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江陵把线索拼凑,后来找表哥谈话,发现他确实时常嚼橄榄,吃过的橄榄核和姑娘闺房门口的橄榄核一样。如果放在现代,都可以运用基因鉴定法来断案。
在当时,别说检测基因,就连血型是什么都不知道,因此这一条根本不用考虑。
不过宋代北方城市,吃橄榄的人太少,这也是关键线索。钱江陵和尚京贤套话,才知道表哥案发时就在现场。
“听说案发时,你见义勇为。姑娘喊救命,你很快赶到现场。”钱江陵假意道。
实际听说不是这样,而是姑娘一喊救命,大家很快出动,与坏人打在一起。搏斗中坏人翻身跳下绣楼。在此的丫环和下人们马上就听见表哥在绣楼下喊抓坏人,真是奇了怪。
表哥的寝室离姑娘闺房很远,以至于不在一个院子,他怎么这么快赶到案发现场?而且还是穿戴整齐。再看其他人,有的衣服都没穿好。
那么当时姑娘的表哥是怎么做到呢?可不要说他是齐天大圣的亲戚,可以一个跟头十万八千毫米,若是换算成米,大约一百零八米。如此说来,从他的寝室赶到姑娘的闺房,都用不上一个跟头。算了,这些细枝末节不需要考虑,权当笑耳。
“小事一桩,根本不值得挂齿,本人一向嫉恶如仇。而且那是我表妹,她有危难,在下救她也是义不容辞。”表哥客套回答。
“我可听说你的身手不错。”钱江陵继续深入调查。
“确实有些拳脚功,如果不是那日天黑,我绝不会轻饶坏人。”表哥撂下大话。
还有,既然表哥武功这么好,后面还有那么多人一起抓坏人。怎么会让坏人逃掉?
经过抽丝剥茧,钱江陵知道事情来龙去脉。事实上那天正是表哥意欲猥亵姑娘。此事已是皓月当空,借着酒劲,他来到姑娘屋外。
随便吐掉口中嚼过的橄榄后,此人还不忘用黑布掩面,这才用刀撬开姑娘闺房上的门栓。蹑手蹑脚进屋。
当时姑娘正欲安寝,察觉不对劲,奋起反抗,并大声疾呼。表哥一看情况不好,便冲出屋外,正好与赶来的下人搏斗。表哥情急下跳下绣楼,却看见老爷和其他下人们手持火把,远远赶来。
紧急时刻这位表哥灵机一动,摘掉遮面黑布藏在身上,并且装作赶来救人。这样一来,大家自然就找不到猥亵姑娘的那个坏人。
而且那时已是天黑,大家都在搏斗,根本无暇顾及嫌犯的衣服和表哥衣服一模一样。何况黑暗中,大家的衣服都是一片黑影,确实看不出任何门道。
但有一件事值得推敲,便是姑娘的表哥现身后,大家就不见坏人踪影。对此表哥说他与坏人打个照面,他打伤坏人。然而天太黑,让坏人趁机溜走。
这便是老爷看到的景象,其实他也没看见坏人的模样,只是听见这里吵闹,不知发生何事,便手持火把,急匆匆赶来查看。
最初还以为这里失火,后来才知道闹乌龙了,再后来才知道有人意图玷污他女儿的清白。这下子老爷不干了,他下人们和姑娘表哥的一面之词,便信以为真,以为有身份不明的蒙面男子潜入他家做坏事。
就因为老爷当时不明真相,又赶上他气急败坏,来不及询问受到惊吓的姑娘,天刚亮就到官府报案。事后他才想到抚慰姑娘,顺便询问当晚细节,这才得知是姑娘表哥干禽兽之事。
老爷一时间暴跳如雷,但事后细思想此事,还是不能生长,毕竟他家式微,不敢得罪姑娘的表哥,老爷当晚失眠,在榻上辗转反侧,故而出此下策。就是他打算牺牲一个平日里看不上的下人,让他背着个黑锅。
但想不到钱江陵查案子刨根问底,不那么好打发。后来钱江陵才发现这些疑点,通过凌薇帮助,才使案情逐渐明朗化。尚京贤建议钱江陵去姑娘表哥房中寻找证物。
很快钱江陵在表哥房中找到那晚所穿的衣物和尚未扔掉的遮面黑布,关键点在于衣物前襟上有破损,正是姑娘反抗时撕扯的结果。
钱江陵把事情前前后后还原给姑娘的表哥听,在人证物证前面,这位不不可一世的公子哥马上怂了,俯首认罪。然后官府结案。
除此外,还引出新案子,就是老爷曾经家中失窃案是真,为此老爷死活要赶走下人,但事实上此事也不是下人阿三所为,为还下人阿三以清白,钱江陵继续深入了解此案。
多亏尚京贤和凌薇帮助,查明真相,居然还是那位表哥犯案,说不好听的,此人真是五毒俱全。他在外面胡作非为,吃喝嫖赌一应俱全。
但不敢让父亲知道此事,就偷偷挪用家中的钱,用以满足自己的私欲。
后来到酒楼老板家做客,再度面临缺钱的窘境,便偷取老爷的钱财。日久老爷察觉家中失窃,表哥为脱罪陷害自己仆人。老爷不分青红皂白,就相信表哥所说的话,进而怀疑家中下人阿三偷钱,确实有失公允。
最终结局是一个纨绔子弟落网,他做的孽大白于天下。他喜欢看戏、下馆子,去青楼,还偷远房亲戚家的钱,顺便栽赃陷害老实无辜的下人阿三。
不但如此,他更是调戏猥亵自己远房亲戚家的姑娘。就凭这些事情的败露,表哥在监狱里面的时间断不了。除此外他还将身败名裂,没有前途可言。
