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是不悦，但也没有多加疑惑。
可，慕挽歌做的……味道为什么会这么熟悉？
慕挽歌目光一敛，“我是谁，裴少不是已经查清楚了吗？”
既然如此，那还问她做什么。
“没成年之前的慕挽歌，我有幸见过一两次，那时候的她唯唯诺诺，即便是慕欣欺负她，她也不会吭一声……”一抹戏谑划过了裴御琛的唇边，“可是找现在的你，已经敢和慕欣叫板了。”
甚至是面对他，也丝毫没有惧怕。
“那裴少知不知道，慕欣曾经派杀手想要杀了我呢？”慕挽歌对此早就做了应对，所以即便裴御琛步步相逼，她也能很从容地反问，“那一次暗杀，我死里逃生，也明白了，如果我一直这么唯唯诺诺下去，下场会更加惨！”
所以她成了艾薇儿。
裴御琛怎会不知道这件事情，不过是试探她，闻言，他目光微闪，“我会让曾经欺辱过你的人生不如死，相信我。”
生不如死？慕挽歌眼波微微一动。
欺辱过她的人，包括宫颖吗？
她和宫颖从小可就是死对头。
裴御琛这种人，应该最讨厌别人欺骗，如果被他知道，他捧在手心里的宫颖其实不是当初的那个人……不知道，他的反应。
慕挽歌红唇泛起浅笑，有意思。
“等裴少做到了，再来和我许诺吧。”她没有没有领情，只是很淡定，见某人没有再动那碗面，她说，“裴少，我知道我的手艺比不过你，但是你也应该吃点东西……否则胃会承受不了。”
似曾相识的语句，让裴御琛瞳仁一缩，他看她，慕挽歌的脸色没有什么变化，依旧是风轻云淡，也没有一点关心的迹象，似乎刚才只是在例行公事，并不是出于真心。
裴御琛自嘲地笑了笑，低头吃面，熟悉的味道，让他的思绪又飘回了当年那段无忧无虑，看似真实又像梦一样碎了的时光。
……
……
村口外的草坪上，每天傍晚，都会有一对男女在那里，很多人都会识趣地不选择那个时候到草坪。
“行了，今天就练习到这里吧，等会你的腿受不了。”顾依蹲下身来查看了一下裴御琛的大腿，敲了一下，裴御琛没想到她会来这么一招，倒抽了一口凉气。
顾依听到了，挑了挑眉，抬头，目光有些戏谑，“席公子，不是说不痛的吗？还逞强？”
“如果我能走，你信不信我收拾你。”裴御琛没有恼火，而是勾了勾唇，“也就是你敢这么对我说话了……”
就是他的父亲，也不敢这么调侃他。
顾依站起了身，俏皮地眨了眨眼睛，“那当然，谁让你喜欢我呢？你喜欢我，你又不能对我做什么，我不喜欢你，我当然可以肆无忌惮了。”
裴御琛挑了挑眉梢，“你不喜欢我？”
这么多天相处下来，他以为她是喜欢他的。
顾依目光闪了闪，轻哼了一声，“你这么冷冰冰的，谁喜欢你啊，你不要乱说。”
随后她又嘟囔，“我都有未婚夫了，怎么能再喜欢你呢……”
就算她不可能和顾北城有关系，她也不能和他在一起。
她必须要离开，这里并不安全。
如果和他在一起，那她以后该怎么办？
顾依咬了咬下唇，情愫只能死死掐灭。
傍晚，她收拾好碗筷，准备拿去洗的时候，正好撞上了来找她的顾北城。
见自己的妹妹居然做这些事情，顾北城既是心疼又有些恨铁不成钢。
顾依把碗筷洗好，顾北城倚在门边，一直等着她把手中的事情给处理好，这才出声，“依依，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顾依一怔，而后一敛眉目，“我知道你看得出来。”
她没有否认，亦或者是……没办法否认。
这是事实。
“墨谦呢？你不打算等他了？”顾北城是知道顾依的性子，她不会轻易喜欢一个人……靳墨谦为了在她心里留下痕迹，用了六七年。
可是那个来历不明……声称是“席慕北”的人，住在她心里，却只用了半个月！
思及此，顾北城眉目一冷，“依依，我们现在没有办法知道他的真实来历，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不是真正的席慕北，你不能随便对他动心。”
顾依咬了咬下唇，“我知道，所以他问的时候我才没有告诉他……哥，你去帮我查查席慕北这个人好吗？如果真的如你所说，那我——”
顾依眸色变冷，“那我就会把自己的情愫掐断。”
