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啥东西?”长官右手拇指和食指捏着透明袋的一角,拎到眼前,翻来覆去问。
“应该是玉片,这应该是原物的一角。那上面有明显的裂缝,不过应该不是故意弄断的。可能是在死者挣扎过程中掉落在地摔碎的,也有可能是原本不小心摔碎了,所以只藏起一部分。”法医脱下手套说。
长官研究来研究去,还是看不出什么。突然拿着袋子的方向一转,直接递到老板和一高一矮的面前,问:“你们认识这东西吗?”
矮个子又沉不住气,这明显的怀疑让他很不爽。刚想理论一下便又被高个拽到身后,只能闭着嘴,忿忿地使劲拽着衣角,把衣服拉直,大棉袄还被弄出“啪”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响亮。
长官看着矮个不像故意演戏的生气样,什么都没说。转头看向高个子,这人从一开始到现在,一直都很冷静淡定。如果说矮个是鲁莽冲动的动,那么高个就属于稳重镇定的静,而且还是可以镇动的静。
如果这凶手是这两人中的一个,那么另一个绝对是帮凶,或者,两人根本是同谋。如果是这样,这两人的分工简直毫无破绽,这戏也演得真好。
但也有可能,这就是真反应,矮个是真激动,对于冲动无大脑的人,完全可以排除在外。而接下来主要看高个的反应,看是否有破绽。毕竟矮个是只听高个指示的。
长官直直看着高个,那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直盯着高个,一般心理素质差的犯人,被他一瞪,什么都招了。在他的眼神下,如果露出一点心虚的样子,那么破绽将会越来越多。
只见高个伸手想要提过袋子拿来看看,手快要碰到袋子时才突然反应过来,问长官他是否可以亲手拿着。长官看了一会,很爽快地点了头。
高个一拿过袋子,便放到手上,隔着袋子摸索了一会,对长官说:“这东西的原料是软玉中的代表品种和田玉,和田玉之一的白玉。原本形状应该是一朵小花,这里只是其中两朵花瓣而已,我就认识这么多。”
长官一噎,得嘞,人家直接用专业回答,挑他的话存在异议。看来真的毫无心虚,完全是局外人的角度看问题。那就挑明了问:“我问的是你们可曾见过老陈将这东西拿出来过,知不知道这东西哪来的?”
高个猛然醒悟,摇了摇头。他由于工作习惯,被长官一问,直接第一反应就是验玉。
长官把东西从高个手中抽了回来,直接丢给身后的法医。惊得法医手忙脚乱地接过东西,然后就让三人回房间拿身份证,补充没有登记的个人信息。
录口供时,他有一个习惯,就是不会直接问个人信息。一定要拿出身份证、工作证等必要的书面证件,一边校对着信息,一边记录。
结果等他们拿来身份证时,才知道他们的姓名。而其中,更加匪夷所思的是,包括老板在内,除了高个,其他人一直以为矮个是男的。
“林虹,女?声音听着不像啊?口罩摘下来,校对一下身份证照片是否是本人。”长官坐在大厅原本手下录口供的位置上,他在等三人去取身份证的时候,便回到了大厅。
手下刚好将大厅的人录好口供,他便让客人回到房间,派了两个人去老陈的房间搜查,联系老陈的家人。其他警官则跟着客人回到各自房间,搜查行李,看是否有可疑物品。
而他自己便翻看着手下刚录好的口供,对了一下,基本没什么特别的。手下人很仔细,也问了这里的客人老板和那死者的队友的一些细节信息,基本上和三人的口供符合。
现在,便是等到了三人拿来身份证件等资料,补充信息的时候。结果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矮个居然是一个女的。那低沉嘶哑的声音,很难听出她是女的。
而身为旅店老板,不知道客人的性别也无可厚非,毕竟这不是什么高档的旅馆。对登记并不严格,当时是高个用了身份证登记了一间双人房,和矮个一起住进去,矮个的身份证也就没有登记了。
“对啊,我女的,声音是十年前家里失火熏伤的。”说完,便乖乖摘下口罩、脱下帽子,露出原貌,的确是女的。身份证也是本人的,没问题。
