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所长的话说完,审讯室的气氛就有些怪异了。暴怒中的胡富贵一愣,冷静了一些,周所长话里的意思他听明白了,他是让自己找人私自了结了这件事情,想杀想剐不就都好办了?
但胡富贵也不是一头猪,在这个敏感时期,他很清楚这件事情只能走法律途径,别说他私自解决了,就是这个小乞丐出去自己被车碾死了,所有人都会认为是他胡富贵派人搞出来的,那他就完了,他知道自己如果不是春香镇的镇长,那他就什么都不是了。
“老周,我这也是太伤心了。”胡富贵语气缓和了一些,接着说道:“你想办法还是得帮我一次,这次的恩情,我胡富贵一生也不会忘记!”
“哎!老胡,你放心吧!我会再想想办法的。”周所长嘴上敷衍着,却没怎么把事情放在心上了。盯着眼前这个被绑在椅子上,浑身颤抖的小乞丐,他万分感叹,这当傻子有时候也是有好处的啊!
胡富贵准备起身离开,这个时候手机却响了,他拿出电话,一看是医院医生打过来的,便赶紧接通了电话:“陈医生你好,我是胡富贵。”安静了一个呼吸间,胡富贵的脸转眼便失去了血色,拿着电话的手剧烈抖动,再也握不住了,手机“啪”的掉在了地上。
“这么了?老胡。”周所长见状问道。
“我儿子死了!他死了!!”胡富贵声音哽咽,说完便冲了出去。
周所长也起身准备跟上去。这时,一个身穿制服的警察推门走了进来,“周所,在河边发现了两具尸体。”说着,办案民警递给了他一分资料。
心里一阵烦躁,周所长眉头瞬间拧成了一团,最近春香镇发生的事情也太多了。周所长翻看了几眼资料,看到现场的相片,死者都是两个身穿黑色西服的人,年龄都不大。
“怎么看着像两个保镖?”周所长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办案民警解释道:“死者身份现在还没办法确认,感觉凶手不简单。”
周所长把资料递还给了他,叮嘱道:“保护好案发现场,马上给县局打电话请求援助,让他们派专业人员下来调查!”这种凶杀案他们是没有办案能力的,需要往上级上报。
“好的,我现在就去办。”办案民警收好资料,转身出去了。
周所长颇有些烦闷的用手搓了一把自己的头,看了眼对面一身青肿,浑身血渍的小乞丐,周所长没有丝毫的同情,他脑海中闪过一道亮光。
“看来可以把胡富贵的事情解决了!”周所长心里寻思着。
等胡富贵赶到医院的时候,他的老婆和女儿胡美丽已经趴在了胡见财的病床前哭得死去活来了。
何曾想,喜事不成变丧事,今天原本是胡见财大喜的日子,哪知只是一天的功夫,活生生的一个人就这么没了,这瞬间的大喜和大悲总算让胡富贵来了个豪华的天堂地狱一日游。
胡富贵看着床上失去了生机的儿子,身子一轻,直愣愣的就要跌倒。幸好身旁的医生一把抓住了他。“胡镇长,请节哀呀!”好心的医生劝慰道。
哪知道胡富贵反手就给了这个医生一个耳光:“****你奶奶的!老子好好的人,先是被你们弄成了植物人,再被你们给活活治死了,你们这帮****的庸医!!”胡富贵一边咒骂着,一边扑了上去还要打。
其他的医生见状赶紧上前去拉,此时的胡富贵简直就是吃了牛鞭的疯狗,见到穿白大褂的就打,瞬间就造成了成吨的伤害。
病房内胡富贵的家属们一片哀嚎,病房外,医院的医生们也是一片哀嚎。
病房里外鸡飞狗跳一大片,无奈,医院只好报了警,烦不胜烦的周所长只好亲自带了两个人来到了医院。
在周所长的调解下,医院院长带着他和胡富贵来到了院长办公室。
偌大的办公室里,安静的坐着三个人,周所长首先开口了:“陈院长,不是说病人没有生命危险的吗?这么才过了一个晚上,人就没了?”
