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风,深秋。
夕阳血红,落木萧萧,冰冷的大地上,站着一个人。
她从头到脚,一身红色,像一朵盛开的红莲。
她孤傲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任凭寒风摆弄她的红衣,眼神冰冷无比。
她身后背着一把剑,那剑也被她用红色的绫罗裹住,人与剑,仿佛都要与这漫天的枫叶融为一体。
突然,一团紫气出现在了这位红衣女侠的身旁。
紫气中走出一个年轻男子,紫色药师服上绣着一个鬼符太极图。
“消息没错,血狼寨的确血洗了珍王斋。”药师说道。
红衣女侠没有说话,依旧冷冷的站在那里。
“可惜了珍王斋一家三十六口的性命。”药师叹了口气。
“江湖恩怨与我无关。”她的声音和她的人一样冰冷。
“周笙,其实你应该去救珍王斋的,而不是在这里等血狼寨的人。”药师说道。
“我要的东西,不需要别人给,鬼医,你的废话太多了。”周笙的话不带任何感情,但是却让人不寒而栗。
鬼医把身子转了个方向,不再说话。
前方不远处,一队人马的嘈杂声,打破了这肃杀的寂静。
这队人马中,每一个人的身上都有一个明显的图案,血狼。
“哎呦,兄弟们咱们今天运气不错,今天在珍王斋抓了个小妞儿,这荒郊野外又遇到个绝色美人儿!看来今天晚上大当家艳福不浅啊!”一个喽啰张着一副得胜归来的嘴脸,对其他血狼寨的土匪叫唤到。
可是这个喽啰还没有笑完,他的表情就凝固在了那一刻,这是他在人世间最后的笑,随后他便化成了一团紫色的粉末,和地上的黄沙混合在了一起。
“我鬼医不光会医术,杀人的事情我也可以效劳。”鬼医对周笙说道。
“不需要。”周笙向血狼寨的人走去。
血狼寨的人见到如此嚣张的两人,纷纷抽出武器,但是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动手,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这两个人的实力,根本不是他们所能抗衡的。
血狼寨领头的人走到离周笙几丈远的位置,说道:“在下血狼寨二当家,不知二位是何方高人?”
周笙指了指他们押运在队伍中间的木箱子,说道:“里面是血魄吧?”
二当家被问的一愣,这里离血狼寨不远,他也算杀人无数的人物,但是周笙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势,让他心生胆寒。
“明人不说暗话,珍王斋高手众多,也被我们血狼寨屠戮殆尽,箱子里面的确是我们大当家要的东西。”二当家不断控制着心里的恐惧,血狼寨的恶名,也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
“东西留下,你们就可以走了。同样的话我不会重复第二遍。”
血狼寨的人被周笙的话彻底激怒了,他们宁愿相信面前的这个红衣女侠和他们刚刚血洗的珍王斋的下场一样,也不愿意相信被实力碾压的事实。
弱者的想法永远都是那么的愚蠢,他们只有在临死的那一刻,才会承认自己是可笑又可悲的东西。
最悲哀的事情不是战斗到死,而是你给自己争取一个反抗机会的能力都没有。
周笙没有让他们的身上留下伤口,因为她不希望这些肮脏的液体,污染了她走过的路。
风更冷,地更寒,落叶又萧索。
来路远,去路长,回头路已难。
她杀人,却也都是迫不得已,她很不喜欢,真的不喜欢,但是为了一个人,她别无选择。
当你想要的,没有人能给你的时候,你就只能自己去拿了。
周笙走到木箱子前,她没有看地上那些尸体,就好像他们根本不存在一样。
低贱到性命都掌握不了的人,不配她多看一眼。
这时箱子后面传来一阵骚动,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颤抖着倒在地上。
周笙还是跟没有看到任何事一样,她打开箱子,取出里面的血魄。
鬼医接过血魄,他也发现了这个被血狼寨掳来的女子,笑着说道:“看来你不乱杀无辜,我越来越欣赏你这个朋友了。”
“我们不是朋友。”
周笙简单的回答,鬼医也早就习惯了。
忽然,地上的女子紧紧抓住了周笙的衣角,说道:“女侠,我是珍王斋斋主的女儿,今日家门惨遭血狼寨的屠戮,我愿跟随女侠,求女侠教我本领,我要报仇!”
那个女子还没有说完,手里握着的那团如鲜血的衣角,就化作空气,消失了。
永远不要相信一个动了凡心的人说的话,因为那只是暂时的,欲望的后面是欲望,没有尽头。
那女子凡胎的双眼里,满是愤恨与悲怨,鬼医看了一眼,也走了。
三天后。
此地名叫离书城,城池不大不小,却也落得个繁花似锦。
城外的一个小村庄,一个少年仰天躺在村外的一片油菜地里,嘴里叼着一根细草棒,阳光洒在他的脸上,头枕着胳膊,满脸惬意。
不远处,一男一女,一红一紫两个人站在那里,望着油菜地里的少年,正是周笙和鬼医。
“你确定他就是凌天剑的主人?”鬼医打破了与周笙的安静。
周笙没有回答,谁也不知道红衣下的她,到底在想什么。
“这血魄虽然不是什么天材地宝,但也算品阶上乘的药材,我帮你炼成了血魄丹,希望你的坚持是对的。”说完,鬼医消失了。
周笙拿着鬼医炼制的血魄丹,冷若冰霜的她,神情有些迷离,甚至可以说,她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压着,找不到解开的方法,而她却一直在找。
“你真的不记得自己是谁了吗?”这句话她已经在心里念了成百上千次,她身后的剑,依然沉默。
少年睁开眼睛,他还是躺在那里晒着太阳,三年前,他遇到周笙,然而他的记忆里也是从周笙开始的,在他遇到周笙之前发生的事情,他一点也不记得了,他有的时候也会问自己,段尘真的是我的名字吗?
每个人都是带着名字来到三界,就算形神俱灭,就算不得超生,只要找到自己的名字,就能找到回去的路。
段尘知道,这三年来,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一个紫色衣服的男人,把各种丹药交给周笙,他的身体就好像一个无穷无尽的漩涡,疯狂吸收着那些药力,每当药力发作的时候,他的脑海中总会闪过好多片段,那些东西让他十分的痛苦,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愿意在周笙面前提起那些痛苦,他独自一人忍受着,他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
自从第一次服完丹药之后,每次他抗拒服药,周笙都会简单粗暴的让他就范,所谓的简单粗暴,咳咳......
段尘看到,手里拿着丹药的周笙朝他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