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的医术真是华佗再生。
“好了,不要做什么剧烈的动作拉扯到伤口,不然腿就废了哦!”老头十分夸张。江一挽心里还惦记着葬礼,打了一辆的士匆匆前往。
的士司机是个上了年纪的大叔。
“妹儿,你一个人去那种荒僻的地方做什么,有危险哩!”司机操着一口地地道道的本土口音。
“去参加一个葬礼。”
司机疑惑:“真奇怪,我记得那儿今个儿没啥葬礼啊!妹儿,你还是不要去的好了?”司机大叔挠着头,百思不得其解。
江一挽诧异:“怎么会没葬礼,大叔你记错了吧。”
大叔抓着脑袋瓜子,想了好一会儿,才晃悠着手指说:“噢噢噢噢,我想起来了!人老了记性不好嘿嘿嘿,是有一个葬礼来着。简陋得很呐,已经结束喽,妹儿你就别去了吧?”
“结束了?你知道去世的是谁吗?”江一挽的心咯噔一下,皱着眉头。“你别着急,让我想想……让我想想……噢!好像是个很老的爷爷了,估计都能当我父亲喽。”司机大叔靠边停了车子,神秘兮兮道:“听说那人,可惨了,一辈子没结婚,一个人过了一辈子,连死了都没有人给他烧纸呢。我也是看着不忍心,就买了点东西放那儿了。”
“大叔真善良。”江一挽勉强拉扯出一个弧度来,有气无力地抬了抬手,“算了大叔,你带我回去吧。去那个,北环二路。”
终究还是错过了啊,江一挽只能在心里遗憾着。她仰起头靠在椅子上的软垫上,侧头去看窗外来来往往的人。
车水马龙,大千世界。
苏辞就住在北环二路的一栋精致的小公寓里,过着精致的小日子。每天写稿子,写累了就带着单反去街上拍照,回来了修照片,看书到深夜,然后做完电台直播,再睡到日上三竿。不得不说,这样的小日子是所有对生活有着小情怀的女孩们都憧憬的。
江一挽去了苏辞家里。于她而言,苏辞是一个益友,更像是一个良师。
她敲开门的时候,苏辞披着及腰的一头黑发,穿着亚麻色长裙,脖子上还戴着一圈大红色的芍药花。
苏辞笑盈盈地向江一挽打招呼,随即进了厨房,五分钟后一盘水果沙拉就端了出来。
江一挽嚼酸甜的橙子,羡慕地说:“你这手厨艺太让我惊叹了!”苏辞喝着白开水,“你要是想学,我可以都教给你呀。谁让我是个吃货呢。”
江一挽显然不信这么瘦弱的苏辞会是一个吃货,苏辞随手把头发扎起来,“我确实是一个吃货,还是一个命运多舛的吃货呢。初中的时候,我是一个体重接近两百斤的胖子,丑得当时文艺汇演的时候有一个村姑的角色,老师想都不想就把我安排了进去。我还得了最佳演员呢,哈哈……”
听着苏辞轻飘飘的话和笑声,江一挽却觉得这笑声里有太多对苦难的释怀,和解脱。
她没有经历过,但她身边的人经历过。
一两年前,她的前桌是一个胖胖的短发女生,脸上满是雀斑痘痘,而且矮小,戴着眼镜,说话唾沫横飞,让人心生厌恶。当时的江一挽虽不反感,但却爱捉弄她。她的脾气极好,每次被江一挽捉弄了都只是一笑而过。
第二个学期,那女生忽然就没来读书了,听说得了什么重病,去国外疗养。这样一个人,不几天就被人忘记了。
“一挽,想什么呢?”苏辞轻轻推了推江一挽,江一挽回过神来,又吃了几块草莓,笑着摇摇头。
再后来,直到毕业她也没有再看到那个女生。
她是记性差的人,但那个女生曾经说过一句话,至今她还能完完全全背出来。
“一挽,你和我不一样,你长得好看,只要你努力,你会大有前途的。”
“在出什么神呢,心不在焉的?”苏辞问。江一挽咂咂嘴吧,“心里闷得很,来找你玩。”
江一挽一口气喝下了苏辞递过来的玫瑰花茶,然后搅着手指说:“苏辞啊,我跟你说一件事情。我呢……有一个朋友,暂且叫她A,然后A有一个很要好的异性,叫B。有一天A和B两个人因为一件事情吵架,然后……”
苏辞忍不住打断:“A就是你,B就是方温执,是吧。”
被戳破了真相,江一挽捏着手指,脸有些微红,嗫嚅着低下头。
“如果你想问我怎么办的话,我的意见是,有一些误会不需要解开。”
苏辞的话听得江一挽一头雾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是说……天大的误会都不用解开……?”江一挽疑惑。“看来你对这件事情很看重啊。”苏辞笑着,胸有成竹。她知道自己的话起作用了。
江一挽立即否认:“没有!绝对没有!我只是……”
只是……只是想要知道他出于什么想法要说出那些话,又为什么要不顾所有要她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