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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孤主危城

五又卫门、正成和阿泷从伊贺上忍百地三太夫处接到‘下忍试炼’的任务内容是去寻找‘勘合文书’以后,便告辞离开了伊贺,动身前往大内氏的势力范围---周防国。等三人来到大内家在周防国的居城山口城,却看到町街上到处是一队队打着‘一文字三星’家纹旗帜的士兵,经打听才知道原来大内氏已被毛利元就的军队驱赶出周防国,逃到了长门国的且山城。

毛利家原本只是安艺国的一个小豪族,被夹在西边大内氏和东边的尼子氏两大势力之间艰难生存。毛利元就成为毛利家的当主后,依靠自己的智略,周旋于大内氏和尼子氏两大西国势力之间,毛利元就也因此被称为‘西国第一智将’。在大内氏和尼子氏相互攻伐消耗实力的同时,毛利家的实力也逐渐发展壮大。

公元1542年,大内义隆率大军进攻尼子氏的根据地月山富田城,结果被尼子睛久打败,大内义隆的嗣子大内晴持也于本战中阵亡。从此大内义隆心灰意冷,失去政治野心而沉迷于文化和贸易事业,大内家开始逐渐衰落。

公元1551年,大内氏重臣,有‘西国第一勇将’之称的陶晴贤发动政变,大内义隆逃至天宁寺自杀而死。陶晴贤迎大内义长继任大内家家督,自己掌握了实权。毛利元就则以为大内义隆报仇的名义开始攻打大内家。

公元1555年,毛利元就在两军交战的前线严岛的西北边筑城,即宫尾城,诱使陶贤晴攻打。陶贤晴率两万大军进攻,毛利元就则领兵四千驰援‘西国第一勇将’对上了‘西国第一智将’。毛利元就凭借沼田水军和村上水军与陶贤晴在海上僵持。同时,在夜晚风雨的掩护下,毛利元就派两千士兵迂回绕过对方主力,趁着夜色袭击了陶贤晴前军的本阵,宫尾城中的守军也乘势杀出城外,导致陶贤晴两万大军全线溃退,走投无路的陶贤晴在绝望中自杀,史称‘严岛合战’。毛利元就乘胜攻进了大内义长的居城山口城,将其赶到了且山城。据说毛利的军队已经出发了去攻打且山城了。

五又卫门等三人合计了一下,决定分头行动。服部正成和阿泷去大内义隆每次进行勘合贸易的母港,位于九州岛的平户港打探消息。而五又卫门则立刻赶到且山城,从大内义长的身上着手调查,并于下个月的月圆之夜在平户港汇合。商量好后就立刻各自行动了。

五又卫门立刻从山口城出发,赶往且山城,一路上还能看到毛利家的小股军队向山口城外调动。五又卫门必须要赶在毛利大军到达前到达山城。否则,等毛利军队攻破且山城,杀死大内义长,这条线索就断了。

五又卫门走了一段路,发现前面有一小队士兵。首的武士骑着高头大马,浑身穿着具足,背后跟着十六个足轻士兵,这些士兵头戴包着铁皮的大竹笠,穿着竹片串成的铠甲,肩上扛着长枪,背后插着个印有‘一文字三星’的小旗子说明他们是毛利家的军队。五又卫门望着他们突然心生一计。

这队士兵走到一片丛林的时候,突然为首的骑马武士旁的一棵大树上跳下来一个穿着茶色外衣,披散着头发的年轻人。他从树上飞将下来,抬起脚猛地把骑马武士踹下了马。武士穿着厚重的铠甲从马上‘砰’的一声掉到地上,摔得七荤八素,眼冒金星。后面的足轻立刻赶上来搀扶起武士,武士则气急败坏地挣脱开众人,指着自己的马让他们赶紧去追。然而对方一骑上马就两腿一夹马肚子,扬长而去,甩开他们好大一段距离,这个偷马贼正是‘大盗’石川五又卫门。

