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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野蛮走进了华丽的文明

开始了,秋风,干涩的秋风,活生生的像极了一把镰刀,在半空快速的奔跑着,跳跃着,划破了草尖,磨破了树干,狂妄的飞舞着,这般狂妄,却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阻挡他。

——风就这么一直吹着。

肆虐这片大地。

“有一些东西,总是会不知不觉的就发生了,有时候,自己不由自主的就会想要让夏天,变得更长一些。”

“这是为什么?”

“寒冷总是束手束脚的,你不觉得吗?话说回来,真的变得寒冷起来的时候,我们也就只剩下被冻死这条路了。”

他笑了出来,“你是在预知未来啊,看来今后我们的命运也被你掌握啦。”

“是的是的,”他提起破木勺,“我预料到今天的菜汤会不够咸。”

他喝了一口,确实如此,但那个做这汤的人说出来的话,自己也是唯一一个知道的。

“可惜了,没有盐了,这些天一路奔波,盐也该用完了。就像夏天一样,我也希望它能再撑一天,可惜它没能如我所愿啊。”

今天,是夏日与盐一起耗尽的一天。

因此,事物总是不能如人心所愿,这便是所谓残酷的现实,当然,残酷永远是相对的,而一切绝对美好的反义词,便是相对的绝望与残酷,可讽刺的是,世界上并没有什么乌托邦,绝对的美好也是不存在的,世间万物,存在于完美意义上的残缺世界,没有可以改变世界的人,也就只能默默承受着完美主义所憎恶的一切。

——简单来说就是没有人把持住自己原有的标准,没人把事情想象的那么完美,就不会有因此而感受的绝望。

他们有地图,破破烂烂的,用好几张纸拼接,涂上树脂来粘合在一起,这样形成了一块诡异的破布似的图形。

“我为了看清这个世界,走出了森林,去流浪,为了自己坚持的信仰,为了自己虽然这般苟且,也有踏出这片丛林面迎世界的一天。”酋长是这样对他们说的,在那记忆中的皮毛作布的帐篷里,酋长就在那里,教会了他们数不清的道理、知识与技能,“在遥远的大陆东北角,屹立大陆之屋脊,山下有繁华之市,山顶有飞龙之宫,那里可真是知识的源泉啊,我就是到了那里才得以俯瞰这世界。”

“就是这里,我们可以先去……这里,借宿,城内会比较安全。”他们要去的是中心城,也叫中轴城,维多洛特最繁华的城市。

是由来自各地的商人汇集于中原,建立起来的城邦。

“听说是最富有的城市,确实按耐不住的期待呢。”

“酋长肯定也来过这里……”

——可酋长从未对这个知名的城镇做过什么评价。

他们一路走,这样的行走,已经让他们习惯了,虽然腿上有劳累感,但也能置之不理,简单来说就是麻木了。

这也许是一个远行者的基本素质,但对一般人来说,也许无法想象。有些人,即使是骑马,也会因为长时间的颠簸而感到劳累。

“至少,一定会跟篷子有天差地别吧,无法想象,只能亲眼见证了呢。”

他们这样憧憬着,没有任何目的的憧憬着,他们知道自己不会定居在那里,也不会成为像其中任何一位富翁那般光彩夺目。

——单纯的看一眼罢了。

“门起!放人。”中心城墙外,卫兵大喊道,“欢迎,两位毛茸茸的小兄弟。”

“我知道,我听酋长说过,这里的军队都是从狮鹫营买来的雇佣军吧,素质也不会差的。”

“确实如此,”佣兵温柔的微笑着,单看他的笑容,很难联想到在战场上他是怎样的杀人如麻,“敢问二位的姓名?”

“莱特利,还有这位,是奥吉。”

“这样啊?那……姓呢?”

“姓?那是什么?”奥吉挠着头。

“没有,我们没有姓,我们出身卑贱呢,从雨林来,并没有姓这种奢侈的东西。”

“雨林来的……兽人吗?”卫兵思索着,还是放他们进去了,“出身从不重要,这里的商人有多少是白手起家呢,他们的姓都是自己给自己取的,不是自大,因为相信自己能够成为时代的中流砥柱,所以,这里并不存在任何的阶级歧视哦。”

他们头也不回的进去了,佣兵在后面微笑着告别。

——他也许,已经对着千千万万的人,这样笑过,用真诚柔和的语气说着“没事的”,然后放他们进去。

哇——!他们理所当然的尖叫起来,街灯,摊位,十字路,雕花的路边石椅,房屋,由上坡至下坡,错落有致,鳞次栉比。

也正因为地形的原因,中心城建在一个小山丘上,因此才有这种让人放眼望去视野无比开阔的奇妙感官体验。

同样,若从北门入城,便会顿生向往与仰慕之情,看着上坡一环一环排列的房屋,也是一种不小的视觉震撼。

“这就是酋长看到的世界吗!用伟大来形容,毫不夸张吧!”

