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保姆悄悄送来了晚饭,又不知道从哪儿弄了些草药给江一挽敷。
“小姐,您还好吧……?”小保姆看着江一挽身上的伤痕,一阵阵的揪心。“我没事儿,还好有帮着我,我几万打算从窗户走,你今晚别来我屋子里,不然楚香会迁怒你的。”江一挽嚼着没温度的饭菜,几口汤下肚,才有了点力气。
“小姐说的什么话啊,您以前救我的命,我一辈子都记着呢。”小保姆帮江一挽脱下了外套,抹了些草药,刺痛感有所减少,冰凉凉的。
这手法真像老头儿的医术。
江一挽吃了东西,小保姆提着东西从窗户钻出去,提前给江一挽探探路。
夜色渐深,江一挽靠在门板上听着屋外人来人往,声音嘈杂。大概是来置办生日派对的人吧,江一挽叹了口气。爸爸哥哥,抱歉了,一挽又要失约了。
今晚有月亮,且又大又圆。
黑暗里江一挽闭了眼睛,推开窗户的时候,几缕清风扑到了脸上,隐约能听到楚香指使谁谁谁干活的声音。自己的爸爸在的时候,她就是个上流社会的端庄妇女,不在的时候就是个骂街的泼妇。
江一挽的房间在二楼, 虽然离地面不高,但直接跳下去也难保会摔断个胳膊和大腿。屋外放空调几身的地方砌了一个小台子,在上面还勉勉强强能够落脚,再爬上杂货间的阳台,从那儿可以跳到一楼小停车场的屋顶上,再顺着管道爬下来。
她在几年前就有了江家后门的钥匙,如果没有换锁,一切就顺利多了。
但是楚香也同样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不换锁呢。
小保姆送来了小纸条,告知楚香被一群贵妇们拉去了打牌,估计不到凌晨不会回来。
“小姐,家里的保姆和看守的人我都搞定了,您赶紧逃吧,越远越好,千万别再回来了。”小保姆又递给江一挽一件衣服。
江一挽披上了外套,把袖口和裤腿束紧,搬来椅子踮脚,推开窗户的时候,看见了几只萤火虫,一闪一闪的。夜深人静,屋外一篇黑,江一挽要确定摆放空调机位置的小台子,费了好大的力气。她一手攀住窗沿,小保姆拉着她另一手,江一挽甩了甩身子放开一只手,稳稳落到了小台子上。
小保姆趴在窗户边上,焦急地看着江一挽,江一挽抬头,一阵冷风吹过来后背全是冷汗,她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对小保姆比了一个ok的手势。
小保姆匆匆把椅子搬回去,趁着四下无人推开房间的门跑了出去。小保姆躺在自己的木板床上面,一颗心跳个不停。
江一挽却进退维谷。
身上的伤口似乎在流血,后背暴露在冷风之中让她脚下无力,而要爬上距离自己还有近两米左右的距离的杂货间,需要不少的力气。江一挽擦了擦汗,深呼吸几口气,双脚并拢在了一起蹲下,等待恢复体力。约莫有了十几分钟过去,江一挽才擦了擦手心,攀着栏杆手脚并用,手一拉脚一蹬,顺利上了杂货间的阳台。
冷风吹得她清醒,有种什么力量无形推动着她抬头。静谧的夜空之中洒满了闪烁的星星,没有云的夜晚,她看到了北极星。北极星所处的方向,就是方温执的家。
那天初遇的时候,她缠着方温执背自己去了家中的时候,天上也有这样一颗北极星。
江一挽就坐在栏杆上盯着天空看了好久,过了一会她才反手抓住了栏杆纵身跃到了屋顶。这一系列运动花掉了她大部分的力气,江一挽不得不坐在屋顶上继续休息。停车场的小屋顶可以望到楚香的房间,此刻是黑暗的。楚香睡觉必须开着灯,说明她还没有回来。
江一挽坐在屋顶上并不紧张,这样的事情从小干到大,早就烂熟于心了。她双腿悬空着晃荡,眼前慢慢幻化出小时候仅有的一年美好时光来。江一挽点燃了一支烟,几只萤火虫飞在她前方,闪烁的星火融在黑夜里。
一根烟吸完,江一挽才起身,先拽着屋檐挪到管道边双腿夹住,双手握着管道顺势滑下。
一切看起来都那样顺利,江一挽成功着陆。
后院的杂草有些日子没有清理了,祥和的夜晚听得到虫鸣的叫声,牵牛花枯萎了,玫瑰却开得放肆。江一挽顺着小路,伏着身子绕到后门,拿出钥匙。
钥匙打不开,果然换锁了。
四下无人,一片寂静。江一挽靠在生锈的门板上,闭着眼睛呼吸,忽然听到咳嗽声和脚步声。是两道粗犷的男性声音。
“大晚上的不睡觉,拉我来这里做什么?”
“咳咳…夫人吩咐了要看好小姐。就小姐的性子,绝对从后门逃,能不来吗,你不想活啦?”
“真是的……走走走,去后门看看吧。”
“……”
江一挽接着夜色深浓,趴着身子匍匐前进,钻进了杂草丛里。
脚步声越来越近,气氛瞬间凝结,紧张得呼吸都仿佛暂停。
这个时候,一只虫子翅膀震动的声音都好像惊天动地,无形之中江一挽吞了吞口水,摊开手掌向下,整个人趴在了草丛之中。杂草挠着她的四肢,痒得难耐。
突然从江一挽的手指上传来剧痛,一双脚好死不死踩在了她的手指上面,千斤重量压得她差点疼得喊出来。索性那脚掌没有停留太久,几秒的时间就移开了。
“我刚刚好似踩到了什么东西一样,硌得脚掌疼!”
“ 小石子吧,走了走了。”
“我觉得怪怪的,还是退回去看看好了,万一出了什么差池……”
江一挽咬着牙齿闭上了眼睛。
“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