且山城内,人心惶惶,四处弥漫着恐惧的气息。大内义长望着窗外,感慨于自己飘零的命运。他本是九州大名大友义鉴的次子,原本打算过继给没有子嗣的大内义隆作为养子继承大内家的。结果大内义隆在次年就有了自己的亲生儿子大内义尊,义长的继承权被取消而送回九州。然而数年后大内义隆就被陶晴贤杀死,自己又被拥立为大内家当主。结果自己做当主没过几年,陶贤晴就在‘严岛合战’中兵败自尽。

陶贤晴带去参加‘严岛合战’的两万大军几乎是大内家所能调动的所有军队了。因此当陶贤晴兵败被杀的消息传回山口城时,众多家臣认为大势已去,便纷纷叛变勾结毛利军攻入山口城,而大内义长只得带着亲信逃往且山城暂避。而听说毛利家的军队正向且山城前进,毛利元就早就派人送来了亲笔信敦促大内义长早日投降。大内义长很明白即使自己投降,阴险的毛利元就也不见得会放过自己,与其如此,不如坦然接受命运,作为大内家的最后一任当主与城同亡。想到这里,大内义长苦笑了一声。

这时,从大内义长身侧的房檐上突然跳下来数个身穿枯叶黄衣服的蒙着面人,他们跳到地板上后便从怀中掏出短刀不发一语向大内义长杀来。大内义长立刻端起太刀护住身体,防备这些蒙面人的进攻。

这些蒙面人一共有六个,中间那个方额头的大个应该是这些人的头。他用手比划了一下,另外几个人立刻会意,从各个方向一齐向大内义长杀来。大内义长从小接受过正规的武士训练,他刀法娴熟,飞快的从各个方向拨开敌人的短刀。突然他将刀尖转向自己后方用手一推,背后一个人应声倒地,原来这个人想趁大内义长不备绕到他身后突袭,然而大内义长早就注意到面前少了一人,于是便将计就计将其斩杀。其他人见同伴被杀,纷纷退了几步,想重整态势继续再进攻。

大内义长用刀划开死者后背衣服,只见死者右背上露出一个恶鬼的纹身。

“原来是‘外闻众’!”大内义长看到纹身,说道。

对方为首的人听罢,呵呵冷笑了一声,揭开自己蒙脸的布,说道:“大内大人眼里不错,在下正是‘外闻众’首领世鬼时政。阁下既然不愿投降毛利家,在下便受命来取阁下性命!”

‘外闻众’是侍奉毛利家的‘忍者团体’,由毛利元就的亲信世鬼时政领导。‘外闻众’主要帮助毛利元就获取情报,进行敌后活动。

一般忍者是不会透漏信息给敌人的,除非---是将死之人。看来世鬼时政已经已经下定决心要杀死自己了,大内义长想到这里,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刀。

世鬼时政一边示意手下退下,一边戴上一双诡异的手套,然后向对方猛冲过来,他打算亲自结束对方的性命。大内义长则双手紧紧端着刀,当世鬼时政进入自己的斩杀范围时便毫不犹豫的一刀斩了下去。

世鬼时政手上并没有拿任何武器,他直接用双手凌厉地交握住对方的刀,用力一折,便听见‘咔’的一声,将对方的刀折断一半。世鬼时政握着那一半断刀直接刺向了大内义长的身体。原来他的武器是那双手套!

大内义长被自己刀的断刃刺中身体后,便立刻后退了几步。世鬼时政立刻往前走了几步,将大内义长逼到房间的角落,用手掐住对方的脖子。大内义长本能地双手握住对方掐在自己脖子上的手,他的脸因为痛苦而在抽搐着,也许下一秒就会被拧断脖子。

这时,屋顶的天窗里突然飞出一把手里剑,朝世鬼时政背后抛去。世鬼时政本能的松开了掐住大内义长脖子的手,接住了那把手里剑。同一时间,天窗里跳出一个身穿茶色衣服的少年,正是五又卫门。

“不管你是谁,不要管我们外闻忍者的事情!”世鬼时政对少年警告到,随后将手中的手里剑往对方一抛,正好深深嵌了对方身旁的一块木板里。五又卫门对对方的手部力量大吃一惊。但是依旧表示要管到底。