“林虹,二十九岁,湛江后坡村人,现在在遂溪县博物馆工作。嗯好了,身份证和工作证拿好。吴镇城,三十岁,化州塘尾人,现在和林虹同一个博物馆工作。你们是夫妻?”长官对完,将身份证还给两人。
两人点头,长官派了两个警官跟着他们去房间检查行李。转头开始校对老板的个人信息:“许同,嗯?你不是本地人?你是隔壁省沙洋易家湾人。”
“嗯,对,我婆娘是凤凰镇本地人,我是入赘来的,倒插门女婿。”老板不好意思地搔搔脑后勺,以前他或许会在意,现在倒是没什么不好意思说的。
“哦,还给你。接下来我们要封锁那个房间,这里的人员也暂时不要让人离开,有不便之处,希望你体谅一下。还有明天有专门的人来采集指纹等证据,希望你们配合一下。”长官合起本子,靠着椅背揉着眉头说。
老板急忙点头,只要能找出凶手。早点让他们走,然后请个道士来祛邪,他绝对会赞成的。长官听完,笑笑摇摇头,说会尽力的。
另一边,尽管联系到了老陈的家人,家里人听完。老陈的老婆立马晕了过去,儿子听完即刻哭了,安排好母亲便立即买票赶来旅馆。
老陈的儿子是两天后赶来的,赶来的时候,眼底的黑眼圈很重。头发散乱,衣服也是杂乱不堪的。看起来还没时间梳洗,赶车奔波来的。
尸体已经被警察带走了,现场在前一天就全面清查了一次。原本长官已经做好指纹收集没用的结论,毕竟旅馆人来人往,同一间房间可能有多人指印。虽然难,但也有机会一一盘查。
但没想到的是,居然在现场采集不到一个指印,年死者的指印都没有。现场被褥是刚洗换上的,问了老板,也说这不是他本店的。整个房间都被打扫了一遍,连尘土都没落下,简直干净得不像话。
所以现场无迹可寻,而令长官庆幸的是,死者的房间有一个窗户,可容一个成年人通过。而后面连接着后山,附近没有人烟。如果凶手从这里逃出去,那么就真的找不到了。
而就如长官猜到的一样,那里最近有人走过,树枝杂草又被踩过的痕迹。不过又被刻意隐藏了,找不到有用的线索。
所以,等到老陈儿子来的时候,便是听到这个噩耗。长官便想从儿子口中看看老陈有没有得罪人,结果是一无所获。老陈为人不错,人缘很好,没什么结怨的人。
长官又查了十几天,把老陈的亲戚朋友找了一遍,结果便没有发现。所以,长官猜想这可能是碰巧遇上杀人变态了。而那碎玉也无人认识,家人也不知道这是哪来的。
最后一无所获,警察只能说继续追踪调查,记录在案。从其他一些碎尸悬案放在一起,看看能不能找到共同点,抓住真凶。
老陈的儿子来了,没人看到凶手俯首认罪,却自认回了一具残尸。而这件案子也成了悬案。四年来没有找出凶手,而那位长官倒是听说还在查,不过貌似三年前退休了,便停止了追查。
这件事便逐渐被人淡忘,而现在老板将这件事讲给亦翔他们听。完全是因为事情有点像,虽然他没看到那块碎玉。当听到那原本是一朵花,也就一直印象深刻。
而现在三桩凶案,一样有玉花,他才觉得有点像。一想到有那么一个杀人变态在他的旅馆里杀人,他就吓死了。不过,这里是他的老窝,死也要死在自己的土地上,也不愿意挪窝了。
不过这里挺危险的,老板便想劝亦翔他们到镇上的大旅馆去。反正人没跑,警察传讯能到就行,不用待在他这旅馆里。
而他的旅馆,这次如果还是没找到真凶,那他就准备把店关了。这几年挣的钱也够花了,就安心养老好了。再找不到凶手,这点也没人敢来了,迟早倒闭,还是早早关了好。
不过亦翔他们倒没有离开,毕竟有些事情还搞不清楚。而且也离不开,警察还在调查,旅馆里的其他人一样被限制住活动范围。没把他们扔进派出所里应经很好了。
亦翔几个推辞掉老板的好意,继续在旅馆住下,不过这一次,他们凑人一起住一间房。三个女孩子凤蕾、筱柔、冰夏一间双人房。而亦翔和青翼一间,永夜和即墨一间,晴鸠和柳言一间,煜宸和陈浩一间,全是双人房。
旅馆里这两天也不是安安静静的,尤其是考古队的人,死的死,抓的抓,剩下的人人心惶惶的。甚至有人说,那个瘦子好好地承认是凶手就好,搞那么多事干嘛,害得他们担惊受怕的。
整一间旅馆,陷入了一阵低迷,所有人神经敏感,一点声响就大惊小怪。所有人,都很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