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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陌遇

回到石台上的寒小尘,呆呆的伫立在石台上,他那黑黑的脸,经过雨水的冲刷,已经充分的暴露在空气中。可以清楚的看见,那是一张白皙清秀的脸,而让人意外的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脸上应该是带着无忧无虑的天真笑容的,而他,脸上却只有一片淡漠,不知他曾经经历了些什么,才导致他变成了这样。

他的发丝粘着点点雨珠,随意的披洒而下。双眼之上的两道剑眉,本该让他显得锋芒外露,却因为他那无神的双眼,而显得有点消极。

他的脸颊菱角分明,看着清秀养眼,表情却是透着冷冽淡漠。他的身躯看着单薄消瘦,却又似乎傲然内敛。下巴上的薄唇紧闭,且带着一丝苍白,似乎是个沉默寡言之人。从他冷冽的脸庞上,看不出少年该有的稚嫩与天真,只有一片淡漠,好似给人一副生人莫近的样子。

寒小尘伫立在石台上,左顾右看的似乎在找些什么,而这个石台上,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怎么看都没什么东西,而似乎在不久前,某人放过一捆柴火和一把斧头在这里...。而如今何处去了?

寒小尘低着头,双眉微皱,似乎在仔细的思考前因后果。少顷,他看了下自身那已经湿透的衣服,又看了下这空空如也的石台,喃喃自语了几句,带着令人难以捉摸的表情转过身,往下山的小路走去。

雨没下一小会就已经停了,此时天天空仍然灰蒙蒙的,只怕不消片刻就要完全的黑下来了。虽然还没完全黑下来。但是看着山间的山路,视线已经变得模模糊糊的了。

而寒小尘走在这崎岖不平的山路上,目视前方,轻车熟路般的的走着,就好像这条山路他好像已经走了无数遍一样,再熟悉不过了。

他脸上带着一副悠闲而自在的神情,全然不像一个刚丢了东西的人,没有丝毫的焦急与紧张,也或许那对他不是很重要的东西吧。

寒小尘转过一个弯道后,已经能看见前面崎岖的山路,延伸到远方的一条官道侧,只要走到前方那条官道上,再往前走个两柱香的时间就能回村了,而寒小尘却是在此时,猛的在原地停下了脚步,驻足不前,原因无他,在他的前面不远处有着一出奇怪而诡异的画面。

在他的左前方一处石台上,有一堆篝火在熊熊的燃烧着,篝火旁边的石台上盘坐着两个人,一老一少,老的须发皆白,身着白色丝袍,上面绣着许多精美的白色云朵,一看就是价值高昂的衣物。老者虽显老态,但脸上却是皱纹甚少。看着很是诡异。

老者旁边也是盘坐着一个少年,似乎也就十几岁的样貌。也是身着一件纯白丝袍,上面也是绣着许多精美的云朵,只不过与老者不同的是,他丝衣上绣着的云朵是金色的,估计是以名贵的金丝绣制的。少年的一头黑发高高挽起,每边有两缕发丝从耳边垂下,虽然还是个少年,但是看着却是霸气外露。

而观少年的外表。只见他面白如玉,器宇轩昂,脸庞如刀削而成,长得要有多俊有多俊。他虽然盘坐在哪里,整个人却散发着无尽的高傲与霸气,给人一种高不可攀的姿态。与乡村里的那些粗鄙的少年相比之下,犹如天与地之间的差距。无论外貌,长相,气质皆不是一般人能有的。一看就是有钱有势的名门子弟。估计要是让乡村里的少女见了,不知道会不会为之发狂。

而让灰衣少年止步的不是这些无关紧要的话题,而是为何在这荒无人烟的山里,出现两个如此怪异的人。

若说这两人是出远门赶路歇息,为何不见马匹行李,且哪怕是赶路,也不该出现在这里,因为全面就是小山村,已经没路可走了。

如果说要去往小山村的话就更不可能了,村子就在前面不远处不说,且进村的道路上都竖立着路标与距离,他们若是前往小山村,就应该知道前面的小山村已经离他们不远了。

而这两人仿佛凭空出现在这山里一样。更让他觉得困惑的是,那两人旁边燃烧着的篝火旁的石台下,放着一柄小斧头,那是他的斧头,毋庸置疑,这一老一少身前燃烧着的篝火,就是他丢失的柴火。

若这两人之前便在山上,下山的时候拿了自己的柴火到这里来取暖到也有理可寻。而观这两人除了盘坐在石头上的衣袍沾了点灰尘而已,其他地方皆都如崭新一般一尘不染。绝对不可能上过山,也不像是长途跋涉的人。

