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影没有再见到萧蕤,每日起来,在小院里晒晒太阳,看看书,跟果儿研究些食谱,日子过得缓慢而平静。清影渐渐理出了一些头绪,若是自己可以回去,那就要好好活着,熬到可以回去的那一刻。若是不能回去,就安安稳稳的消磨日子,要死不活的为难自己,也不会被谁怜悯,被谁疼爱,反倒是跟自己过不去。
这是清影在留学的两年里学会的。离了家轩的保护,她突然明白,没有谁能用真心不求回报的对她好,疼爱她。在那样一个小圈子里,仅有的同胞,事事都先求自保,带着一份猜忌和面具生活,或许两年之后,大家便各自回到各自的圈子里,再无交集,亦没有必要付出太多。在屡屡被伤害和背叛之后,清影懂得,一个人活的开心,最重要。
日子闲下来,清影反倒可以做许多以前想做却没有时间做的事情。看棋谱自己跟自己下棋,在院子里种花,跟着果儿学绣花。睿亲王府远比清影想象的要大。果儿画了王府的地图给清影看,前面是会客厅和议事厅,建筑宏伟些却没什么奇特的。后面是萧蕤起居的地方,东面的竹苑是书房,西面是桃苑,本该是王爷王妃的起居房,因为萧蕤没有大婚所以空着。再往后是菊苑和梅苑,菊苑供着的是萧蕤生母蝶贵妃生前的一些贴身物品。
蝶妃是先皇萧顺最宠爱的妃子,原是镇北将军付远航的小女,自幼随父生活在漠北,有些异族女子的果敢和勇气,骨子里却还留着江南小家碧玉的温婉,别有一番韵味。据说出生之时是寒冬腊月,却在冰天雪地有罕见的蝴蝶在产房外环绕,所以取名付寒蝶。萧顺即位五年,北荆国与金玉国达成同盟,国王宗正律率八十万大军分兵三路,越过金玉国,突袭天堑国边镇,连夺十六座城池,直逼天堑西北部最大的城池昌河。镇北大将军以三十万微弱兵力,拼死抵抗,苦撑二个月,直到萧顺率西路和南路大军御驾亲征。北荆国八万多亩绿洲正式归入天堑国领土,金玉国每年的朝奉多加一倍,以作惩戒。
萧顺在大将军府,第一次见到付寒蝶,没有人知道那是怎样的相遇,没有人懂得那是怎样的四目相对。只是从此,镇北大将军成了最受信任的国丈,萧顺的后宫多了一个蝶妃。史官曾经记录下付寒蝶入宫后的故事。“五年五月十五妃入宫,封五品嫔,五月二十四晋四品容华,六月初五帝集天下桥工,建玉蝶殿,十二月二十五,妃生辰,玉蝶殿完工,帝大喜,晋正二品蝶妃。八年六月十八,妃生三皇子葳,封从一品蝶夫人。十一年元宵,妃生六皇子蕤,封正一品蝶贵妃。”
清影让果儿找了许多关于蝶贵妃的书籍记录。这个女人得到的不仅仅是皇帝的恩宠和荣华,还有帝王家最奢侈的爱情。萧顺在接下来的十八年里,把所有的爱都给了她,后宫再未纳任何嫔妃,他们的琴瑟和鸣,他们的伉俪情深从深宫里传诵到民间,被人羡慕,被人效仿,被人称为传奇。
清影看着这些真实的历史或者虚构的民间故事,突然想起了宸妃,那个被皇太极爱了一生的女人,那个清朝历史上最幸福的女人。她曾经专门跑去沈阳,只为在故宫的关雎宫前看一看这个女人生活过的地方,去想象当时是何其的繁华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