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宫中都会在御花园内设中元宴,这也成了夏季之中不可避免的节日。
羲和宫的陈设自从我入宫以来便没有什么变化,我想着趁中元节也好好地把宫里装饰一番。正当我把最后一枝花插到房间里的时候,娇荷便匆匆的跑进来了,“娘娘,娘娘,大事不好了。”
我认认真真地审视着祭祀要用的符文和装饰品,心里还暗暗想到,怎么连一向沉着冷静的娇荷都变得如此冒冒失失的了。
“何事如此惊慌?”
“娘娘不好了,方才宣政殿传来消息说皇上晕倒了。”
“什么?”我吓得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小琪、娇荷见状赶紧过来扶着我。
“快,我们这就去宣政殿。”
我虽然心急,但也知道在这个万分危急的时候,切不可乱了分寸。我到宣政殿的时候,司马羲晨脸色苍白的躺在龙床上,一旁有三四个太医正在为他诊脉。看见我的时候,太医们连忙要向我行跪拜之礼。我连忙摆摆手。
“陈太医,皇上这到底是为何晕倒。”
“回禀娘娘,皇上的脉象沉稳,身体征兆也很平常,倒不像是得了病。”
我看着陈太医,心中还是有九分可以相信的,陈太医年近花甲,是太医院中医术最高,又最有救世情怀的人,想来他定是告诉了实情。
“那皇上是怎么了?”
“这……这……”
“但说无妨。”
“是。娘娘,皇上这是中了蛊毒的征兆啊。”
听了陈太医的话,我再往床上看时,确是发现司马羲晨的眼皮不停的跳着,嘴里还小声的呢喃着什么。
“来人,立刻去把方术士请来。”
太医们见状正要走,“陈太医请留步。其他太医便下去吧。还有,今日之事便不要声张了。”宫中本不相信这些江湖术士的伎俩的,只不过中元节在前,需要术士举行祭天祭祖仪式,这才把江湖中有名的方术士请到了宫中,不过在此之前,却听说并没有术士进过宫。
“小人参加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方术士免礼,且先看看皇上如何。”
“是。”
方术士向他的童子招手,他的童子立即递上了随身携带的木匣子,只见方术士从木匣子里面取出来符纸和一种药水,他把符纸烧成灰烬,再把药水倒进碗中,合着符纸倒给司马羲晨,我正要阻止,却发现陈太医只静静地观望着,想来并没有什么凶险。方术士给司马羲晨喝下药水之后,又就地打坐,嘴里还念念有词,大概过了一刻钟,司马羲晨就立即睁开了眼睛。
“皇上,皇上。”
司马羲晨慢慢转头看我,“皇后,朕这是怎么了。”
“皇上,您刚刚是中了蛊毒。”
此时方术士向前一步,跪倒在司马羲晨面前,“小人有一事要禀明陛下。”说完,又示意司马羲晨,司马羲晨立刻会意,“其他人都下去吧,没有朕的命令不许进来。”陈太医和宫中的太监丫鬟都下去了,方术士依然没有开口,司马羲晨拍拍我的手:“皇后也先下去吧。”我向司马羲晨鞠了一礼,便走出了宣政殿。
离开宣政殿已经差不多三四个时辰了,倒也没听过宣政殿传来任何消息。倒是小安子又交给我一张纸条,上面却尽是离别的话语,我问小安子这纸条从何而来,小安子只道还是上次的小太监给的。这倒是令我好奇得很。
“小安子,下次你便找机会跟着他。看看他到底是谁。”
“是。娘娘。”
我隐隐约约能感觉到,是什么人在暗中观察着我的一切,不过他应该并没有恶意,这倒让我想起了一个人,南宫澈。不过,他是东陵国的皇子,这里他怎么会进的来呢,想到自己的想法确实可笑。
事情在我以为结束的时候便开始了,第二天,司马羲晨下旨,让我爹爹率领十万大军前去攻打羚羊城。这本是爹爹原本就上书请求过的,只是羚羊城虽然小,但经济实力发达,又是北辰要塞,且不说部署,就整个地势,也是不容攻破的,况且三十万大军尚且能保证不输,这次十万大军,怕是太少了。
我还在想着能否出宫看看爹爹,和他们商讨一般,便听见小安子从宣政殿打听到,司马羲晨已经下旨,令大军在今日下午便出发。这一切未免也太仓促了。
下午,司马羲晨看在是我爹爹统帅三军的情面上,让我得以站在城楼上遥望大军,我看着着装统一的大军还是为爹爹捏了一把汗,爹爹骑在一白马上,哥哥在他来人家旁边,虽然隔得太远,但还是可以看出爹爹作为军人的气概,我在心里默默地为爹爹和大哥祈祷。大军拜别司马羲晨之后,便立即启程了。
我站在城楼上,看着慢慢远去的大军,已经看不清爹爹和大哥的样子了。这不禁让我想起,以前我还在上官府的时候,爹爹每次出征之前,我都会扑倒他的怀里,撒娇着说,“爹爹,您一定要早点回来。”这时大哥总是会在一旁傻笑着看着我,说:“婉儿真是个傻丫头,爹爹和大哥是去打仗的,哪是想早点回来就早点回来的。”而每次,爹爹都会慈爱地答应我,一定会早日回来。
不知不觉中,我的眼泪已经流了下来。突然,司马羲晨却用他的衣袖轻轻地为我插干眼泪,“是臣妾失礼了。”
“走吧,朕送你回宫。”
司马羲晨紧紧地拉着我的手,我倒是不能从刚才的悲伤中走出来。一路上也引得太监宫女们偷偷观看,我也不在意,只是呆呆地向着宫里走。
“皇后好好休息。这几天还要为中元节的事操劳,切莫伤了身体。”
“是。臣妾恭送皇上。
我卧在榻上,小琪轻轻地为我揉着太阳穴,“娘娘,您不要难过了。”我努力地冲她笑了一笑,爹爹一走,这大羲之中,我便像一座孤岛,再也没有依附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