蒯通是齐国有名的辩士,知道自己现在代表名满天下的韩信,所以表现得自信、威严又不失礼貌。蒯通首先头头是道地分析了战争的走向,唯一的结果就是燕国被灭。对此,燕王无法反驳。蒯通又给燕王分析了天下的大势和韩信的能力,认为燕王不与韩信为敌是上上之策。燕王对此也是无法否认。最后,蒯通表达了韩信的诚意,提出两国息兵修好,燕王脱离楚国的联盟,投入到韩信的麾下,共创丰功伟业。当然说法比较文雅,充分照顾燕王的面子,其实本质就是叫燕王投降。燕王求之不得,马上答应,发誓从此跟着汉王和韩信,共同对付楚国。
这样,不费一兵一卒,韩信就平定了燕国。他一方面向刘邦汇报了这个喜讯,并提议由张耳担任赵王,镇守赵国的地盘;同时命令所有部队驻扎到修武县,他的下一个目标简单而清晰,那就是一举平定东方的齐国。
此时的汉王刘邦正被西楚霸王项羽打的焦头烂额,困守成皋。项羽的攻势一阵强过一阵,大有不杀刘邦,绝不罢休的意思。虽然彭越攻打楚国,引得项羽东进平定,曾经缓解了刘邦的压力。但项羽确实太猛了,一回楚国就打得彭越不敢露头,而这边刘邦也不敢出城和彭越联手和项羽硬碰硬地决一死战。这样项羽打退彭越以后,立刻回师,将成皋包围的如铁桶一般。
可怜的刘邦苦不堪言,天天晚上做噩梦,梦见老虎追着咬他。他将此事告诉张良,要无所不能的军师给自己解梦。张良知道自己的领导的压力太大,也只能说说宽慰的话,说这是要脱离虎口的预兆。刘邦正半信半疑,突然得到了韩信平定赵国燕国的好消息。
刘邦乐得从椅子上跳起来,立刻要派使者去韩信那里调兵,以解成皋之围,却被张良阻止了。
张良说道:“此番调兵之事非同寻常,汉王要慎重行事。”
“有何不同寻常?娘的,老子被项羽打得撑不出了,叫韩信派兵过来增援不应该吗?”刘邦说道。
“话虽如此。但此时的韩信已经拥有了代国、赵国和燕国,不可等闲视之。”张良说道。
“难道本王的命令他敢不听吗?”刘邦不以为然。
“万一不听呢?”张良反问道。
“他敢?老子亲手扁他。”刘邦不由火了。
张良不说话,只是盯着刘邦看。
聪明的刘邦很快就冷静下来,仔细一想,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说道:“是啊!子房先生说的有道理。如果韩信不听我的,我还真拿他没有办法,还不能惹毛了他。假如他倒向项羽,那我就死定了。”
张良欣慰地点点头,赞许地说道:“汉王分析的有理,现在天下未定。谁有多大的力量,谁就有多大的话语权。当初魏豹怂恿汉王带头反对项羽,拍着胸脯表忠心,一见局势不妙,还不是立马反水?所以,汉王对韩信也不可等闲视之。”
刘邦说道:“韩信和魏豹不同,这点我心里有数。但调兵之事确实应该慎重,如果调不到兵,反而还把事情搞僵,那我算是倒了大霉啦!”
刘邦在屋里来回踱步,突然停下来对张良说道:“我倒有个主意,先生觉得如何?”
“愿闻其详。”
刘邦说道:“我看这成皋是守不住了。不如先生带领部队突围到巩县一带布置防线,那里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我亲自去修武夺取韩信的兵权,事成之后,到巩县和先生会合。”
“好计策!”张良点头,说道:“只是不知汉王如何夺取韩信的兵权?”
刘邦见自己的计策得到张良的赞同,暗自得意,心情大好,不由哈哈大笑,说道:“天机不可泄露。先生放心,本王打仗不行,但耍个小手段却十分在行。本王只带夏侯婴一人,定能夺得韩信的二十万兵马。”
张良奇怪地问道:“汉王怎么知道韩信那里有这么多军队?”
“怎么没有?我都算好了。陈馀的赵国可是兵强马壮的,如今都归了韩信,给我整个二十万人马来,一点问题都没有。”刘邦的如意算盘还打的很准。
第二天傍晚的时候,夏侯婴驾车带着刘邦设法从成皋的北门逃出,一路颠簸,渡过黄河,终于来到了修武县。两人一身便装,找了个客栈住下。
刘邦自然不会亏待自己,叫了一桌好酒菜,和夏侯婴喝了个痛快。刘邦看着修武的繁华景象,对韩信既是佩服,又是羡慕,对夏侯婴说道:“韩信这小子还真有点本事,到处打胜仗。而我呢?却总是被项羽打的踹不过气来,你看现在,成皋又丢了,反而要跑过来找韩信要兵。我是不是有点差劲?”
“那也不能这样说。”夏侯婴抿了口酒,说道:“我们拖住了项羽的主力,所以韩信才能打的如此顺利。所以,韩信的战功也有汉王的一半。不对,韩信是汉王的手下,他的战功就是汉王的战功。”
“有道理,这话我爱听。”刘邦点点头,说道:“夏侯婴,我看这天下最能打仗的就是项羽和韩信了。你说,如果他们两人面对面地干一仗,谁赢?”
