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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筑基

血神不灭体是一套功法,除了导气入体的法门外,还有一套经文。每当修炼之时,都要诵读此经,疼痛自消。

“如是我闻,有异神拜尊者,四首八臂,眉心有竖目,尊者赐下……”

“……有兽神拜尊者,首有角,九爪,尊者赐下……”

“……有人王拜尊者,不诚,尊者罚于流放之地,百世不得归……”

无数的经文从他的口中流出,幻化成一幅幅幻想,似有一尊巨神端坐于神墟,周有无数神祗跪伏,巨神一指,亿万条血脉从巨神指尖飞出,灌入诸神体内。

神光、灵光,一切荣耀全都归于巨神。

此刻,苏辰的脸上也露出虔诚之意,似乎遇到真主,对巨神产生依赖之心。就在这时,苏辰口中停诵经文,一口鲜血喷出。

“不行!我命由我不由天,三生三世不跪天!我心有所向,绝非跪伏巨神膝下,我目之所向,绝非巨神之脚趾。我以希望铸未来,以热血平荆棘,不依靠巨神,惟靠自己。巨神,毁灭吧!”

一口鲜血喷出,巨神幻象消失,重新化作血气,肆虐于屋内,苏辰的神智一清,脸上的狂热也消散开去。

他的心中一凛,“这篇经文真是有些问题,如果我不停地念诵下去,恐怕会留下巨神的阴影,到时候说不定就成了巨神信徒。这绝对不行,看来,这经文是不能再诵读了。”

没有了经文辅佐,那种强烈的撕裂感顿时袭上神海,让他眼前一黑,差点昏死过去。幸好他守住最后一丝清明,不然后果孰难预料。

不过几个呼吸,苏辰的双目双耳,鼻孔,口中都有鲜血流出,看起来相当骇人。丝丝缕缕的血气在七窍之中进进出出,竟似没有在体内停驻。好像苏辰的身躯只是容器,血气在其中进出,不带走任何杂质,轮回不休。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屋子内的血气丝毫未见消减,反倒是苏辰七窍之内流出的鲜血却越来越多。在他的紫府神宫之中,似有两个声音不停交锋。

“臣服吧,如果能得到力量,就算是将灵魂出卖给魔鬼也在所不惜。想想你在王府受到的屈辱,想想你的未来,屈服吧,巨神能给你带来你想要的一切,包括力量!”

“不行!我有我道,出卖灵魂获得力量,那这样的力量不要也罢。死就死了,但活着就要活出自己,不当狗这是其一,不管是王府的狗,还是巨神的狗,我苏辰都不会当!”

……

一正一魔在他的紫府神宫之内此消彼长,不停交锋,但苏辰并未有半分退缩,哪怕死于此次筑基。

“我不怕死,但怕苟且的活着。”

“我的一生,不应该是怯懦,不应该是绳营苟且,亦不是沉溺酒色财气……”

“我的一生是轰轰烈烈,是不屈服,不退缩,不悔恨,是傲啸寰宇,是叱咤天地,是战天斗地!”

重生以来的种种幻化为一幅幅画卷,在他的脑海之中一闪而过。仆役的白眼,执事的欺凌,世子们的冰冷,镇北王的冷漠,这一切的一切,似乎唤醒了他胸膛之中,一尊蛰伏已久的神祗。

“先天之气,苏醒吧!”

人之初,有先天之气在身,后天污物染之,遂隐,遂散。时间越长,先天之气隐藏的越深,消散的越多。

随着一声低喝,苏辰觉得胸膛中的神祗破封而出,散发出震撼天地的豪气。刚猛暴烈的血气,甫一接触到这股至真至纯,先天本初之气,就如同白雪遇沸水般,无声而散,被先天之气吞噬,化为它的一部分。

先天,之谓神!

随着先天之气从胸膛之中迸发而出,原本肆虐的血气好似遇到了天地一般,惊慌的四处逃散。但随着苏辰运转功法,一呼一吸之间,无数的血气被吸入肺里,被先天之气同化,吸收。

与此同时,苏辰还借用先天之气淬炼身躯,争取跨入后天小成。

距离东流村十数里外的官道上,一队人马狂掠而去。

这些人中,其中一人满头癞疮,正是消失多日的赖子,琴姨的丈夫。此刻的他,意气风发,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脸上露出洋洋得意的神色。

“这下老子可有得吹了,跟王府管家在一起,这样的面子就算是县官儿老爷也不能有吧。”

在赖子的周围,还有十几个劲装汉子,个个体魄彪悍,脸色刚毅,显然非同一般。这些人中,领头的是一个身穿锦袍,头戴员外帽的白胖男子,正是王府三管家苏福。

此刻,他的脸上露出喜色,而后微微冷笑。

“怪不得找了那么久都找不到那小子,原来躲在城外。如果不是这个癞头小子和那个王百万过来通风报信,我还真的想不到。不过那小子难道是属地老鼠的,居然瞒得过城中的眼线。”

