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绍完三人功劳,吴山贤一眼扫到地上的陈问天。他一番苦心,以三个玲珑机关盒作为试探,谁知陈问天依然一意孤行,怙恶不悛,想着大家毕竟同门师兄弟一场,不免极为痛心。
只是吴山贤的脸上并不表现出来,仍然笑容满面地说道:“你们三个立下这样的功劳,想要什么赏赐,姑且说来听听。”
纪彬猛然扑通一声双膝跪地,洪声道:“弟子忝为本门刑罚堂一员,为我门捉奸除害,乃是分内之事。能为我门贡献自己的绵薄之力,弟子欢喜不尽,便是刀山火海,弟子也都去得,纵然肝脑涂地,也是弟子甘愿!只愿我门能够兴旺强盛,不为宵小所乘,弟子不敢讨要任何赏赐!”
他这番话说得铿锵激昂,掷地有声,众人都听得暗暗点头,诸自寿更是击节赞叹道:“好,说得好!不愧是我刑罚堂的弟子,就该如此有责任,有担当!”
诸自寿平时从不轻易夸人,这样当面夸赞,更是极为难得。纪彬兴奋得满面通红,知道这一宝果然押对了。
他心中暗暗对东野鬼、王正两个小鬼有些感激之意。此番他能够独享这泼天头功,其实全是两个小鬼带挈的。就像是天上掉下来的功勋一样,他至今还有些晕晕乎乎的。
吴山贤感慨纪彬一片忠心,又劝说几回,纪彬跪在地上,只是坚辞不已。于是众人愈发高看他几分,诸自寿更是为了刑罚堂中出了这样一名弟子而脸有得色。
东野鬼却心知肚明纪彬是怎么一回事,他这时所欲越小,便所图越大。顶着天大的功劳,却针尖大小的赏赐也不要,这不是圣人,就是奸雄。此时纪彬越是什么都不要,吴山贤和诸自寿就越是觉得亏欠于他,以后纪彬的好处自然少不了,也小不了。
最后吴山贤只好道:“那好吧,纪彬,你且起来吧。”又对东野鬼、王正道:“你俩呢,想要什么赏赐?”
东野鬼、王正也都一起跪了下来。
王正尚未答话,东野鬼先笑嘻嘻地开口道:“弟子们每日价勤奋修炼,一心要为门派效力,奈何修为低微,想以纪彬师兄为榜样,都效仿不了。弟子们每周只能领取一颗能量石进到天地魂识大阵之中修炼,感觉远远不够,是以弟子恳请掌门不如赐我俩每人各一千颗能量石,如何?”
东野鬼张口就要一千颗能量石,连一旁的王正都震惊了,这明显就是狮子大开口的漫天要价。
众长老先见他这副神态语气,已是不喜,再听他这番言语,活脱脱整个就是一副挟一分功、求万分赏的贪婪嘴脸,心中越发瞧他不起。
柳康精当即忍不住了,笑骂道:“你这臭小子,好不知晓轻重!你知道一颗能量石值多少银子吗?竟然张口就讨要一千颗!你以为那是河沟里捡的鹅卵石吗?”
唯独纪彬却是心下大喜,暗竖大拇指,赞道:“好兄弟,够意思!”
纪彬之前一番苦心,已让众高层对他刮目相看,不意东野鬼竟然默契地适时再添一把火,以其无度的奢求,愈发衬托得纪彬珠玉在前,怎不令纪彬大喜过望。
吴山贤面色不变,只道:“一千颗能量石,确实太多了些。”
东野鬼脸色变幻,似经过一番痛苦挣扎,讨价还价道:“一百颗,每人一百颗总行了吧?”
诸自寿此时也忍不住了,板着脸厉声斥道:“你这小鬼,你知道我们几位长老每周才领几颗能量石吗?居然张口就讨要每人一百颗,果然是好不晓事!”愈发觉得这种小鬼和纪彬相比,简直粗鄙无耻之极。
其他众长老也都暗想:“怪不得陈江会找这两个小子托管玲珑机关盒,就算不威逼他们,这么贪婪,也实在是太好收买。最后虽将玲珑机关盒供了出来,只怕也不是像纪彬那样全为门派着想,而是一心贪图赏赐。”
东野鬼被诸自寿训斥,吓得瑟缩着身子,可怜兮兮地看向吴山贤。
吴山贤正容道:“每人一百颗能量石,也还是多了些。”
东野鬼低着头道:“那么掌门你爱赏多少就赏多少吧。”却又嘀咕道:“这种事还偏偏要让弟子们自己说,很豪气大方的样子,弟子们又不晓事,自己说出来了又不给,还白白挨了好一顿斥骂。”
在座诸人都是功力深厚,东野鬼这番轻声抱怨,大家全都听个一清二楚,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然而东野鬼所说,又确乎句句在理,反倒真像是吴山贤理亏一般,想生他气也气不起来。这般想来,也不能全怪东野鬼贪得无厌,他只是应吴山贤的吩咐,有些不晓事地说错话而已,对东野鬼的观感略有些好转。
众长老面色古怪,纷纷偷眼看向吴山贤,见他也不着恼,暗叹道:“被一个小鬼当面指责掌门的不是,这可真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纪彬心里,愈发认定了东野鬼是个人才,值得结交。
吴山贤轻笑着摇了摇头,道:“我觉得每人赏你们十颗能量石,和你们的功劳相比,这个赏赐就是相对合理的。”
十颗能量石,显然与东野鬼的预期相差较远,他苦着脸叹道:“全凭掌门做主就是!掌门所赐,别说是十颗能量石,纵然只是一根稻草,那也是弟子们的荣幸!”
这番话真的是可褒可贬,令人难辨其究竟是褒是贬。既可以理解成东野鬼获得掌门恩赐之后,慨叹荣幸之至;又可以理解成东野鬼终究未能死心,暗贬掌门小气之至,但也只能迫于其掌门权威,退而求其次,姑且收下这十颗能量石了。
众长老的面色更是古怪之极。可是打量东野鬼,又分明只是一个眼神清明的十二岁少年,虽然有些贪婪的小心思,但天真诚挚,喜怒全表现在脸上,一眼即可看透。
偏生吴山贤也不生气,招唤弟子进来,各取来十颗能量石赏给东野鬼和王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