“这还真难说。”
“我看好韩信。要不我们赌一局如何?百两黄金。”刘邦说道。
“那我要看好韩信怎么办?”夏侯婴说道。
“那不行,我先说的。你只能选项羽了。百两黄金,不许耍赖。”刘邦振振有词。
夏侯婴不服,又无法反驳,没好气地说道:“不赌了,我没钱。”
“夏侯婴,昭平侯!”刘邦来劲了,叫起了夏侯婴的封号,说道:“你也是个侯爷,本王封你的土地也不少了,怎么如此小气?你要不赌,我就把你的封地收回来。这事就这么定了。”
有这么设赌局的么?命令我赌项羽胜。那项羽胜了,汉王也就完蛋了,我找谁要钱?那项羽败了,汉王得了天下,我是赖不了帐的。总之,这个赌局我是输定了。夏侯婴只得一脸苦相地答应了刘邦的要求。
说归说,闹归闹。两人愉快地喝完酒,早早地休息,第二天还有大事要办。
军中无事,韩信难得几分清闲,睡觉也是比较安稳。但这一日清晨,一阵叫喊声却将韩信从睡梦中惊醒。
“韩信,韩信,赶快起床!”
韩信不免有点恼怒:谁敢这么大胆对本将军说话。他正要发火,却感到这话音有点熟悉,象汉王刘邦的声音,连忙翻身下床,定眼一看,此人正是刘邦,旁边还站着自己的救命恩人太仆夏侯婴!
韩信连忙一面给刘邦行礼,一面责备自己的卫兵:汉王驾到,怎么不及早禀报自己迎接?
“你不用责怪他们,军情紧急,我是用使者的符节进了你的大营。韩信,赶快传令,召集将领开会。”刘邦说道。
韩信一面命人火速传令下去,一面到柜子里取兵符,以便调兵。
“不用大将军忙了。我已拿了兵符,也来过过这大将军的瘾。你看如何?”刘邦晃晃手中的兵符,说道。
韩信顿时明白了:这个狡猾的刘邦已经把自己的兵权夺了。韩信还能怎么样?只得恭敬地说道:“属下一切听从汉王的吩咐。”
刘邦也不客气,带着韩信和夏侯婴来到的军中大帐。张耳带着陈豨等各位将领已经在那里恭候。刘邦往大帐中间一坐,将众位将领表扬一番,然后发布命令:
第一,封张耳为赵王,统管赵国的地盘,随时听从汉王的调遣。
第二,封陈豨为将军,带领二十万精兵,跟随本王开赴巩县。
第三,封韩信为相国,招募新兵,尽早攻下齐国。
众将领一听就明白,汉王是亲自过来抽调精兵了,这次更彻底,精兵二十万。众人不由一起看了看自己的直接领导韩信。韩信毕恭毕敬地站在台阶下,表示坚决执行命令,众将领这才无话可说,纷纷表示执行命令。
大功告成。刘邦带领二十万精兵浩浩荡荡地开赴巩县。韩信本来想暗示刘邦:张耳当了赵王,那么,自己平定齐国以后,是不是也可以做个齐王?但看到刘邦心思全在成皋和巩县那边的战场,也就没有提这事。汉王是个大气的人,应该不会亏待自己。韩信这样想着,着手组织新兵,整顿部队,择日向齐国进发。
刘邦带着二十万精兵到达巩县,看见张良等人布置的防御工事十分坚固,顿时信心满满,晚上睡觉也安稳了,大有攻打成皋,和项羽一争高下的冲动。好在现在的刘邦已经成熟许多,没有贸然出击,而是采用了谋士的计策,派卢绾和刘贾带领一支部队深入楚国的腹地,和彭越联合,去破坏项羽后方的粮草供应。
正在大梁郁闷的游击专家彭越得到卢绾和刘贾的支持,又恢复了昂扬的斗志,迅速将分散的部队集合起来,开始攻城略地,大搞破坏活动。项羽的粮草供应又受到了极大的威胁。
粮草不稳,军心动摇。项羽不得不放下刘邦,第二次东进,讨伐彭越。项羽临行前面临着一个重大的决策:谁来守卫成皋?
成皋现在成了项羽大军的前线大本营,不容有任何闪失。按说能干的钟离昧是最合适的人选,但由于前者陈平的离间之计太为成功,导致项羽和钟离昧之间心存芥蒂。虽然项羽拍着胸脯表示把钟离昧当成自己的左膀右臂,但还是不敢把自己的身家性命托付给他。项羽反复权衡,决定将守卫成皋的重任交给了大司马曹咎,曹咎是自己已故的叔叔项梁的心腹,对项家的忠心是不容置疑的。项羽对曹咎反复嘱托:我军的所有战备物质和财宝全部囤积在成皋。只要成皋不失,我项羽就有和刘邦对峙,进而平定天下的本钱。我此番东进剿灭彭越,刘邦那个老家伙一定会攻打成皋。大司马千万不可贸然出击,只需严防死守。我不出十五日等能剿灭彭越,然后迅速回兵,将那可恶的刘邦斩杀在成皋城下。切记,切记。
曹咎知道自己重任在肩,摆着胸脯对项羽表示,人在城在。于是,项羽放心地离开了成皋,率兵东进,攻打已被彭越占领的外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