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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破晓(四)

眼前的一切都阴暗起来。瞬间,身上像是有一块巨大的石头,直接压下来,环绕全身,叫他动弹不得。不幸运的事还是发生了:电池背包停止运作,全身的外骨架失去动力,近百公斤的装甲,压在洪小斌身上,压迫得他喘不过气。面罩是透明的,即使没有电力支持,也可以看到外面发生的情况。不过,眼前的情况也不容乐观。路海琴头上的骨裂渐渐合拢,流出的血液变成结痂,堵塞伤口,全身都以不可思议的治愈能力恢复。她很快站了起来,洪小斌再次面临危险。

“我不能下手,也下不了手。我该怎么办?难道就这样死去吗?”心中五味杂陈的洪小斌闭上眼睛,准备等待这一刻来临。路海琴已经失去理智,向着洪小斌扑了上来,张开牙齿,直接往他脖子啃咬。钛合金装甲与牙齿摩擦,刮痕一点点深入,很快就会将装甲咬开。

一具白色的物体突然从实验室大门的方向纵身飞来,毫不留情地把路海琴撞飞,洪小斌再次逃过一劫。惊恐未定的洪小斌聆听着自己的呼吸声,扭过头,望向大门那边——雪白的、极其滑稽的、癫狂般大笑的小丑面具首先进入洪小斌的视线,继而是一袭黑色的中世纪贵族披风,双手沾满鲜血,空气中燥热的氛围让人感到不安。

路海琴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愤怒的气息充满全身。正当她伸出双爪,向着那个带着小丑面具的人奔去时,小丑人缓缓举起右手,指向路海琴。神奇的事情发生了:路海琴突然躺在地上,全身肌肉痉挛,表情痛苦不堪。这时,四肢上的血管纷纷爆裂,血液喷涌而出,场面血腥,不可思议。喷出来的鲜血,无不冒泡沸腾,流在地上,缕缕水雾上飘,腥臭的气味迅速扩散开来。

“你对她做了什么!”

与此同时,距离广州12886公里外的纽约,联合国安全理事会的五个常任理事国代表,正激烈地辩论着距今34小时前的陨石坠落事件。各国的代表个个都眉头紧锁,满脸忧色。坐在首席的联合国秘书长把玩着手里的派克笔,心里忐忑不安。

“仅此,我想对美方提出一个问题,”中国代表义愤填膺,对美国代表表示强烈不满,“对于贵国发射核弹攻击陨石所带来的陨石坠落、E元素扩散等问题,贵国是否在事前就有对应的办法?如果是有,那对于4月27日,所发生的变异体攻击人类事件,是否已在贵国的预测范围内?”

“回应中国代表的问题:首先,仅代表美方,对在4月27日发生的事故中,不幸殉职的中方人员表示最诚挚的问候。不过,在发射核弹前,我国就对事后所发生的一切事故,做了尽可详细的评估。但在此之前,我想向中方问一句:在发射前的理事会中,中方也曾答应核弹的发射,并会与自由会人员合作,对陨石碎片进行处理。但是,从收集的资料上显示,自由会的人员只进行了收集12个小时,便发生袭击事件。请问中方,在此过程中,是否存在着人员操作不当和保密工作不周的问题?中方是否在这些事情上调查清楚?”美国代表寸步不让,坚决认为这是中方的问题。

“那对于E元素的碎片化和扩散情况,美国代表可否能告诉我,在事前,敝国是否做过评测估算?因为光在过去的8小时内,我国连续发生了三起变异体失控的报告。再这样下去,E元素的秘密即将被世人所知。到时候所面临的场面,我想当中,敝国也需要负担一部分责任。”俄罗斯代表紧随其上,一直逼迫美国代表,不给他反驳的空隙。

“俄罗斯代表这番言论,未免有点强词夺理吧?按照协议书的内容,诸位代表都是允许我国发射核弹攻击陨石,避免陨石直接坠入太平洋,引发巨大海啸,从而保护了各国的沿海地区上亿的居民生命财产安全。不过,我希望各位不要忘记了协议书上的一点:对于陨石被击碎后,无法确定碎片的去向。而所发生的散布问题,各国都表示会共同应对。对此,我国在这一点上,是绝无责任的!况且……”

