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你认错人了,臣妾是沐清影,睿亲王的侧妃,是皇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亲封的睿亲王侧妃,不是什么郡主,您搞错了。”按捺住胸口的怒火,一口气把话讲完。
“清影,不要再耍脾气了。北荆虽然有些艰苦,可宗正律不会让你受苦的。你乖乖准备出嫁吧。”
萧蕤低着头不看她,清影闭上眼睛,心里最后的期盼彻底消失。这么忍着,何时是尽头呢?
拔下头上的玉蝶簪子,用尽力气,上好的翡翠砸在光滑的大理石转上,“啪”的一声,四溅开来,有碎屑打到萧蕤手背上,痒痒的,想着昨晚她低着头给他清理伤口,发梢扫在他胸口,也是这般。
“萧葳,你是皇上,金口玉言。做人可以自私,但是不能卑鄙无耻,若是这般言而无信的小人,莫说帝王,连人,你都妄做。”
“大胆。”萧葳被她的话惹怒,瞪着她,吼出声。
“对,我大胆。我大胆就不会被你威胁,不会去什么睿亲王府,不会被人折磨,不会被野狼咬,不会这般任你摆布的生不如死。你有什么可以威胁我的?不就是死么?来啊。这样子活着,不如死了来的干脆。”清影有些激动。
亦舒说,忍无可忍,从头再忍。
只是,要她怎么忍?小丑一般的被人操纵,连下一秒钟身在何处,委身何人都不知道。既然回不去了,就不要有希望了,死了倒比活着好。
萧葳恢复了一些理智,笑着说,“清影,莫闹了。来人,带郡主回去歇着。”早有候着的宫人上前,清影挣扎不过,被拖走,临出门看了萧蕤一眼,他也刚好望向她,满是绝望和憎恨的眼神,让他心里一疼。
“何必牵连无辜的人呢?”萧蕤叹了口气,转身往门外走。
“那谁不无辜呢?”萧葳幽幽的问。
没有回答他的话,径自离开皇宫,眼前都是她绝望的样子。
三天,清影已经放弃了挣扎,整个屋子连一个瓷勺都没有,妆台上的金簪银钗都被收起来,窗户上裹着柔软的锦缎,六个宫人轮流寸步不离的守着她。三天米水不进,除了浑身无力之外,也死不了人的。
躺在床上,抚摸着手上的戒指,泪水从苍白的脸上划下。那么辛苦的活着,那么卑微的委曲求全,什么时候,连死竟然都不能掌握在自己手里。
家轩,你在哪里?
你,真的不要我了么?
萧蕤漫无目的的在院子里走,抬头却发现不知不觉走到梨苑,想要转身,又想了想,往她住过的院落走去。
推开门,桌子上还放着两个杯子,是那日两人喝的果茶。萧蕤怕酸,又想起那日她故意捉弄他的样子,笑靥如花,眼睛弯成天上的一轮明月。
她,怕是恨极了自己吧?
很多时候,我们对于跟自己作对,故意伤害自己的人,置之不理,因为没有感情。却对抛下自己的人,耿耿于怀,记恨于心间,久久不能原谅。因为,当时,是带着怎样的期待和恳求,在等来拒绝的时候,就是怎样漫天的绝望和无助。
萧蕤起身,出了房间,心里隐隐觉得小猫抓一样痒痒的难受,快步走出院子,最后足下用力一点,跃上房顶,黑色的长袍在夜空里被风吹起,在城北的夜幕之中渐渐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