殊不知,苏辰这些年专研保命技艺,其中易容术就是其中之一。如果不是像多宝阁的青青那样,身具灵目血脉,恐怕就算是先天高手都认不出他的本来面目。

“那小子的经商天赋确实非常了得,听说他在四岁就开始在幕后经营,如今算来足有近九年时间,积攒下的财富定然非同小可。烈世子默许了我的行动,想必我也能得到一两成的财富,虽然想到其中的大头儿要给其他人,但只有一两成,也足够我生活一辈子了。”

对于苏辰的敛钱手段,王府中稍稍有点地位的人全都知道,这也是苏辰这些年能够活下来的原因。要不然凭他一个丫鬟之子,早就被那些世子们随便找一个手段杀死了。毕竟,这种事又不是没发生过。

此时天色已晚,官道两侧的村庄早就静了下来,只能偶尔听到几声犬吠。不远处,出现一个牌坊,借着蒙蒙月色,还能看到上面的字,赖子虽不识字,但也知道,东流村到了。想到苏福许诺的好处,他的心中一片火热。

“管家大人,这就是我们村儿了。跟我来!”

说着,赖子催马跑在前面,朝自家的宅院而去。

此刻的赖子,心中甚至已经开始幻想起以后的生活,村民的敬畏,官儿老爷的巴结,还有就算赌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金子,都让他沉迷。

苏福闻言,心中也是一喜,手握马鞭大手一挥。

“小的们,随我进村儿!”

众人高声应诺,刹那间马蹄翻飞,惊起寒鸦无数。马蹄声来的快,去的也快。刚刚被惊醒的村民还以为自己在做梦,转而继续睡下。

苏辰筑基之地。

屋内原本浓郁的血气变得越来越稀薄,而与此同时,苏辰的身上却腾起一层薄薄的血光,这血光一伸一缩,似有凶兽蛰伏,欲要择人而食。

先天之气被困于身躯深处,被激发而出后,在一段时间内还是很羸弱的,需要各种大补之物使之强健。而对于修炼了血神不灭体的苏辰来说,这些血气就是最好的进补佳品。

空气中的血气一个个小漩涡,被苏辰一股脑地吸入,而后被先天之气同化吸收。而先天之气似乎也从一个刚刚破壳的小鸡仔,逐渐成为一只三唱天明的雄鸡。

最后一缕血气中,虎蛟虚影带着不甘被先天之气炼化,屋子内仿佛一震,整个世界都清明了起来。

苏辰睁开双目,两道血芒喷涌而出,伸缩之间,骇人至极。

“筑基,原来这就是筑基。先天之气一出,五感灵敏,四肢中似有无穷力量,大脑清明,运转飞快。”

此时是晚上,再加上屋子早已成了密室,桌上的油灯也被血气冲灭,可以说是伸手不见五指。但筑基之后的苏辰,却可以将屋内的摆设看得清清楚楚,暗室生光,这样的能力可不一般。

除了目力外,他的耳力也强大了很多,透过厚厚的铁壁和土坯,竟还能依稀听到蛙鸣和虫鸣。这在以前,那可是想都不敢想的。

“不过我怎么没有血脉能力,难道我身上没有传承血脉。”

传闻武者在筑基之后,会觉醒一些特殊的能力。就像是多宝阁青青拥有灵目血脉一样,还有一些其他的能力,如有的人会觉醒灵耳血脉,耳力惊人。还有的人觉醒了灵鼻血脉,鼻子的嗅觉比犬类还要强。

不过也有一些人没有血脉传承,所以筑基之后不会拥有各种觉醒的能力。虽然觉得有些可惜,但苏辰并未抱怨。毕竟能够筑基就已经是很难得的事情,再多奢求就有些过了。

突然,苏辰的耳边有一阵阵的骚动声。

“奇怪啊,外面有蛙鸣和虫鸣,那应该是晚上。为什么还会有这种骚动呢?”

苏辰穷尽目力,耳中的声音也开始清楚,不过由于隔着铁壁,而且距离较远,他也听不真切,但也听出了其中一个声音是赖子,似乎正于琴姨争吵,其中还夹杂着一些踢打声。

“该死!这个王八蛋,这回我非灭了他不可!”

未等苏辰站起来出去,屋外就传来阵阵脚步声,似乎有不少人正朝此处而来。

“管家大人,那个小畜生应该就在里面。您别看这墙壁看起来普通,里面可全是铁疙瘩,小的好几次想进去看看,但都没有成功。”

“哼!”

一个嚣张的冷哼声传来,而后那人接着说道:“雕虫小技!小的们,把这乌龟壳子给我拆了,看那小子还往哪里躲。记得快点,那小子是个鬼灵精,屋子里说不定有密道,别让他跑了!”

听到这个声音,苏辰的双眼变得血红,一股难以遏制的杀气从心底泛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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