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玩意!”
“干嘛哪你,一惊一乍的,一只猫而已,大老爷们的跟个小姑娘似的,真烦你。”
“院子里哪儿养过猫?我觉着不对劲呐……”
江一挽连眼睛都不敢睁开,生怕睁开眼皮的声音都会引起注意。
两个人就站在离她不到两米的地方谈话,而在她的身后,还有一只正在极力引人注意的猫。
真是好奇害死猫……
“我视力不好,看不清,要不走过去看一眼吧?”
“行吧,那就去看看,免得出岔子了。”
两个人离江一挽越来越近……
“阿小!你们俩干嘛呢?鬼鬼祟祟的!”
又忽然传来了另外一个声音,是细细的女孩子的声音。江一挽不用想就知道,是小保姆的声音。两个男人被这样一喊,立即转过身去,“没,没什么,看到了一只猫……”
小保姆喊:“还不快来帮忙,你们俩偷懒信不信我告诉先生去!”
“哦哦哦马上就去,就去就去!”
“死丫头,不就是仗着先生疼你么,这就来!”
碎碎念着,两个人转身走开了,那只该死的猫还在叫个不停。江一挽趴在地上足足有半个小时,终于支起了身子,揉着自己的腰长出一口气,一扭头就看到黑夜里闪烁着一双绿色的眼睛,正向江一挽慢慢靠近。
“哪儿来的猫,差点害死我……”江一挽嘟囔着,依旧匍匐着靠近后门,瞪大了眼睛研究着锁,钥匙一通乱插,就是打不开。江一挽烦躁地把钥匙揣进了兜
里,眨着眼睛想办法。
天啊,早知道当初就多学一门技能了。
开锁什么的……她对开锁的概念为0啊!
靠在门上好一会儿,江一挽睁开眼睛观察着。后院的围墙不是那么高,大约两米,所幸自己学过点功夫,这样的高度能够轻松搞定。江一挽攥着拳头四周看了看,算了,拼一把吧,不成功便成仁!
她后退好几十步,脚一蹬助跑,沙沙的声音被风吹散在夜里,耳边蟋蟀的声音不绝于耳。
跳跃,抓住墙壁,翻身,再落地。
干净利落!
江一挽靠在外院的墙壁上,不到五十厘米的距离,隔绝着太多痛苦和欢乐。
她不再急于赶路了,就靠在冷风口里眯着眼睛,险些就睡过去了。
忽然又小雨滴落在了她脸上,江一挽伸手抹掉了雨滴,但雨滴却愈来愈大,拍打在她脸上,身上,冷风里夹着烟草的味道钻进她的鼻孔里。放眼望去,没有一盏亮着的灯。长长的胡同望不到尽头,以前被楚香虐打,江一挽就搬着凳子半夜翻墙出去,一个人迈着重重的步伐,奔跑在伸手不见五指的胡同里,被绊倒,爬起来摸一把眼泪,再继续跑。
这样的噩梦,直到她可以自己照顾自己,可以不依附江家之后,才有所缓解。但那还没有完全消失。楚香在发现她被掐断一切经济来源依旧可以自己生活的时候,竟对江一挽的外婆痛下狠手。
那时候的江一挽不够强大,现在也不够强大,她没法保护自己的外婆,外婆的死活握在楚香的手里。
楚香也非常清楚,外婆是唯一可以威胁江一挽不把她那些事情抖落出来的人质。
雨越下越大了,江一挽扶着墙壁起身,抬头看了看那颗北极星,她迈开腿往那栋房子跑去。不再是一个人呆在黑漆漆的胡同里,这一次好像有了归宿一般。
空荡荡的马路上,少女用尽全身的力气飞奔着,街边结了蜘蛛网的路灯射出昏黄的暗光来,一场骤雨就这样匆匆降临。白亮的月亮和那颗北极星都被浓厚的乌云遮住了,江一挽跑了接近半个小时,她忽然停了下来,躲在电话亭里。
北极星不见了,她仿佛迷失了方向。
不知道是什么因素导致,江一挽眨眨眼睛看着凌晨三点的街道,眼泪止不住地开始流出来,像崩溃了的堤岸一样。
她说不清楚是为什么难受,或许是这么多年过来太累了,又或许是即将要见到那个少年,以至于这个夜晚在好多年之后,依然被江一挽记着。
江一挽毅然推开了电话亭的门,一头扎进了雨中。
大雨滂沱的夜晚,谁也没有发现这个在雨中飞奔的女孩。
正当江一挽在飞奔,方温执撑着一把伞就坐在自家门口,他的左耳多了一枚耳钉,颜色是江一挽钟爱的紫色。那是林小唯陪他去打的,林小唯接到方温执的电话的时候,欣喜若狂。方温执说他想打个耳洞,林小唯就眨着她那双看起来像什么可爱的小动物一样的眼睛看着方温执,然后笑着点了点头。
那一瞬间,方温执看着林小唯的眼睛,把她当做了江一挽,朝她勾起一个笑容。
方温执一动不动坐在台阶上,他好像在等什么。
和江一挽吵架分开的这几天里,他想了很多,唯一没有想到的就是江一挽会在这个晚上找到他,会在这个晚上赖在他怀里喊他阿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