他们惊叹,惊叹初见的世界,他们认为这是伟大的奇迹,他们认为世界无限美好,他们认为酋长也跟这些奇迹同样伟大。

所有的生物,都会有对美的追求,野兽会为了配偶而学习,提升,打扮自己,家畜会因为牧场醉人之境而流连忘返,人为追求,欣赏任何观念上美丽的事物。

因为美,他们决定先逛一逛,来将这些美尽收眼底。

路边店铺展出的柜台前有华丽的礼服,可惜对于他们来说太大了,他们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自己的矮小。

“这里!魔法师!”不远处,诡异的叫声从人群中传来,接着,同样的方向,射出一发窜天火球。

“中心城有魔法!”奥吉激动的大叫,人们向着火球升天的方向欢呼,待到那火球升至最高点,嘣的一声炸裂开来,如灿烂的烟花。

“火魔法呐!”凭着娇小的身材,他们俩挤到前排。

“这便是在下的小技,献丑。”

“好厉害呐!大叔!”奥吉对着临时搭建的舞台上叫着,手舞足蹈。

“哎呀,大家看,这里有一只小兽人嘞。”他说着蹲下身去,与奥吉四目相对,“小兄弟,从哪里来啊?”

“南边!”

“哦——你这身打扮,是旅人吧,又要到哪去呢?”

“龙宫!”

“啊——哈哈哈,小兄弟真是可爱。到那去干什么呢?”

“找女王啊!”奥吉笑着说道。

“行啦,奥吉。”莱特利跟着走上来,“大叔,不好意思,打扰到您表演了,我们先告辞了,真是不好意思,”他说着就要推奥吉走。

“诶,我们都热情好客啊,”他们被拉住了,“咱们给两位来自南方的客人,来一段迎宾表演如何?”

“哗——”台下的人观众欢呼,鼓掌,伴随着他逐渐肿胀的内心。

“那,确实不好推辞了。”奥吉和莱特利站到一边,这魔法师就开始了表演,他抽出一根黑色的细棒子,在半空挥舞,嘴里念叨着什么,棒子的顶端如同炽热的铁水般燃烧起来,滋滋的爆裂声,迸出火花。

他开始舞蹈,拿着那根烧红的棒子在画来画去,火光从左边闪到右边,再冲高处,一会飞了过来,一会又坠落下去。

最后,他用那根棒子指着观众,在半空画出一颗红色的五角星,火光竟滞留在了空中,就这样,他的面前凭空悬挂了一颗红色的五角星。

“喔——!”台下的观众开始惊叫,他们将硬币扔了上来,就像在下雨。魔法师闭着眼,享受在其中,张开双臂,就像在拥抱欢呼,拥抱财富。

“这不是很简单嘛。”莱特利说。

“啥?”

“就是,很简单啊,像我这种不会火魔法的人也可以做得到啊。”

“哈?小兄弟,说这话是要负责任的。”

“你那个是魔法器吧,懂得怎么使用就好,只要注入魔力,他就能释放器具制作者已经设定好的法术,你的魔力是从哪来的?”

“当然是我自己的。”魔法师说,台下鸦雀无声。

“那你把那棒子放下来施法。”

他愣住了,尴尬的立在那,好似一只木乃伊。

“撒谎都不带脸红的吗?”莱特利说。

“你又是怎么回事,你懂魔法吗,在那扯淡,你不知道施法需要法棒吗?你就是在污蔑我!”

“我可不知道需要那棒子哦。”莱特利抬起手,头顶即刻乌云密布。看着那魔法师恐慌的眼神,他忍不住笑了出来。

“我们给这位魔法师大人,一段雷电的独奏,如何——?”

轰的一声巨响,一道霹雳打中了魔法师身前的地面,他吓得跳起来,摔在地上,裤裆湿了一大片。

“谢谢。”莱特利笑着,深深鞠了一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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