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剑居士转眼瞪着黄无眉,脸色阴寒,一时竟令黄无眉欲言又止,噤若寒蝉。鬼婆娘娘桀然一笑,道:“黄老头,你该知道咱们夫妇虽然收受了别人的重宝,答允替别人做事,但是有三个天王老子也改不了的规矩。如果在这三个规矩之内,纵使是皇帝老儿也难以叫咱们夫妇买账,更不要说什么区区塞上的巴掌大的王爷。”格尔沁王爷闻言不禁生出愠怒,不过强敛去怒容,雍容地问道:“不知道贤伉俪有哪三个规矩?不妨说来听听,本王爷也好长长见识。“鬼剑居士干巴巴地道:“咱们夫妇的三个规矩,说穿了就是三个毛病。第一个,不在寺院道观里打打杀杀,左某的名号里有居士二字,你们就应该知道左某虽然杀人越货,却也是个潜心修行的人。”格尔沁王爷哦了一声,道:“有道理,有道理。那么敢问贤伉俪,第二个规矩是什么?”
鬼婆娘娘眼珠微转,笑道:“你这个王爷倒是比你的奴才有见识,知书达理得紧。咱们的第二个规矩是什么人都可以杀,却绝不可以杀比老娘丑的女人。不过这个规矩不提也罢,因为天底下还有比老娘丑的女人么?试想一下,长得如花似玉的女人哪里有工夫习练武功?也只有老娘下了三十年的工夫习练成了杀人放火的本事。”她如此自我贬损,倒使得寒枭会心地一笑。鬼婆娘娘瞧着他,接着说道:“你莫要笑,看你的样子倒是英俊潇洒,不过造化弄人,老天爷向来嫉妒英才,说不得你也许会讨一个比老娘还要丑的老婆,到那时让你生不如死。”就在斋堂门外的凝嫣郡主听了她的话,竟然心有所思,不觉有些痴然。
格尔沁王爷听了这对夫妇的第二个规矩,不禁莞尔笑笑,道:“贤伉俪的第二个规矩甚是有趣,有趣的很。但不知第三个规矩是什么?”鬼剑居士一本正经地答道:“咱们的第三个规矩是,当咱们还不想杀人之时,就不杀人。即便是刀压在咱们的脖子上,咱们也不会杀人。眼下,有两个规矩叫咱们夫妇今夜难以为王爷效力。”鬼婆娘娘接口道:“这两个叫咱们今夜无法达成王爷心意的规矩就是,第一,此处是寺院,第二,今夜咱们还不想杀人。至于什么时辰咱们想杀人,咱们会告知王爷。”
空寂方丈一直沉默无语,冷眼旁观,听闻这对夫妇如此说话,心中微有所动,开口道:“此时夜已深沉,敝寺寒陋,王爷与诸位施主若不嫌弃,不妨在敝寺略作休憩,有何事情,明日再作理会。“格尔沁王爷也情知今夜难有作为,只能徐图之,放眼寻找项青峰,却见他远远地站着,不敢靠到近前来,心中不免有些失望,暗忖,此人终究是难以成事。
寒枭对这对活死人夫妇深感兴趣,道:”两位前辈虽然受雇于格尔沁王爷,在下却大有亲近之感。今夜已晚,两位前辈请随在下前去安歇。“鬼婆娘娘吃吃一笑,道:”你这么殷勤,莫非是相中了老娘,意图不轨,是么?“鬼剑居士听她肆意胡说,生冷不忌,便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鬼婆娘娘笑道:”你这死鬼,瞪老娘作甚么,可是吃醋了么?“寒枭大笑,道:”人在江湖,只闻大碗喝酒的英雄,何尝有过吃醋的豪杰。“说罢,在前引路,领着这对夫妇悠悠离去。
格尔沁王爷招手唤过来凝嫣郡主,不无怜惜地道:“此处龙蛇混杂,是非丛生,敌友莫辨,嫣儿淹留在此处,甚是不该。听闻今日还遇到了惊扰,也是为父思虑不周所致。”回头对英白眉道,“此时夜色深沉,寺外还有西域的喇嘛虎视眈眈,难以从容将嫣儿送回王府,今夜便只好在寺中安顿一晚了。劳烦英师弟代本王爷悉心照顾嫣儿了。”
项青峰见寒枭已然离开,才放心大胆跳将出来,殷勤备至,招呼众人前去安歇。空寂方丈瞧了他一眼,徐徐而去。
寒枭已经将活死人夫妇安顿在空禅寺的客房里,道了一声两位前辈请静心安歇,转身欲走,却听到鬼剑居士悠然道:“明日早些来叫醒咱们夫妇,咱们夫妇有话与你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