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果然没说错,醉湘居二楼的大厨手艺的确是好,那三斤重一条的红烧鱼楞是被李沁儿吃掉大半条。
酒足饭饱后,四个人再次来到街道上;忽闻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身后传来,一名青衣女子手握长鞭,骑着一匹白色骏马在街道上疾驰,整一个英姿飒爽。
“驾~”伴随一声清脆的鞭声,那马儿一阵嘶鸣跑得更快了,转眼间就来到李沁儿身边。
“吁!”青衣女子一提马缰,那匹白马扬起前蹄停了下来。
李沁儿正好奇这女子为何在自己身边停下,下一刻便见到那青衣女子鞭指程成,怒道:“好你个程成,本小姐对你情有独钟、百依百顺,你连瞧都不瞧一眼,却在这陪这个小贱人。”
李沁儿被那青衣女子凌厉的眼神看得发虚,她从未见过有人这般看着自己,一时间竟楞在一旁说不出话来。
小蝶:“哪里来的泼妇在此放肆,竟敢骂…”
“啪!”的一声,那青衣女子抽出一鞭,小蝶条件反射的用手挡了一下,手臂上立刻就多出一道鲜红色的血痕。
那女子骂道:“贱人,本小姐说话,要你多嘴。”
李沁儿方才还觉得她英姿飒爽,此时只觉得她就是一缺乏教养的泼妇,伸手就将小蝶拉到自己身后。
那女子又朝李沁儿挥出一鞭,这一鞭来的急,让她有点猝不及防,虽说跟着叶凌霄学过武功,遇到有准备的正面交锋或许还能过上几招,但此时手中一无护身兵器,二是这突然抽来的一鞭实在太快,早已无法躲避,眼看那鞭子就要落到自己脸上,本能的伸手护头,顷刻间就已做好了挨这一鞭的心理准备。
然而下一刻她却并未吃痛,只见程成伸手揪住了打下的马鞭,“杨鸢你够了,再敢胡闹休怪本公子无礼了。”
杨鸢突然就掉下泪来,哭道:“程成,我们俩从小青梅竹马,这小贱人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这般护着她?”
程成:“你最好放尊重点,别一口一个小贱人,这位乃是当今圣上的侄女,隋王府的三小姐,由不得你胡来。”
杨鸢得知李沁儿是郡主后眼神有些诧异,“就因为她是郡主?我爹是当朝宰相,我姑母是皇上最宠幸的杨贵妃,论身份我也算是皇上的外甥女,比她也差不到哪去,她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你。”
此时街上的百姓早将李沁儿等人围得是水泄不通,嘴里又开始纷纷议论起来,这件事对于他们来说绝对算的上是大新闻了;因为上一次的经历,李沁儿是最怕这种场面了,也决不允许这种事情第二次发生在自己身上。
这个时候她如果还不明白是什么情况,那她就是个傻瓜了,清清白白的大唐郡主,这会儿在别人眼里反倒成为了勾引人的第三者,而程成则成了忘恩负义的渣男。
李沁儿:“你叫杨鸢是吧!本郡主对这程家的小屁孩可没半点兴趣,你若是喜欢就把他给管好了,别让她整天缠着本郡主,本郡主不稀罕。”
听李沁儿说话的语气,程成神色突变,只道一声不好,心知这位沁儿郡主又被自己得罪了一次,忙回头看着李沁儿,“沁儿姐不是这样的,你听我给你解释。”
“本郡主不需要你的解释。”李沁儿也不瞧他,只看着满脸委屈的小蝶,“小蝶我们走。”
杨鸢突然失去理智一般,抽回马鞭朝李沁儿身后打来,程成一个箭步上前,硬生生的挨了一鞭,怒道:“杨鸢你放肆。”
李沁儿回头看了一眼,也懒得管他们之间的恩怨,只对着挡道的围观群众喊了一声,“让开。”
这时围观的群众的后面赶来一群人,看他们的穿着打扮,定是宰相府上的一帮护卫;认清这帮人的来路,李沁儿也有了心理准备。
为首那人伸手拦住了去路,“哪里走,得罪了我们杨府的千金小姐,还想就这样离开?”
李沁儿看着那人凶神恶煞的表情毫无惧色,“让开。”
那人举手正要打李沁儿耳光,忽听一声,“住手!”
那声音不是很大,却内力十足,震得在场之人皆是一愣,只见周斌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身后还跟了一群隋王府的人;见是周斌来了,李沁儿瞬间就有了底气,一脸微笑看着周斌朝自己走来,然后将自己护在身后,一种妥妥的安全感油然而生。
周斌一脸严肃瞪着那人,怒道:“大胆!”
那人看了看周斌,一脸的不屑:“你小子算哪根葱,宰相府的事也敢管。”
周斌:“区区宰相府,也敢在这洛阳城逞能?”
那人怒火中烧,腰中佩剑已拔出两寸,周斌抬起一脚,速度快得令人无法置信,竟连剑带鞘一块踏到了地上;眼前之人因为剑佩在腰间太牢,也随之半跪在地,左手还紧紧的握着剑鞘,使劲拽了拽却是纹丝不动,好似在地上扎根了一般。
周斌就这样踩着剑柄,亮出一块腰牌在那人眼前晃了晃,“你想在这洛阳街头厮杀不成?”