此外老爷爷知道自己误会自己家的下人阿三,内心分外愧疚。说真心话,阿三只不过白天工作辛苦,晚上又没有亲人陪伴,因而喜欢喝点小酒解闷,但从不曾喝醉,除此之外没有其他问题。
对待老爷更是毕恭毕敬,做起事情勤勤恳恳。后来老爷不再提赶走阿三的事。阿三一高兴,干活更加卖命。
案件告破,少爷受到三姐夫好评。钱大人却深感忧心忡忡,感觉儿子为了一个仆人,得罪大官家的少爷,太不应当。
正是这件事,让钱江陵开始发现,自己与父亲理念不同。对于钱江陵而言,公正至关重要,如同对于一个人,生命最重要一般。而对于钱大人而言,自己努力工作,不过为了有朝一日出人头地,光耀门楣。所以他更热衷于巴结权势。
在钱大人监视下,钱江陵在家闭门读书,书童晨曦陪伴左右。但他生性好动,在家里免不了惹些事情,连累下人受累。
这日钱江陵趁父亲上早朝,借机悄悄外出,去见尚京贤和凌薇。才知道尚京贤接到新任务。这次不是民间的案子,出事地点是皇宫,因此圣上准许尚京贤入宫查案。钱江陵想帮朋友,顺便还可以进宫见三姐静姝。
尚京贤同意告诉钱江陵案情,这次涉案的人是宫中的一名妃子,此人叫霞飞。霞飞是修媛,和蔓儿平级,都是正二品的嫔。
有宫人指证她偷偷诅咒另一个后妃,被诅咒的后妃是贤妃,宫中唯一的正一品。在宫中,贤妃属于夫人,和贵妃、淑妃、德妃平起平坐。
如今宫中无后,此人地位最高。如果霞飞确实诅咒比自己品级更高的贤妃,其野心不言自明,想要做后宫之主。而且按照礼法,这可是犯上之举,不论怎么说这可不是小事,弄不好霞飞会被打入冷宫,甚至被治罪处死。
那么霞飞陷害贤妃的事,如何败露。这还要说三天前,圣上陪太后进餐。这天的御膳做得有滋有味,太后非常高兴。
作为孝子的圣上自然也是龙颜大悦。餐后令太监总管把一些没动筷子的甜点分赏给后宫嫔妃们,务必做到每人皆有份。
太监总管自然按照后宫制度,根据嫔妃等级大小送餐。先去贤妃那里,贤妃自然感恩戴德。
然后是修媛的寝宫,就在太监总管把食物送给修媛的房间内,修媛跪地叩拜,谢主隆恩之际,被太监总管看见,桌上一个半掩的盒子中,露出一个木雕小人的头。
太监总管久居后宫,太清楚这是何物,马上让下人取来观看。是个木雕小人,身上扎满银针,小人身后写有被害者名讳,居然是后宫中的贤妃。
修媛霞飞一看事情败露,早已然吓晕。太监总管自知事情重大,不敢瞒报。故而把情况禀明圣上。
本来圣上正和太后在御花园赏花,问此事皇帝大怒,太后更是震怒,要求刑部务必严惩霞飞。情况便是这样。
那边钱江陵如愿进宫,不忘找机会与三姐叙旧。同时不忘询问案子细节。三姐在宫中居住时日不短,看过宫中人情世故,已然做到荣辱不惊。说起修媛霞飞,她还是有些印象,此人不是善于妒忌之人,平时心胸比较开阔,喜欢高谈阔论,引人瞩目。
更何况诅咒比自己级别还要高的贤妃,确实是大不敬之举,只要不是丧心病狂之人,断不敢做此大逆之举。因此三姐认为此事背后大有名堂。
同样面对修媛霞飞有难,钱大人却有自己想法,为了自己女儿幸福,他不打算让儿子钱江陵出手援助,毕竟同样是圣上的女人,别人吃香了,他的三女儿势必被冷落。如今修媛霞飞有难,他的三女儿可以借机得到更多圣上的垂青,这反而是好事一桩。
但他儿子秉持正义,做不到这一点。
三姐为人公正,支持老弟的想法。为早日破案,她把自己调查的线索告诉老弟。这次钱江陵主动把自己得到的情报告诉尚京贤,加上凌薇与金蝉的大力协助,案子进展顺利。
毕竟钱江陵和尚京贤都是男儿身,经常出入后宫,多少不方便。因此尚京贤把想法禀明圣上,让他表妹凌薇也进宫,帮助他和钱江陵询问宫中女眷,获得圣上首肯。
金蝉在外面想办法,毕竟她在这里生活,了解这些人的关系网。
钱江陵抽丝剥茧,发现案中细节。在朋友帮助下,还霞飞清白。真正作案的是蔓儿,也是她买通霞飞身边的宫女,让她出卖陷害自己的主子,把诅咒用具藏于修媛霞飞寝宫。
然后当太监总管送餐时,宫女故意把诅咒用具暴露出来。太监总管知道此事非小,自然不敢包庇,这才把诅咒用具呈交皇帝。
至于修媛本来就没有干这样不道德的举动,当时都吓懵了,以至于晕倒在地。后来也根本料想不到,此事是有人故意陷害她。
这种巫蛊世间一直在后宫中上演,甚至每个历史时期都在上演。每次发生时,轻则死伤数百,后宫宫女与太监受到无妄之灾;重则导致太子被废,朝廷上下受到重创。
归根究底,都是人心贪婪和欲望惹的祸。只不过有一点不同,就是每次发生此事时,都在更换一批新演员,却还在重复前人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