜的话,心上一寒。他忙瞅了瞅四周,不见人影,这才稍稍放心了,他此时也担心有人对他下杀手,只好走小巷子,躲躲闪闪地往东街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