“请容许我打断一下。对于协议书上的内容,各国都需要执行,这是无可厚非的。但在世界范围散播的E元素单质,对所有人类的危害性极大,如果不加以防范,日后所带来的问题,不再是单单的如何处理E元素的问题,而是全球人类的生存危机。”英国代表同样表示忧虑。

“各国工作都已经做到很好了。以本人的看法,没必要再去争论谁对谁错。”

这次安理会常任理事国的闭门会议,在会议室外,布满了一层又一层的守卫。可是,能够在他们讨论的时候,推开门阻断他们的议论的,也只有布兰德·亚当了。这个穿着幽黑颜色的西服、脖子上戴着红色苏格兰格子蝴蝶结的男人,如同一股20世纪的英伦风范,向着在场的所有国家代表迎面袭来;但他一头披肩长发,其叛逆程度足以和60年代的披头士所媲美,与他一身打扮显得格格不入。

“我们在这里已经等候你多时了,布兰德·亚当先生。哦,不是,应该是自由安全理事协会的理事长才对。”英国代表一见到布兰德就没有好气。的确,对于这样叛徒般的人物,确实没什么好话要说。

秘书长没有说话,他向旁边的助手挥手示意,把布兰德请到对面,面对着秘书长。

布兰德没有坐下。他的双手撑在桌面上,俯身望着在座的所有人:“五位联合国常任理事国的代表,并且也是自由会主要支持国的理事代表,我很抱歉我来迟了。我迟到的原因并非是游手好闲,而是因为,在我出门之前,受到了协会旗下研究所的一份报告。”

布兰德把五份文件直接扔到各国代表桌前,坐上会议桌上,俯视着全部人:“根据前一段时间NASA和俄罗斯联邦航天局提供的陨石爆炸资料,研究所在不久前得出结论:未来,有机会成为变异者的人类占人类总数的百分之六十。换句话说,约有42亿人类的体内含有E元素,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完全变异,却依旧潜伏在我们身边。”

当全场人听到这个42亿人口,这个庞大的数字时,无不面色发青,瞪目结舌。过半数的人类即将变成变异者,但是他们浑然不知,仍然向往常一样,与普通人一起生活作息,潜伏在所有人的身旁。要是有朝一日失去意识,疯狂袭击人类,造成的后果不堪设想。

“有……有制止的办法吗……”中国代表的手有点颤抖,尽量保持冷静。

“严格来说,自由会所研发的钛合金动力装甲,已经进入最后的测试阶段。相信一年后,就可以量产……”

“不行,不行,这样的效率实在太慢了!还没有开始量产,变异体就开始捕食人类了!”俄罗斯代表根本压抑不住自己的心情。

“请等一下,或许我们还有希望,”美国代表从公事包里拿出一份文件,“事到如今,我们是不是需要重提‘超能者’这个草案?”

“这个世界上没有超能力,更没有超能者!15年前不就已经证明了吗!”布兰德用力地往桌面上一拍,整个会议室安静下来。过了一会儿,他平复一下心情,用微笑面对美国代表:“美方代表,这已经是一个废案了,而且当时所有讨论的代表都一致否决了这个草案,请问你为什么要旧事重提?你这样做,是不是想重蹈覆辙,像二战时期的纳粹那样做人体试验?”

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所有人都不得不拜倒在布兰德·亚当的能力下。事实上,对E元素单质的研究和实验,全世界唯独自由会的成果最高。对付变异体,还是不得不听从自由会的指导。至于E元素单质秘密但现在都没有公诸于世,很大程度上,是全世界各国的政府和自由会努力的成果。归功这一切,还是不得不由于布兰德·亚当冒险精神、独具匠心的目光和非同一般的领导魅力。

虽然布兰德·亚当知道,E元素的秘密终有一天会被世人所知。但他宁愿拼死守护天亮前安稳舒心的黑夜,也不愿让人们见到真相般残酷的烈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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