而更让人觉得匪夷所思的是,雨才停没多久,周围皆是一片湿润,而两人的身上与两人盘坐的石台上,却是一片干燥,没有丝毫雨水的样子。

而这两人为何在此,一切种种又为何如此诡异。更诡异的那一老一小两人坐在篝火边也是一言不发,老的闭目盘坐,小的那个少年拿着一根枯枝在手里低着头把玩。各自沉默出神,似乎根本没发现他们前面不远处有一个人。

“难到是遇见鬼了?又或者是眼花了?还是在做梦?”寒小尘站在原地皱眉思忖着。

画面似乎就这样静止了,盘坐在石台上的一老一少一言不发,看见这一幕的寒小尘却好像傻了一般,伫立在原地,双眉紧皱,冷冽的脸庞看不出他在想什么。他既没有出言问两人来自何方,也没有就这样往前走去,就这样一直伫立在原地。而那两人怎么看都是如此的栩栩如生,无论表情动作。还有那在石台上燃烧着的篝火,还时不时的发出“啪啪”声响。

过了片刻,那坐在篝火旁边,拿着枯枝在手里把玩的霸气少年,缓缓的放下了手中的枯枝,然后慢慢的抬起头来,看向寒小尘的方向。

只见霸气少年看向寒小尘的时候,眼中如有无形的剑芒射来,很是骇人。这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少年。当他的眼盯着寒小尘看的时候,只见寒小尘身体开始不停的抖动,本是微凉的秋季,而寒小尘在此刻却是汗如雨下,双拳用尽全力的紧紧握住,双眉紧皱在一起,双眼大睁着,里面血丝在蔓延。他嘴唇哆嗦着,紧咬着牙关,不知道在与什么莫名的威势对抗。

“咳。”突然,那一直盘坐着的老者突然咳嗽一声,而后缓缓的睁开眼,看向灰衣少年这边。正于此时,霸气少年似乎因为听到了那一声轻微的咳嗽,而将盯着灰衣少年看的眼眸移向别处,脸上带着轻蔑的笑容。

须发皆白的老者则是默默的端详了寒小尘片刻后,一脸玩味的说道:“你?不怕么”

老者说完,仔细的盯着寒小尘看,似乎在等待他的回答。

寒小尘被老者端详的时候,只觉得一阵冰寒的感觉直至心底,一总被别人完全窥视的莫名感觉蔓延在他心间。当老者向他问他话的时候,他已是冷汗直流。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哪怕是面对山上的野狼都不曾有过这种感觉。而面对这两人的眼神时却是这般的骇人。难到这两人真的是鬼?”

寒小尘一边细细思忖着,一边故作镇定,淡漠的回答道:“我为什么要怕?”

他刚说完,一句强势霸道,且透着轻蔑的话语,从那盘坐着的霸气少年嘴中传来:“哦,真的不怕么,还是在装腔作势。”

霸气少年说完还轻蔑的看了一眼灰衣少年,继而又低下头,把那地上的枯枝拿起来把玩。似乎不想再说话。这是一个上位者对下位者赤裸裸的藐视。

而他旁边的老者似乎已是司空见惯,也不接霸气少年的话,而是紧盯着寒小尘,一改玩味的语气,轻笑着问道:“你这小子,明明很害怕,对么。”

这老者似乎在问他,似乎又在肯定的说一句话。

寒小尘看着老者那似乎如幽暗虚空般深邃的眼神,依然淡漠的回答道:“老先生一直问小子怕与不怕又有什么意思呢?还是想吓一下我这山野小子呢?”

寒小尘的话语清冷淡漠,且不卑不亢,全然不像一个无知的山野孩童。

而前面的老者似乎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别眼看了看旁边的霸气少年,轻笑着冲寒小尘说到:“呵呵,不出老朽所料。有趣,小娃娃,你叫什么名字。”

老者刚说完,他旁边的霸气少年不知为何,突然带着恼怒的口气冲寒小尘说道:“你小子挺能装腔作势啊。是不是.....。”

霸气少年还没说完,老者别过头和蔼的对他说道:“小墨啊,能不能让齐爷爷与这个小娃娃先把话说完?”看老者与霸气少年的对话,两人似乎关系密切。

霸气少年虽然狂妄,但也不敢与老者摆谱,转头冲着老者嬉笑着说到:“哈哈,齐爷爷,您说吧。”