那人早已吓得面如土色,眼前之人武功高出自己不说,又随身携带隋王府的腰牌,底气瞬间就没了七八成,“你是隋王府的人?”又抬眼看了一眼李沁儿,不禁庆幸那一耳光没有打下去。
杨鸢瞧了一眼那护卫,“真是没用。”说着就扬起长鞭朝周斌打来。
周斌头也不回,伸出右手就抓住了长鞭,然后顺着那长鞭打下的劲头就势一扯,杨鸢一个猝不及防就被扯离了马鞍,眼看就要摔个嘴啃泥,幸得程成眼明手快给接了下来。
周斌:“杨大小姐,还想继续吗?”
程成:“周大侠,你先带郡主回府吧!这里就交给我来处理。”
李沁儿:“小蝶,我们走!”
周围那群人立刻让开条道,周斌也随后赶来。
李沁儿对程成稍微的一点好感瞬间化为乌有,只想着再也不要见到他了,遇到他只会有倒霉的事情发生,恨不得离他越远越好;而眼前的周斌却是依旧那么潇洒,两次都是及时救自己于危难之间,虽然他只是按自己父王的命令办事。
“周斌~”
“三小姐有何吩咐?”
“又是我父王让你在暗中保护我的吧。”
“是的。”
李沁儿停下脚步,虽然已经猜到了结果,可还是一脸的失望和埋怨,“你就不能主动来保护我一次吗?”
周斌顿了顿,一脸的诧异,“我是王爷的直系随从,只听令于王爷一人。”
听罢,李沁儿气呼呼的朝前走去,走了良久又忍不住想和周斌多说几句话,毕竟这样的机会并不多。
“上次听那采花贼说你是纯阳宫的人。”
“是的。”
“纯阳宫在什么地方。”
“华山。”
“华山是什么地方?”
“长安附近。”
“太虚剑意又是什么武功?”
“纯阳绝学。”
“你武功这么好,师父是谁?”
“静虚子。”
“静虚子又是什么人?”
“吕祖首徒。”
“周斌~本郡主命令你说话超过五个字。”
“郡主,王府到了。”
李沁儿简直气得跳脚,方才那句话还真是不多不少,刚好超过五个字。
“你说话一定要这样吗?”
“周斌不敢。”
回到闺房后,李沁儿气就不打一处来,看到什么都烦,尤其是看到程成买来的那些东西,一怒之下竟把自己种了一年的兰花给摔了个粉碎,院内的丫鬟们闻声纷纷跑来查看;她们从来没有见李沁儿发过这么大的脾气,只是立在一旁,也不敢吭声,小蝶自然是心知肚明,却也不好说些什么。
“给我把这些东西全扔了。”李沁儿指了指桌上摆的那些盒子,那些全是程成买来送给她的东西。
小蝶:“小姐,我没听错吧?”
李沁儿:“扔啦!全扔了!让它们在本郡主眼前消失。”
小蝶小心翼翼道:“这些扔了怪可惜的。”
李沁儿气道:“那你们几个拿去分了吧。”说完便朝床上走去,也不知道发了哪门子的无名火,路过桌前的时候,拾起一只茶杯就摔了个稀巴烂。
小蝶也不好再说下去,只是吩咐其他丫鬟将那些东西拿走了。
李沁儿躺在床上生着闷气,小蝶默默的打扫房内的一片狼藉;打扫完那些碎片和泥土后,又倒了杯茶给李沁儿送去,“小姐您消消气,气坏了身子可就麻烦了。”
“没事了,摔了点东西心里痛快多了。”李沁儿嘴里说着没事,心里其实还是不大好受的,总不能把脾气发到小蝶身上。
“我知道您心里不舒服,可不能这样生闷气啊,会气坏身子的。”
李沁儿突然想到小蝶的手臂还替自己挨了一鞭,“小蝶快伸出手来,给我瞧瞧你的手臂怎么样了。”
小蝶不想给李沁儿看到又多添气愤,有意紧了紧袖子,又将手往身后藏去,“没事的,已经不疼了。”
“快伸出来,不然我可又要生气了。”
见李沁儿十分认真,一副誓不罢休的样子,小蝶只好乖乖挽起袖子;只见一条殷红的血痕印在小蝶白嫩的手臂上,李沁儿心里一阵酸楚,只觉得这哪里是在打小蝶,分明就是在打她自己。
“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呢,那杨鸢分明就没把咱隋王府放在眼里,明天本郡主就要去找她算账,骑个马、扬个鞭很了不起吗,本郡主明天就要策马扬鞭去找她算账。”看着小蝶的伤痕,李沁儿愤愤的说道。
“小姐,还是算了吧,已经不疼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给王爷知道您为奴婢出头可不好。”
李沁儿只是轻轻摸了一下那伤痕,小蝶便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李沁儿连忙给她吹了吹,“还说不疼,我给你上药吧。”
“小姐这使不得,奴婢只是个下人,怎能劳烦郡主上药,我自己回去擦点药就好了。”
“听话,把手伸过来。”
小蝶拗不过,只好任由李沁儿给她上药,只是那药碰到伤口时又传来阵阵刺痛,疼得她时不时的微微缩手,“都怪我,让你受苦了。”
小蝶见主子心疼自己,感动得落下眼泪,“能有小姐这么好的主子,受这点疼痛又算得什么。”
李沁儿一把抱住小蝶,忍不住哽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