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皇后示意张太医查验。张太医接闻了几闻一会儿道：“这绢子上有六角草的气味，上面还有一些粉末，看来是用来包草药用的。”
“这绢子出现在通往长秋宫的路上，让人深思啊！”丽姬话中带刺。
我冷哼一声，道：“这宫里人来人往的，哪一条路没有人走？丽姐姐有什么好深思的呢？”
丽姬那张利嘴也不是省事的，接话道：“是啊！什么路都有人走！只别走上什么歪路、邪路才好！以免走上绝路！”
真是厚颜无耻，谁走正道，谁走邪路不都是明摆着的吗？“丽姐姐说得对！夜路走多了也会遇见鬼，还是安安分分走正道的好！”她会话里带刺，我也会绵里藏针。丽姬气得一时语塞。
“好了！”阴皇后终于发话制止了我们的口角之争，转向弄月道：“你一直服侍在离姬身边，近来离姬见过什么人？和什么人来往？”
弄月望了我一眼，道：“今日主子寿辰各宫都有送例礼来，来来往往倒是有不少人。”
“糊涂！送礼难道能送到厨房里去？既然是粥里给人下了药，自然是要找最有可能接近或能接近厨房的人了！”丽姬倒是精明得很。
经她这么一提醒，弄月还真想起一个人来。道：“今天除了枕霞阁的人外，就只有思嫣进过厨房。”
思嫣？是的，临回来里她去厨房里取了离姐姐亲手做的藕粉糕。她平日虽然对离姐姐颇有微词，可她是不可能在离姐姐的粥里下毒的。
“她一个长秋宫里的宫人到厨房做什么？”阴皇后也有疑惑。
“孺子亲自做了藕粉糕，奴婢忘了拿了，所以让她去取。因两位孺子交好，平日思嫣也有出入厨房，并不避讳。”弄月道。她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有意无意之间把火往我身上引，难道她也像穿云一样被收买了？
“思嫣进厨房的时候，那粥可是正煲着？”丽姬不失时机地问了一句。
“是！”弄月道。
“这不水落石出了？”丽姬得意一笑，望向我。
阴皇后也望向我，但她并没有马上下结论。又问道：“你确定在离姬小产之前，只有思嫣一个外人进过厨房？”
“回娘娘，奴婢确定！”弄月含着泪道。“有句话，不知奴婢当讲不当讲。”弄月停了一停，像是鼓起极大的勇气说道。
“说！”此时阴皇后恨不得把那个扰乱宫闱的人揪出来，耐性早被消磨殆尽了。
“思嫣不知为何很不喜欢孺子，虽然两位孺子交好，但她总是意无意冷嘲热讽，伤孺子脸面。孺子因与敏孺子交好，从不计较。可是娘娘知道，孺子是个多愁善感之人，别人的碎语闲言都要思虑三分，何况是来自好姐妹身边人的话语。是以终日长嗟短叹，忧思不断。”弄月的话上我吃惊不已。究竟是谁教她说这番话的？是柳姬？还是离姐姐？
“一个小小的宫婢若无主子的授意她又岂敢出言不逊，以下犯上？”丽姬言词犀利道。
“敏姬还小，驾驭不了身边人也是有的。”柳姬一反常态，一再为我说好话。
“驾驭不了身边人？敏姬还不到十四就协理后宫，柳良娣是在说皇后娘娘与太子殿下识人不明呢？还是怎样？”丽姬咄咄逼人道。倒像她们不是一伙的。
柳姬忙作惶恐状，道：“贱妾绝无此意，请娘娘明察！”
“敏姬，可有此事？”阴皇后寒着一张脸问道。
想不到竟然被人抓住把柄，思嫣平日过于高调，早把离姐姐身边的人得罪了。离姐姐也许不会计较，但她身边的人定然会替她鸣不平。如果离姐姐真因这个忧思不断，伤了身子也是我的罪孽。“回娘娘，思嫣平日是张扬些，但她绝非有意冒犯离姐姐，更无授意之说。”
“是不是授意提上来问问不就知道了？”丽姬冷笑道。“若非有人授意，她竟敢以下犯上更容她不得！”
“来人！传思嫣！”阴皇后道。以下犯上，阴皇后必然不会容忍。可思嫣不过是爱炫耀罢了，也还谈不上以下犯上。
思嫣被带来了，想必她也已经知道这里厕所情况，脸上有些惊恐之色。
“今天是你陪敏姬去给离姬祝寿的？”
“是！”
“你进过枕霞阁的小厨房？”
“是！”
“你在厨房里面做了什么？”
“奴婢进去拿藕粉糕。”
“还有呢？”
“没有了！奴婢拿了糕就出来了，什么也没有做！”思嫣恭顺的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答道。
“你撒谎！”弄月怒斥道。“你还偷拿了一碟桂花糕！”
思嫣闻言，眼神闪烁。我心中一凉，这个丫头也太胆大妄为了。“你可拿了桂花糕？“阴皇后问道。
“奴婢拿了！”思嫣小声道。我的心从头凉到了脚底，这个思嫣竟然偷拿了桂花糕，这本不是什么大事，但在这个节骨眼上，却让有心之人利用了。
“离姬可有说给你桂花糕？”
“没有！但两位孺子要好，奴婢心想一碟桂花糕而已，离孺子不会那么小气。况且平日也是这个样子。”最近一句更让我心塞。我明白思嫣是想说明这都是我们平日来往不拘小节，可在阴皇后听来却是另一层意思。
“不该拿的也敢拿，不该放的岂不也放下去了？”蒹葭冷笑道。
“平日也是如此？你好大的胆子！除了拿桂花糕你还做了什么？”果然，阴皇后怒极。
“再没有了！奴婢见刚做了出来热气腾腾、香味扑鼻。在这大冬天里也不知道如何做得的，一时嘴馋才偷拿了一碟。奴婢真的什么也没有做！”思嫣追悔莫及，委屈的眼泪都掉了下来。
“我劝你还是索性一起承认了罢！免得在此多费唇舌！”丽姬在一旁添汕加醋道。
思嫣对她们早就忍得不耐烦了，见丽姬如此冤枉她更增添了怒气，道：“做了就做了，没做就没有，你们尽管栽赃陷害好了，我是不会乱认的！”
“娘娘你看！在娘娘面前尚且如此，何况是离姬？也不知道她暗地里受了多少委屈！”丽姬说着，眼泪又滚了下来。思嫣的脸气得通红，想要说什么却说不出口。
“是啊！小小一个宫人敢在长秋宫里大声喧哗，还说娘娘您诬陷她！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敏姬调教的好奴才！”蒹葭也在一旁煽风点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