霸气少年说完,还一本正经的冲老者摆了个请的架势。

老者看着霸气少年一本正经的模样,无奈的摇头笑了笑说道:“你这小子”。

而后转头对寒小尘说到:“小娃娃,你还没回答我你叫什么名字呢。”

“从这两人的对话中可以看出,两人多半关系密切。且老者与少年绝非常人,有可能是镇上说书先生所讲的,行走江湖的武道之人,听那个说书先生说,有些习武之人哪怕是七老八十的老头,因为年少学武,到了老了可不能被他那年迈的外表给欺骗了。实则已经将武学修炼到化境了,杀人于瞬息之间......。”

“”可能今天自己眼前的这两位就是,而名叫齐爷爷的老者虽然已显老态,但他说话的声音中气十足,举手投足间看不出老人家该有老态与迟钝,反而像是一个充满活力的中年汉子。”

“他那饱经沧桑的面孔带着些许皱纹,满头的白发与下巴那三寸白须也不是假的。而霸气少年应该是那种从小就过着上位者的生活的人。所以他身上的高傲和霸气应是与生俱来的。而被霸气少年唤作齐爷爷的老者,与那个叫小墨的霸气少年,两人的穿着相似且对话亲密,应该是来自同一个地方的人。而且还是来自一个名门,或者官宦之家之类的地方,而遇到他二人是福还是祸呢?”

寒小尘还在心中思忖着。恰闻老者突然笑着又向他问话,他整理了下思绪,淡淡的对老者说道:“小子名叫包宝,就住在前面的小山村里。”他似乎话很少,只答不问,能少说,他绝不多说。

老者看着寒小尘的言谈举止,在一旁轻轻的点着头,微笑不语,当寒小尘说完后,老者突然捋须大笑起来,对身边的霸气少年说道:“哈哈,小墨,怎么样,可是你输了哦,还需要继续试探下去么。”

老者说完犹在捋须大笑,似乎觉得很开心。而他旁边的名叫小墨的霸气少年,似乎是之前与老者打了什么赌约,却好像在此刻输了一般。

霸气少年听闻老者得意的语言,恼怒的冲着寒小尘喝道:“我说你小子,年纪不大,还挺有心眼的啊,你报上你的真名你会死啊。你不觉得我们出现在这里,和我们的言谈举止,还有这时间地点这些都很奇怪?你不想知道我们来自哪里又为何在这里么。我们拿了你的东西你也当没看见?吓唬你你也不怕,还有.....,哎,算了。我看你果然是个傻子。”

霸气少年似乎憋了很久了,此刻终于能把想说的说出来,本来想一通话说到底,说了几句后似乎觉得说下去也没必要,便话锋一转的骂了他一句傻子。而本来在一旁静静的听着两人对话的寒小尘,在霸气少年说完后,眉头不经意的皱了一下,似乎在疑惑什么....,但任凭霸气少年把话讲完他也没回一句,犹自皱眉不语。

霸气少年说完愤愤的坐下,似乎也没期望他能回答什么。拿起地上刚才把玩的枯枝猛的折断然后扔到火堆里,坐在篝火旁幽幽的叹着气。

而在一旁老者似乎心情大好,又是转头对霸气少年说道:“小墨呀,认赌服输哦,我的宝贝你可拿不到了,而你的宝贝可是要少咯。呵呵呵呵....。”老者似乎很高兴见到霸气少年吃瘪的样子,说完又是呵呵大笑。

而小墨在听到老者的语言后,犹在低头沉思叹气不已。他低头沉思片刻后,似乎想到了什么,然后抬起头正义凛然的说到:“齐爷爷,我墨.....,我小墨什么时候不认赌服输了,我只是在考虑拿什么比较好的宝贝给这傻小子。”

小墨说着站了起来,在石台上原地踏步,一脸认真的思考着什么。

而寒小尘仍然在一旁皱眉不语,心里仍然在思量事情的前因后果。

“听这两人所言,似乎是拿自己打赌,是吓唬自己?还是问什么话?赌的是什么尚不明确,而霸气少年赢了似乎可以从他称呼为齐爷爷的老者身上拿什么宝贝。而他输了则要给我宝贝....,而好像恰恰是他输了,这难到还天上掉馅饼了?”

