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客气了,贵国的玲珑翡翠可是天下一绝,这可不算是薄礼。”蔺彦淡淡开口,却面带微笑推了推身旁的落芽,“朕想看仔细些,爱妃去帮朕拿过来可好?”
“好。”落芽站起身,身上的白色绸衣款款的荡漾在身后,没有浓妆艳抹却恰到好的将清丽表露无疑。
走近了,落芽站在二皇子的面前,四目相对,可惜动容的却只有一人。二皇子舔舔嘴唇,几次张开,话却梗在吼间。
“有劳二皇子了。”落芽出声,二皇子才回过身来将手中的玉盒交到她的手上。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落芽一步步走向高坐上的蔺彦,手中高高捧着那个承载着两国邦交礼物的玉盒,风,轻轻过,万籁无声。
突然,所有人一阵抽气,眼睁睁看着那玉盒从落芽的手中落下,摔在地面上,碎裂成花,那玲珑翡翠十六色,这次竟真的成了十六种颜色,不过每种颜色被分开了来。
时间静止,大殿上鸦雀无声。
“大胆!”蔺彦一声低吼,眉眼深沉,那双眸子里能射出寒冰来。
“臣妾该死!”落芽漫不经心的说着,缓缓的跪下,这样的场面,就是他要的吧,他要的是给他一个当众羞辱的借口。
“该死!的确该死!竟然犯下这种大错,当着二皇子的面,竟然摔了蒙宇国送来的礼物,若不好好惩治你,朕拿什么来与二皇子交代,与蒙宇国交代?”蔺彦沉声,面容冷酷无情。
刑部侍郎站起身,急急的走到落芽的身旁跪下,“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微臣想离妃娘娘并非故意,还请皇上开恩,请皇上网开一面。”
“对,对。不过一件死物而已,娘娘也是一时不慎,幸亏我手中还有一件,我立刻派人去取。陛下息怒,莫伤了两国的和气。”
二皇子焦急的拱手站在下方,余光担忧的看着跪在地上的落芽,只见她满脸淡漠的神色似乎并没有认识到自己的处境。损害两国绑架,可以当奸细论,轻者发配边关,重者满门抄斩。
大殿的右方,姚丞相坐在蔺昱王爷的另一边,由始至终脸上都带着浅浅的笑意,那个跪在台下的女子,和那个来投靠自己的蒙宇国郡主沈霄芸长得一模一样,要不是额头上多了一道瘢痕,而且又是刑部侍郎的千金,他会以为面前这个离妃娘娘,就是那个沈霄芸。
想到那个丫头,姚丞相目光一沉,站起身适时的开口,“话虽如此,可是毕竟是蒙宇国送来的礼物,就这么毁去,就算二皇子大人大量以两国邦交为重不愿计较,可是到底是犯了过错,若因分身特殊而不予以严惩,难以让人心服口服啊。请皇上大局为重,三思啊。”
朝中不乏姚丞相的党羽,一听姚丞相出头,尽皆站了出来,一时之间对落芽的指责不断。
这时,蔺彦却突然收起了怒容,重新坐回了高坐上,只是手指却指向刑部侍郎的方向,“你说,朕该怎么处罚才好?毕竟,她既是朕的救命恩人,也是朕的爱妃,身份已经贵为皇族……可是,就如当年的颜姬之乱一般,只要危害了国家利益,即便是皇族,也绝不会姑息!”
贵为皇族又怎样,在你的手中,不过是玩具和棋子而已。这句话落芽没有说出口,只是低着头。
刑部侍郎是聪明人,听到蔺彦提及颜姬之乱,已然猜到了他的意思,不由面色更难看了几分,他狠狠地往地上磕了两个响头,“请皇上开恩,念及娘娘初犯,也是无心之举,望皇上网开一面。”
那像是一种暗示,暗示所有人即便是皇室,即便是他身边最亲近的人,他也不会轻易放过。
当“颜姬之乱”四个字落下的时候,谁都知道,惩治已经逃不过。
落芽不惧,周围的一干人等却惧了,可悲的是,惧怕的不是落芽的死,而是她死后宫廷内的局势再一次悬浮不定。
“重打五十大板,打入冷宫。”
这就是他要的,名正言顺的掰掉她这颗棋子,在那些企图插手他的事的人面前,他要告诉他们,他已经不再是那个任人摆布的玩偶了,如今的他,一切都只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即便硬塞了一个妃子给他,也无济于事。
“皇上……”刑部侍郎叩首,心却凉了通透。
“打!”
简单的一个字下,几名太监上前便将落芽摁住,没有挣扎,没有反抗,没有哭泣,甚至,连表情都没有,直到太监手中的木板狠狠的落到了落芽的身上。
“啪、啪、啪。”
节奏清晰,声音如洪,却让大殿上所有人都震惊。那木板下打的不是别人,更是堂堂的皇妃,是皇室的人!
二皇子就站在落芽的身旁,眼看着那白色的绸衣一点一点被鲜血染红,最后弥漫成一片血肉模糊,他紧紧的握住拳头,怔怔的往后退了两步,要不是身后的老者突然出现扶住了他,他险些已经晕厥了过去。
“二皇子,忍!这里是云翳国!”老者焦急,当看见落芽出现在大殿上到时候,他才知道,为什么二皇子迟迟滞留在云翳国不肯离开的原因,原来,是她。
银铃捂着嘴,眼中泪光涌动,扫了一眼已经被打得皮开肉绽的落芽,赶紧胆小的别开头往蔺彦身上靠,“皇上,就饶了姐姐吧,姐姐也是无心的,姐姐从小金枝玉叶,身娇肉贵,哪里经得起这般打啊……”
蔺彦挑眉,看着怀中娇滴滴的人儿,嘴角笑了,不过那笑,深不可测,让缩在他怀中的银铃无由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仿佛被看穿一般,只得瑟瑟的不敢再开口说半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