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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痴情苦

雨还在下。暗沉的夜色下,小九仰头看着这个四角亭子上开始成串落下像珠帘一般的雨水。掌柜一张脸冷的冻人,明明还没到冬天可是小九发现四周围都是冷冷的气息。惊天炸响的雷从夜空中伸下来像鬼爪一般的银电。

忽如其来的一声爆炸声连带着他们脚下站着的土地都颤了颤。小九连忙蹲下来紧紧抱着自己的脑袋,缩成一团。掌柜一脸肃穆的站在亭子下,他一双眼睛直直的看着那冲天而起的火光。大雨倾盆的夜里,那红艳的火光将人的脸庞印的通红。良久后,掌柜慢慢的闭上眼睛,一滴泪缓缓从眼角滑落。原来这就是结局,他意想不到的结局。

爆炸声过后,小九脑袋微斜着看过去,她蹲在掌柜的背后没有看见掌柜眼角上那滴滑下来的泪。小脑袋慢慢转去看那火光冲天的地方,那不是自己刚刚离开的南府吗?小九愣了愣,怎么忽然爆炸起火了?

“掌柜哥哥,那不是南府吗?”小九紧张的问道。

掌柜默不做声的像一根柱子一样站在小九身旁。他知道那是南府,他也知道只把火估计是南夏那个人亲自放的。他爱姜容嬛入骨,连死都是在追随着那个女人的脚步。

雨越下越小,待那冲天的火光慢慢的沉寂下来之后。掌柜一把抱起小九往来时的路走去。走出亭子那一刻,小九的手腕上落了一滴雨水,她好奇的抬头望着天,天空没有雨水,掌柜的眼角却还有未干的泪迹。小九心说道,原来不是下雨,是掌柜哭了。

回去的路上,小九难得的安静下来。掌柜也没有说话,再走过那一片佛桑花林时。掌柜问:“小九,你说人死后是否真的会相见?”

小九亮晶晶的眸子好奇的望着掌柜,小小的人儿也试着安慰人道:“爹爹说过,人死了回到一个奈何桥的地方喝汤,然后再投胎转世,喝了汤他们就会把生前的一切都忘得干净了,即使见到生前思念的人,也是会忘记的。”

掌柜脚步顿了顿,天上飞过的猫头鹰叫的诡异。冷风一阵阵传来,小九赶忙缩了缩脖子。掌柜望着天上那几颗寥落的星星暗暗道:“如果真的可以忘记就好了,致死的思念是会刻骨铭心的。黄泉路上,奈何桥边,彼岸花前,幽冥血海,哪一个不是执念开出来的花?总有那么一些人是用灵魂来镌刻的,生生生,不死不灭。”

小九不明白,好奇的摸摸自己的脑袋。掌柜不再说话,只是将小九抱着一步步的往佛桑花小径上走过去。佛桑花落,小九伸手接过那一片火红色的花瓣。她想,为什么会有一场这么奇怪的火呢?好像一瞬间燃烧掉了一切生命的痕迹。

这一夜,小九睡得不安稳。一晚上她都噩梦连连,可是却没有办法从噩梦中醒来。掌柜一人站在窗前,手中的酒坛空了一坛又一坛,最后一坛酒掌柜喝了一半,另一半被他倒在地上当是一场祭奠。这一夜掌柜卫盏沿着墙角缓缓的滑落下来一副瘫软在地的样子颓废的样子。掌柜一脸颓废的惨笑道:“姜容嬛死了,公孙雪死了,连南夏你都自尽了,现在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是吗?想当初我们四个人多好啊,多好的四个人呀,如今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掌柜说着,手一抬又摸起了一坛酒咕咕的往嘴巴里灌。如若可以此刻可以醉死在酒中,他到愿意一辈子就这样醉死过去。

有些人,有些事。刻骨铭心过了就放不下忘不了。死亡可以带走生命却不能带走生命的痕迹。

第二天一早。阳光斑斑点点的洒在青石板街上。小九迷迷糊糊的起床摸出门去,却见小厨房里的门掩着,也听不见里头有声响。她猜度着也许掌柜现在不在厨房里,她脚步一转往前院的红尘酒栈走过去。红尘酒栈是一个前店后院的住所,通常掌柜不在后院的小厨房里就是在前院的酒栈里。

小九连忙迈着小胳膊小腿往前面走过去,却见大门依旧紧锁着。门栓还紧紧的插着,柜台上的算盘好像在一夜之间落了灰。小九脚步一转只往后院掌柜的房间里走去。

穿过一个小院,经过那株梧桐树下。小九人小手小的推开了掌柜房中的门,只一推开门,一股浓郁的酒味扑面而来。小九抬头望去,却见掌柜正躺在地上,身边还空着几个酒坛子。小九连忙跑过去,酒坛子被她一脚提着在墙角咕噜噜的转个圈。小九试着推了推掌柜道:“掌柜哥哥,你醒醒,你醒醒。”

掌柜迷迷糊糊间睁开眼来,看着面前这个粉雕玉啄的小娃娃。忽而会心一笑道:“容嬛。你怎么变成小时候的模样了?”

小九愣了愣后继续推着掌柜道:“掌柜哥哥,是我,我是小九。”

掌柜压根听不清小九说什么。他一只手撑着地板半坐起来,一只手抚上小九白嫩的脸蛋道:“容嬛,我……很想你。”说完身子往后一仰,又睡了过去了。小九哇呀呀的叫起来,后试着将掌柜拖拽着往床边走去,然而她人小力气小,哪里能拖得掌柜。试了几遍后,她放弃了,当即从床上抱些被子下来盖在他身上。

掌柜起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己躺在地上盖着被子的样子。他拿着被子一脸疑惑的站起来。他这间屋子直直的往外看过去正对着厨房的小门,此时他正看见他收养回来的那个小娃娃正靠着灶台站在一张凳子上小胳膊在挥舞着。

掌柜看着两鬓的太阳穴突突的跳着,一涨涨痛的厉害。自己这是什么事啊?让一个小丫头到厨房做饭。想着他连忙起身,顺带着将被子抱着扔到床上,后一转身就往厨房走去。

小九此时正踩着小板凳站在灶台前熬着小米粥。掌柜大步流星的来到她身后,只一只手就将她从灶台前抱了下来,小九哎呀呀的喊了几声。掌柜冷声道:“乖乖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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