“而赌注的事情暂且不提,诡异的事是为何他二人要拿我当赌注,为何能知道我一定会从这里经过。而又是为何他们明明知道是我的柴火,还故意拿来在此取暖,难倒就是为了等我?一切的一切好像都在他二人的算计中。而我为何从不曾有半点发觉。难不成他们真的和镇上说书先生所说的一样,那些江湖上的什么绝世武道高手,哪怕跟踪你几天你也不会发现,最后在你后面杀了你你也不会有半点发觉。”

寒小尘去镇上的时候,曾听一个说书先生讲的一些故事,某武道绝世杀手追杀某人的环节。本来他以为这些都是说书先生为了吸引人而夸大其辞的。

他虽然也偶尔听村里的孩童说外面的习武之人一拳能打死一头牛,一个人持剑战几个敌手之类的话。也在镇上看见过两个习武的人对打,确实有异于常人。但如幽灵般对自己的所作所为都了如指掌,而且还料事如神的以自己接下来的所作所为做赌注....。难道真如镇上的说书先生所说,习武到化境真的能有如此厉害?若真如此,他们若想对我不利的话....。

想到这里他不禁头皮发麻,浑身冷汗直冒。还好从两人的对话中,能看出两人只是拿自己当赌注,并不想对自己不利。然而这种被他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感觉.....。

想到此处,寒小尘没来由的紧握住了两手的拳头。

当寒小尘还在思量感慨的时候,霸气少年似乎想到了什么,猛的停止了踏动的脚步说道:“哈哈,有了”。

话音刚落他人已往身后不远处的一块巨石处跑去,只见小墨跑到巨石后面片刻,而后又小跑了出来。而令人匪夷所思的是,不知他在巨石后面做了什么,只见他进去的时候双手空空如也,出来的时候右手手中却已经多了一样奇怪的物品。

那是一个块状的物品,浑身洁白,看着就像一块白玉石一样,还散发着淡淡的光芒,很是漂亮。

霸气少年小心拿着那块“白玉石”走到寒小尘的面前,然后以一种不容拒绝的口气说道:“诺,这个宝贝送给你了,你应该也看出来我和齐爷爷拿你当赌注的事了吧,你也一定有很多疑问吧,奈何你这小子傻了吧唧的,什么话也不说。害的本大少输了。但是呢,你也是傻人有傻福,本大少也不想和你计较,本大少愿赌服输,诺,拿去。”

霸气少年说着,把右上伸到寒小尘的面前,平坦着将手掌张开,似乎在示意寒小尘拿他手上的白玉石块。

从霸气少年小墨去巨石后面的时候,寒小尘就一直注意到他了,当看到他跑到巨石后面去,出来后手里就平白无故的多了块白玉石。寒小尘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但他紧皱的双眉,显示着他心里的惊奇。

寒小尘看了看霸气少年右手中的白玉石,思考了片刻后,然后将双手小心翼翼的伸过去,也不问他为何变戏法般的弄出这块白玉石。双手轻轻的接过霸气少年手中的白玉石,放在手心里仔细的端详着,只见这块白玉石在散发着淡淡的光芒,在这昏暗模糊的环境下很是美丽耀眼。

而霸气少年在寒小尘把白玉石接过去后就一直笑...,那笑容中有些许得意。而在篝火旁关注的老者看到此处也是笑着摇了摇头说到:“小小年纪,就学会了你爹的投机取巧。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啊”

老者说着又是捋须轻笑不语。而霸气少年小墨听到这里似乎很不岔,正经的反驳到:“齐爷爷你只说给他一个好东西而已,又没说给什么样的,我这块筑...玉石,如此美丽,不是好东西是什么,而且你看那傻小子,看着这块玉石眼睛都不眨一下,说明很喜欢我送给他的礼物。”

老者听见霸气少年一本正经的的反驳,也不继续和他争辩下去,而是捋须摇头笑道:“哎,小滑头啊,算了,反正相逢一场缘,我们虽无恶意,但拿了人家柴火,也有戏弄于人之嫌。”

老者说着别过头看着寒小尘说道:“我是该叫你包小娃娃?还是该叫你寒小娃娃呢?此玉石也是凡间少有,夜晚还能照亮哦,看你也很是喜爱,小墨既然赠于你了。该当好好珍惜,一定要随声携带,切记。”

齐爷爷说完转头又对霸气少年小墨说道:“小墨,已经很晚了,我们也该走了。”

老者说着站起身走下石台,与寒小尘擦肩而过后,飘逸的往上山的道路走去,丝毫不见老态。霸气少年似乎本还想和寒小尘说什么,听闻老者提醒的话语后,忙小跑向老者离去的地方追去,还不忘大喊道:“齐爷爷,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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