世鬼时政说:“那我就连你一块杀了!”却向大内义长杀去,五又卫门反应立刻反应过来过来,连忙赶过去,用随身携带的一把短刀和对方那双诡异的手套对峙了几回合。

这时,大内义兴的近侍听到打斗声,立刻赶了过来。世鬼时政一看没有机会了,奋力强攻机回合仍未得手,只得率众从窗外窜出。五又卫门也暂时从天窗飞出,放眼看到那几个外闻忍者正向毛利军方向跑去。

大内义长的数名近侍匆匆跑进来,只看到身负重伤的大内义长和一个穿着茶色衣服的陌生人,另外地上还躺着一具死尸。他们立刻判断这个茶色衣服的人和地上的死尸是一路人,将要主公不利,便立刻包围住五又卫门。五又卫门估计自己无法脱身,便用手中短刀挟持了受伤的大内义长,准备伺机逃走。大内义长刚被五又卫门救了一命,知道其没有敌意,便对手下说道:“无妨,此人并非敌人,敌人已经逃走了”。双方这才收起手中的刀。

大内义长坐在地上,身边的近侍在给他包扎伤口,他朝身边的五又卫门问道:“阁下来到且山城既不是为了取在下性命,请问有何贵干?”

五又卫门答道:“在下特来寻找勘合文书的下落。”

大内义长听罢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阁下从哪来?”

“实不相瞒,在下来自近畿!”五又卫门答道。

大内义长听罢,猜测对方很有可能受雇于堺港附近的势力,便叹了一口气。自陶贤晴兵败身死之后,眼见大内家危如累卵,周围的大名都纷纷打起了大内家从明朝获得的‘勘合文书’的主意,尤其是毛利元就,尼子晴久,甚至大内义长的亲哥哥,北九州的大名大友宗麟。他知道忍者宁死不会透漏雇主的身份,便换了一种问法。如果五又卫门答道是从九州岛附近过来,那就是大友家的忍者;如果是从出云过来的,那很有可能是尼子家派来的。当然,大内义长不愿意大内家的‘勘合文书’落到死敌毛利家和尼子家手中。而他的亲哥哥大友宗麟为了利益六亲不认,他杀死了自己的父亲,还将亲弟弟送给陶晴贤作为其统治大内家的傀儡。大内义长对其也满怀恨意,自然也不希望‘勘合文书’落到他手里。

不过既然对方是来自近畿的势力,那和这些人应该都扯不上关系,而且这个忍者还救过自己一命,大内义长就决定帮帮他。他决定以后便对五又卫门说道:

“毛利元就的军队正在路上,大内家不日将亡,这个‘勘合文书’对大内家已经不重要了。你既不是大内家的仇敌,此物给你也无妨,但是此物至今下落不明!”

五又卫门眼看着大内义长这条线索即将断掉,随即露出失望的表情。

大内义长看五又卫门低下头,接着说道:“家父义隆公被陶贤晴弑杀时,此物便不知所踪,当时在下还在九州。之后在下被迎立为大内家当主后,也曾下令查找此物,虽未能找到此物,却也得到一些线索。”

“愿闻其详!”

“家父义隆公当年赴明求贡时,时常与平户港的商人和附近的海盗一起联手组建勘合船队,集资采买货物,雇佣水手的。因此家父与平户海港附近许多商人和海盗都有联系。平户港有一个叫汪直的明朝海盗和家父关系十分紧密,家父将此物交由他保管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大内义长说着便从怀中掏出一个十分精致的小物件递给五又卫门,继续说道:

“几日前,在下在整理家父遗物时发现了此物,你拿着它去找汪直吧!”

五又卫门接过大内义长手中的物件,仔细查看,判断它应该是一把钥匙,只是从花纹判断应该属于异国物品,也许还有一个对应的箱子藏在别处。

五又卫门拿着这把钥匙拜别大内义长,开始向平户港进发。他和正成、阿泷约定好见面的时间快到了,他必须在月圆之夜前赶到平户港。刚出且山城没过几天,就听说毛利家的军队围住了且山城,大内家剩下的家臣也纷纷投降,无奈之下的大内义长自刃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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