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朗气清,惠风和畅。林心宜一行此刻已在长安城外十里处。)
“我说师兄,你可以肯定承乾没事吗?我看城门守卫搜查森严,莫不是城中出现了什么变故?”我焦急的看着谢宇森,希望能从他的眼中看到些许东西。
“这个嘛,其实变故肯定是有,但八成也是李泰政变失败,太子殿下估计正在搜查公孙武达的余党。”谢宇森故意朝我轻笑一声,仿佛是喜欢看到我焦急的面容。
我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什么八成啊,人家要的是确切的保证,哎,不和你说了。”
谢宇森有些无奈的看着我:“师妹,这种事岂能打包票?且不说是太子殿下,即便面对这场政变的是当今圣上,也不能说有十成的把握。”
其实我也只是想从谢宇森嘴里得到一些安慰性质的保证,见谢宇森又开始给我讲起来大道理,忙止住他:“好了,你不要再说了。这些我都明白。我们还是快点入城吧,进了城我们就什么都知道了。”
谢宇森则一把拉住我,压低了声音说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现在李泰已经得手,那师妹这身装束怕是有些引人注意,还是先换一套男装吧。”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襦裙,确实过于华丽,很容易惹上不必要的麻烦。我感激的看了一眼谢宇森,但让我奇怪的是原来的那个大大咧咧的校园大男孩什么时候这么有心计了。
再次上了马车,换了一套青绸儒衫,衬得我就像一个偶像级的白面书生,怎一个帅字了得。(汗啊)换好了行头我和谢宇森便坐着马车朝着长安城北门行进。不一会的工夫就到了守卫身前,不知为何这次的搜查甚为森严,甚至他们都打开了马车的底盘,看有无夹带之物。
还是宇森聪明随手塞给北门校尉二十两银子,赔笑道:“我们是长孙府的远亲,这次来长安就是来拜访赵国公他老人家的。”
不知是钱起到了作用,还是这个校尉听到了赵国公的名号。总之这个校尉对我们的态度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满脸笑容的迎着我们进去。
我不禁皱了皱眉,这种蛀虫多了,吏治怎能清明。看来是得在承乾面前好好说道说道了,这吏治是必须得严治的。
进入长安城,我就看到一群围观的人群。看着百姓们争抢着的样子,我心中好奇就将身子探了过去。还没走两步,一双有力的大手就紧紧的抓住了我的肩胛。“师妹小心是陷阱。”宇森低声说道。我这才意识到是自己有些冒失了,连忙退回来,冲被挤出人群的一位白发老人问道:“老大爷,麻烦问一下这人群都在看什么?”
那老者也很和善,亲切的说道:“你们是刚来长安吧,这也难怪。前日一位皇子和将军发动政变,打到了宫里。最后不知怎的就给平息了,这些都是一些叛贼余党。太子殿下颁下诏书,凡是找到这些人的赏五千金,提供线索的赏五百金。”说完,老伯还叹了口气:“这赏赐着实诱人,但老夫还是劝你们不要参与其中,毕竟这皇家的事不是咱们这些平头老百姓所能参与的。”
我向这老伯拱了拱手:“多些老伯提醒,小子在这里谢过了。”说完我便和谢宇森一起朝着东宫的方向走去。
(与此同时,长安送往洛阳的八百里加急文书已经送到李世民的殿前。)
李二陛下微皱着眉头:“什么?泰儿和公孙武达在长安发动政变?反了!这个老四也是太不像话了,居然利用他皇祖父殡天守孝的机会勾结权臣,意图谋反,他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皇!”说完气的干咳了两声。
一旁侍候的长孙皇后见状忙迎上前来:“泰儿这次确实是犯下大错,但陛下也要注重保护自己的身体,莫要气坏了身子。”
李二陛下听到这话稍稍平复了下心情,温柔的看了长孙皇后一眼:“无垢啊,这次我不会轻饶了这小子,你有个心理准备。”
长孙皇后默不作声算是默许。
但当李二陛下往下看时,脸色就变成了青黑色。
“他,他怎么敢!”伴随而来的又是两阵干咳。长孙皇后见状忙帮着李二陛下捶了两下背,将他扶坐在斜榻上。“不知是何事让陛下如此动怒?”
“无垢啊,乾儿他,他将泰儿杀了。”李二陛下说这话时已经濒临崩溃,而长孙皇后听到后更是如听到晴天霹雳般瘫倒在地上。
“什么?乾儿他杀了泰儿?”长孙皇后无力的问道。
李二陛下默默的点了点头:“乾儿在奏疏上说当时情势紧急,泰儿又不服软,乾儿为了平息动乱不得已才割下泰儿的头颅,用来警示那些高级军官。”
长孙皇后一把扑到李二陛下的怀里:“二哥,乾儿怎么能?”一时心中悲郁,长孙皇后竟然叫出了年轻时对李二陛下的称呼。
“额“李二陛下也是一愣神,随即恢复了平静。
“乾儿一向仁厚,若不是情非得已他必不会做哪些手足相残的事。这次是泰儿把他逼得太急了啊。”李二陛下安慰着怀里的长孙皇后,但没人看见他的眼中早已噙满了泪水,只是未曾流下罢了。估计现在他想的就是玄武门事变时的场景吧。没想到十年前的事情居然又再次上演。骨肉相残,血流成河,真的是报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