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林楉儿是在九封禾离去不久之后。
烟雨蒙蒙，我在阁中捧书来看，余光中就望见她撑伞潇洒走来。
白伞面红梅一枝画在其上，玫红襦裙绘着几条游鱼，腕上铃铛圈随着她的脚步轻轻脆响，白净的肤色，大抵是每个女子都会羡慕的，紫蓝的绣鞋还配着璎珞，大大方方。
青石板被她猜得沓沓响，因有水。
从这个角度望不见她的脸，我也只是偶尔瞟去一眼，想着她腕上的铃铛好生眼熟。
八千年的时间里，什么东西没见过？眼熟难免。
不久之后，逐月阁的大门被人叩响，我起初以为是听错了。
逐月阁在凤尾街街尾，在京城大概算是较偏的地方，因而几月没人来往都不算是稀奇的事。
果真，仔细一听就没音了，我揉揉眉尾，是不是最近太累导致幻听了？
然而就在下一刻，叩门的声音再次响起，同时伴着声声脆铃，在安静的阁子里回荡着，有些突兀。
“何人？”我下意识挑眉，抬声，眸子扫向逐月阁大门，半响，起身下楼准备开门。
门外之人敲门的动作停了下来，顿了一会儿，清丽的声音响起，大概是在回答我的问题……
可惜这门板厚，我还听不清，不过依稀可辨，是个女子。
抚上木闩，轻轻一拔，便将门推了开，还没来得及抬头望望这人长甚么样，那女子就已朝我轻念一句：“小主好。”铃铛同她声音一起响。
我这才望向她。
这人比我高，比我白，比我好看，唯一能比过她的大概就是腰比她细。
她就是我刚刚在窗前扫见的女子，双眉略淡，眸子深邃晕染着淡蓝色，鼻梁挺翘，唇瓣很薄，是微红的胭脂色，耳际斜挂着一束发，其余被盘起梳在头顶，扭成螺旋的样子，两条银色缠绕其上，点上一点珍珠。
如若不是在凡世遇见这女娃娃，我大抵会以为她就是西海那个唯一的小公主。
她的眸子和那西海公主很像，都是深如黑的蓝色，也是一点珍珠镶在发上。
盯着她看有些久，但她的精力却不在我身上，只待我推开门后朝我问个好，就向阁子里走去，四处看看。
还好我不太在意凡世的礼节，不然就依红衣姑娘这么随性，别家玉器阁的小主怕是要把她打出去。
“看玉器？”
我走到她身侧，轻轻出声，提醒她周围还有人呢，别把我阁子当成你自己家。
那姑娘点点头，但好似被我突然出声而吓了一跳，眸子清明一片，却微微有些飘忽。
“那个……”她戳戳我，表情有些难言，“有没有……这样的。”
好像口头表示不出来，她要什么东西，竟用中指在空中比画着。
可我又不是特别了解她的人，怎么能看懂她的意思，盯着她手看了半天，得出的结论也只能感慨：手长得当真是好啊。
许是见我一脸懵，又或是理解为面无表情，她就有些急了，放下手，气恼地甩下袖子，环顾四周。
我猜，她大抵是在找她想要的那个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