陈院长对于这起病例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昨天晚上他是亲自检查过病人状况的,胡见财虽然醒不过来了,但他能肯定其生命体征是能保证的。
“可能是因为长期的窒息,导致病人身体内多个器官出现逐步坏死,以致于病人毙命的。”
陈院长凭借着多年的工作经验还是给出了看似合理的解释,他急切的想把责任推脱出去,他表达完自己的意思,便把一分检查报告递到了胡富贵手上。
看着陈院长递过来的的检查报告,胡富贵脸色苍白,紧握着双拳,一语不发。
胡富贵低头不语,周所长也不便说话,办公室内一片安静,一会,陈院长便找了个借口出去了。
过了好半天,办公室里仅剩的两人依旧保持着沉默,胡富贵瞪着红红的眼睛对周所长说道:“老周啊!这次你得帮我,你儿子的那件事情包在我身上。”
周所长闻言心中一喜,原本的打算就更稳了:“老胡,你要保重身体,这件事情我拼了命也要帮你,等会我就给陈科长打个电话,我们约个时间一起吃饭。”
胡富贵喉结滚动,眼眶红肿,终是滴下了几滴老泪,纵横了一小把。
胡见财去世的消息立刻在春香镇引起了轰动,几乎每家每户都在讨论这件事情。冬天的阳光来之不易,两个老人坐在太阳下面一边暖和着身子,一边聊着天。
“你说啥?我听不到!”一个老爷子抽着旱烟,侧着有些耳背的耳朵,大声问道。
“我说!!胡富贵的儿子死了!胡见财死了!”另一个老爷子扯着嗓子死命的喊。
“死了?咋死的?”耳背的老爷子说话声音也大。
“被街上的那个小乞丐给掐死的!”这一番交谈下来,可算是苦了喊话的老爷子了,两句话下来,喘气喘的不行。
“那咋不早点把那个小乞丐找到镇子上来?”老爷子耳背心倒是不背,说出来的话着实有见地。
“要我说啊!胡见财这是遭人克了,要不然,怎么眼看着要结婚了,却被人弄死了!”喊话的那个老爷子显然比较迷信。
“放屁哦!”耳背的老爷子就很不乐意了,“胡见财死了那是报应,你说说他们父子俩做了多少坏事?”老爷子使劲夯实了自己的老烟枪,说道:“再说了,秀秀是个好丫头,真要嫁给了胡见财,那还不是毁了一辈子啊!”耳背的老爷子点燃了旱烟,很是爽快的吸了一口,吐出了一大口浓烟,有如此刻老爷子爽快的心情。
春香镇这两天发生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好些人被打断了手腿,都是那些经常跟在胡富贵屁股后面的混混们,他们没有一个人去报案,连春香镇都不敢留,连夜跑到其他城市去了。
镇上的人都心惶惶的,生怕什么时候得罪了人,灾难突然降临在自己头上。
回到家中的胡富贵看到满院子挂着的红彩带,原本喜庆的东西,此刻却是如此的扎眼和让人不能容忍,他发了疯一般把它们扯了个稀烂,一边撕扯,一边嘶吼,发出的怒吼声,四周的邻居们都听得到,
镇长大人这般发疯,但没有一个人敢来安慰一下,这时候的胡富贵谁都不敢招惹,否则,镇上的那些混混们的下场貌似就是例证。
春香镇最好酒楼的一个豪华包间里,摆放着一桌豪奢的酒席,满大桌的山珍野味,在席的却只有三个人。
“老陈啊!早就想请你吃个饭了!哈哈,想你啊!”周所长举杯给陈科长敬酒,酒杯不大,五杯的量也只有二两半的酒。
“陈科长,今天感谢你赏脸,我和老周一起敬你一个!”胡富贵说着也举起了酒杯,死了儿子,他的语气难免沉重。
陈科长是县警察局刑事调查科的科长,跟周所长是高中同学,因为两人难得的都在警察系统工作,所以周所长和陈科长的私人关系一直很好。
“老周,你这么客气就太见外了吧!呵呵。”陈科长笑着举杯,互相一碰,都把杯中的酒干了。
酒是好酒,入口甘甜,入胃微暖。三个人互相敬酒,有吃有喝,很快就进入了状态。
“老同学,最近你们春香镇可不太平啊!”陈科长眯着眼说道。
周所长闻言眉头一皱,郁闷得直摇头:“可不是嘛?还都不是小案子。”叹了口气,周所长继续说道:“老陈,咱们那河边弃尸案查的怎么样了?”
陈科长咽下口中的菜,把筷子搁在了一边:“尸体基本没有腐烂,可以推断应该是三天前的晚上被人杀害的。”
胡富贵心中一凛,想到自己的儿子也是那天晚上被害的啊,难道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
“从他们的着装和体格来看,死者生前应该从事保安或者保镖一类的工作。”陈科长继续分析。
陈科长的分析也证实了他之前的看法,周所长心中颇有些得意,“老陈,你们那有没有查到什么线索?”
陈科长摇头:“凶手没有留下线索,作案非常专业,看来是惯犯了,头疼啊!!”
周所长看了眼胡富贵,只见他一脸的沉思模样。
“这件凶杀案会不会跟我儿子的被害案有联系?”胡富贵突兀的插话道。
闻言,陈科长只是一愣,但仔细一想,首先提出了质疑:“虽然案发时间很接近,但你儿子被害后,那个乞丐不是马上被押回了派出所吗?更可况案犯好像是一个未成年的傻子吧?他哪有本事杀害河边的那两个人?”李科长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胡富贵马上眼眶飙泪,“李科长,他可不是个乞丐啊!肯定是他把河边的两个人杀害后,然后跑回镇子上以乞丐身份作为隐藏,然后趁机杀害了我的儿子!”
李科长顿时目瞪口呆,这他妈什么狗屁逻辑,是头猪也很难相信胡富贵的话吧!
周所长解释道:“老陈,那个家伙掐着胡见财的脖子足有十多分钟,旁边十几个人都没能拉开,这种表现可不像是未成年人啊!”
陈科长见周所长也在帮胡富贵说话,便认真了几分,他在仔细思考着周所长话里面的真实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