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在想蔓姐的那番话。尽管作为她的孩子,我却从未曾了解过她,是我的寡漠教我无法亲近任何至亲的人,还是她生为母亲,却没尽那份牵系骨血的最根本的义责?想来总是感到悲哀。
睡到半夜醒来准备上厕所,艾雅迷迷糊糊地闯尽浴室中,看到我的**时突然瞪大眼睛大声尖叫。
我赶紧披上浴衣,用手蒙住她的嘴将她推出浴室。
“叫什么啊?你想把那欧巴桑的房东给叫来么?”
“不……不是……我……我看到……”她神色还处于惊恐之中,粗喘了好久才缓了口气,说:
“我看到诺言腰部好长的两道伤疤,好吓人!”
“哦,没什么好惊怪的,是陈年旧伤了。”我裹紧了浴衣。
“让我再看看可以么?……”她不安地请求道:“就再看一眼。”
我犹豫了片刻,脱了浴衣,赤身**地站于她的面前。
她伸手小心地沿着伤疤伸展的弧度抚摸,方才的惊恐变成了深度的忧虑与温怜,问:“疼吗?”
“早不疼了。”
是的,不是今天艾雅再次提起,我怕是早已忘了这伤口了。
“诺言一定有过非常悲伤的故事吧?不然一个女孩子怎么会烙下这样的伤痕呢。”
“我没有过故事……只是意外,不小心留下的。”我披上浴衣,淡漠地对艾雅说“好了,不早了,继续睡去吧。”
这是我为母亲留下的伤痕……
雪还是一直未融化,但是没那么冰冷了,灌进靴子中时仿佛还有着一股子清冷的暖意。天空是抬手可拾的蓝,又因为下雪的缘故,竟洁净地纤尘未染了。
“迟到”是我的家常便饭了,那聒噪的铃声对我没有丝毫约束力。既然已经迟到了,再怎么快马加鞭还是迟到,结果都一样,那还不如悠哉一点,省得浪费力气。
踏上通往教学楼的那座小桥时迎面冲来一大群女生,手里拿着各色道具:扫帚,垃圾筒,鱼网……是学校大扫除么?但是她们口里喊的却是:“别跑!”“快抓住它!”俨然是一副狩猎般的凶恶样。
她们身后又远远地传来一个温和的男声:“谁抓到我就请她吃草莓慕司蛋糕哦!”
我低头一看,她们追赶的是一只纯白色的波斯猫。
小家伙在我面前停下了,抬头泪眼汪汪地望着我,似乎在求救。
我从来不知道原来我长得这么善良——至少在动物眼里大概是的。但很抱歉,我对动物一直没爱,尤其是猫。
我干脆地一脚踩住它的尾巴,说:“抓到了。”
小家伙在我脚底开始挣扎哀号,并仇愤地瞪着我,但这就是轻易信人的下场,能怪谁呢?
主使这场闹剧的祸首牧亚希穿过那群女生来到我面前,抱起我脚下的猫,说:“哈,诺言同学,你好厉害哦!我和‘布丁’在玩官兵抓强盗的游戏,我怎么也抓不住它,你竟然一下子就抓到了!那么,草莓慕司蛋糕就决定请你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