她眼底森冷的寒意让顾北城微微一怔，他苦笑，“我忘了你是一个怎样的女孩，是我想太多了。”
“哥，这件事就麻烦你了。”关于那人是不是席慕北，她没有办法出面，顾北城的关系网也比她大，他要查起来会比她轻松一些。
“如果他真的不是席慕北，我知道该怎么解决。”顾依冷冷一笑，“杀人这种事情，我也不是没做过……傅家那老头子追捕我很久了。”
她身手的确不算好，但是最主要的是……她够狠！
在杀人这方面，顾依的血绝对是冷的。
这点顾北城相信。
至于顾家出事……父亲都始料未及，他们也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顾北城问道。
“现在不是还没有结果吗？既然没有结果，那我就继续照顾他了呗。”顾依的脸上漾开了一抹笑容，“我总不能一辈子血都是冷的，既然老天让我遇到他，应该就是不想我这辈子一直活在血腥风云里面。”
顾南谦也不喜欢她碰那些血腥的东西，但是身为顾家人，她还是杀过人。
且杀人不眨眼。
“……”顾北城微微眯眸。
他是不悦，但也知道顾依的性格。
真相没有大白之前，她会任性，会浪……会放纵自己的感情。
可是真相出来之后，她会先死一般地沉静，然后继续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哥，我的事情，你先不要插手好吗？”顾依不是没有看见顾北城眼底的寒光，只是敛了敛眼，轻声说道。
顾北城目光微动，“你一个人能处理好吗？”
“你好歹相信我一次。”顾依挽上了他的手臂，“大不了到时候你帮我下手。”
“依依……”顾北城无奈一笑，“你知道，我不能一直纵容你，必要的时候，我的手段可能会狠一点，但是你要相信，我都是为了你好。”
顾依笑靥如花，“当然，你是我哥哥，你当然是会为我好。”
“嗯。”顾北城将她抱在了怀里，“依依，我只有你了，你一定不能出事……”
……
……
顾北城将窗帘拉开，手斜插进了裤袋，俯视着川流不息的街道。
流光溢彩的灯火，有些刺痛他的眼睛。
当初说，她会信他，最后却差点反目成仇。
他对于复仇并不是很病态，如果知道赔上的是她的幸福，他不会这么做。
可惜，晚了。
当年的席慕北是裴御琛……呵，没想到居然将他们都骗了。
他拿起一旁的红酒杯，轻轻摇晃，红酒映射着他眼中的寒光。
依依都没有办法保证自己的感情，看来他的确要做些什么了。
他将红酒一饮而尽，酒杯放在掌中把玩，几乎要捏碎。
眼眸中酝酿着风暴。
良久后，他眼底才恢复平静，微微眯眸，拿起了一旁的手机，很快地拨通了一个电话。
对面的人很快就接了起来，“北城？”
“依依有联系过你吗？”顾北城眸中深意晦暗难明。
“有。”那人回答，“小姐让我帮她做一件事情。”
“你答应她了？”
“你没有指示，我不敢答应。”
“她让你做什么？”
“她让我将宫家背后的势力挖出来，我……”那边的人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了。
顾北城薄唇泛起一丝冷意，“我想，你应该对我说实话。”
如果只是为了这个，他还不至于不告诉慕挽歌。
“她说……她需要狙击枪。”那人完咬了咬牙，还是将慕挽歌摆脱她的事情说了出来。
“狙击？”顾北城握着手机的力道加大，骨节泛白，“她什么时候接的任务，我怎么不知道？”
即便顾依是他的亲妹妹，使用狙击枪等枪械，也是需要经过他的同意，或者是对面那个人。
其余手枪之类，他并没有管得这么严。
“她要杀的人——”那人的声音有了些波动，“或许告诉你了，你是不会允许的……不过，我这里拿不到枪，她也有其他办法弄到，她找我，是因为知道……”
“知道我一定会来问你。”顾北城冷笑，“我这个妹妹，越来越精明了。”
也不知道，他当初支持她学习心理学是错还是对。
她能窥探人心，这对于她复仇，是有很大的帮助，但是……正因为知道，所以她更懂得怎么去算计人心。
“她既然笃定你会打电话给我，那就证明她一定还没有行动。”那人说道，“不过，估计也是在最近了。她到底是想要做些什么，一定要让你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