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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下忍试炼

日本永禄元年,公元1557年。

五又卫门早早起来向伊贺峰走去。远远便看到悬崖旁长着一棵大松树,服部正成和阿泷已经站到树下等他。服部正成正喊着五又卫门的名字,阿泷则在不停地朝他挥手,五又卫门立刻赶了过去。

距五右卫门来到伊贺已经近三年了。三年来,每天他们三人都会在那棵松树底下集合并开始训练。老松树和三年前相比并没有很大的变化,但他们三人却长高了不少。这一年,15岁的五又卫门和服部正CD长成了身体健硕的少年,13岁的阿泷则出落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他们已经完成了‘忍者八门’的修炼,今天要去忍者屋敷拜见百地三太夫,面对他们忍者生涯的第一项任务。

按照伊贺的传统,完成‘忍者八门’修炼意味着已经掌握了作为一个忍者的基本技艺,接下来只需要通过上忍百地三太夫的‘下忍试炼’就可以获得伊贺的正式‘下忍’身份,成为一个正式的忍者了。

三人来到了忍者屋敷,百地三太夫正端坐于中央,一脸严肃的看着三人。他身旁的楯冈之道顺着面带和善的微笑,他显然这三年来对三人的成长比较满意。

“石川五又卫门、服部正成、阿泷,你们三人已经完成了‘忍者八门’的修炼,掌握了忍者的基本技艺。”百地三太夫朗声对三人说,然后用手指了之自己,继续说:“一旦成为下忍,你们就可以向你们的师父,也就是我,学习更高阶的忍术。”

“但是,在此之前,你们必须要通过我对你们的‘试炼’!”

“那么请问试炼的内容是什么呢?”

“试炼就是---”百地三太夫用手握拳放在嘴唇旁,清了清嗓子,提高声音说道“--就是把用于明国贸易的‘勘合文书’给我找回来!”

听百地三太夫说完,楯冈之道顺脸色变得略微有些凝重。他突然对身边的百地三太夫说道“这个试炼对于他们三个来说是不是难度有点大?”

百地三太夫哼了一身,答道:“如果这种程度的任务都完成不了,他们三人就没有资格成为我百地三太夫门下的弟子!”

看到五又卫门等三人脸上都露出茫然的神情,百地三太夫明白,他们并不知道‘勘合文书’是何物。于是他开始示意楯冈之道顺将伊贺忍者获得的关于‘勘合文书’的所有情报告诉三人。

‘勘合’这个词源于位于日本的邻邦大明国发明的一种贸易制度。明太祖朱元璋建国后,为了国家便于管理,于洪武四年(公元1371年)下了“禁海令”,禁止民间与其他国家进行私人贸易,要求“片板不得入海”。为了满足各国对明国海上贸易的需求,朱元璋创了一套新的‘朝贡贸易’体系取而代之。

明朝在自己众多的海港城市设立了负责与其它国家对接海外贸易的官方机构‘市舶司’,由朝廷派太监进行管理。其中最有影响力的三个市舶司分别在广州、泉州和宁波,并分别对接东南亚诸国、琉球和日本的航海贸易。明国只允许外国商船在特定的时间来到各自对接的市舶司以‘纳贡’的名义输入货物;明朝廷收纳‘贡物’后,再以‘国赐’的名义回酬外商所需的中国物品。由于‘朝贡贸易’并不是‘等价贸易’,明国为了显示自己作为宗主国的地位,会加倍回酬中国的货物给‘纳贡方’,这对他们来说自然意味着巨大的利润。

但是明朝对于纳贡的次数和以及每次纳贡各种货物的数量都有明确规定,并会事先列出一个清单发放给‘纳贡方’。当各国将货物运到对应的市舶司后,市舶司里的太监会按照清单里的货物数量进行一一“勘合”,不会收取清单以外的货物,所以‘朝贡贸易’也被称为勘合贸易。这张清单则由此也被称作‘勘合文书’,是各国与明朝进行合法官方贸易的凭证。

但是日本和明朝的‘勘合贸易’开展的比较晚。直到明永乐二年(公元1404年),明朝才允许日本的‘幕府将军’以‘日本国王’的名义,每隔十年派商船来到宁波的市舶司向明朝政府进贡一次。

应仁元年(公元1467年),日本爆发了‘应仁之乱’,地方有实力的大名纷纷崛起,这正是日本‘战国时代’的开端。此后幕府将军则权势渐失,受制于强大的大名,权柄旁落,内政外交皆不能自主。公元1509年,日本第八次派出赴明求贡船队时,幕府方面已无财力派出勘合船了,此次赴明求贡的船队由当时日本两个强大的大名细川氏和大内氏联合派出。这两家素来不合,都想赶走对方,独占朝贡贸易的利益,私下里明争暗斗,各不相让。使臣回国途径大内氏领地时,大内氏派人将‘勘合文书’连同底簿一同抢走。而幕府已无力控制局面,只好拿一份往年过期的‘勘合文书’应付细川家。

嘉靖二年(公元1523年),双方分别组织贸易船队从堺港和平户港出发,携带各自的‘勘合文书’来到宁波,并激发了长年的矛盾,爆发了武力杀戮事件。大内氏沿路烧杀抢掳,对宁波当地居民造成很大损害,几位明国的军官也死于这场骚乱,史称“宁波争贡事件”。这一事件直接导致明朝政府废除了泉州、宁波的市舶司,仅留广州市舶司一处,明朝与日本的勘合贸易途径断绝。

直到公元1539年,距‘宁波争贡事件’发生十六年后,细川氏也由于家臣三好氏的背叛,被夺取大片领地,实力大减,无力再派遣勘合船只。大内氏当主大内义隆则重启了对明的勘合贸易,先后派出两批使团赴明求贡,并被明朝所接纳。然而,大内义隆在1551年被其陪臣陶晴贤所弑杀,‘勘合文书’也由此不知所踪。

百地三太夫接着说:“大内义隆最后一次与明朝的勘合贸易发生在1549年,在这次贸易后带回的勘合文书就是你们的目标,明白了吗?”

“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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