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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迎接只属于坏人的新一天(4)

乌鸦也朝地下一啐,上马,跟随在后驰骋而去。江楚寒恭送,“九哥您慢走。”依然保持四肢着地。两匹马远了,官保赶忙过来搀。大哥立起了一条腿,举手将他一挡,耸了耸肩,哇的一声吐起来。吃过的东西、酒水、茶点,连带胃液都吐了个爽利。无微不至的歌妓早已捧出茶盘,“江哥漱漱吧。”

净过了口,江楚寒向老板一笑,“看来江某福薄,消受不起这么好的东西,倒白糟蹋了。”

“江哥,您哪里话,什么时候想吃尽管吩咐一声,别说这些个,就是要活人脑子,小的也给您弄来。”

“官保,舌头不要紧吧?”

“屁事没有!还有江哥,那女人查着了”口齿不清附耳言语。“知道了。成,回吧你,不用送我了。”

“江哥你的背——”“不打紧。”腾身上马,环顾一圈,“今儿大家伙受累了,在下替和哥给各位道个乏,也都早点回去歇着吧!”老板率众人一起鞠躬,“江哥您慢走。”

官保在马下稍一扯,“这么晚了,要不江哥你去我那儿将就一晚上吧,就在后面猫耳街上。”

“不了,也没打发人告诉你嫂子不回去睡,恐怕她还等着呢。”小歌妓纤手捧着托盘,俏面一变。茶微温,身外是春夜料峭的寒。

回到家,江楚寒照例先给秦允熙夫妇的牌位上过香,及进里间,帘子一打,明灯之下床帐飞吊,锦瑟把被子直裹到耳朵,只露出来小半张脸,张着眼,笑着望他。

丫鬟跟进来伺候,江楚寒一头解刀,一头数落,“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先睡别等我,你再这样我干脆住外头得了!”

锦瑟耍赖,“睡着了,你回来才醒的。”“又说瞎话!我还不知道你,一睡着就跟小猪似的,打雷都吵不醒,我回来这么点动静能弄醒你?”半是心疼半是心暖,从来如此,但凡没说不在家住了,多晚锦瑟都点灯守着,书本掉在床边地下,倦眼迷蒙地与他辩:“睡着了,你回来才醒的,没骗人,就是知道你回来了嘛。”总那套孩子气的玩话。床上之人娥眉一竖,“你才猪呢!又吃酒啦?”

“嗯。”拨开紫嫣来解衣扣的手,“我自己来,你去看看史婶子可睡了没有,叫她给我下碗面。”

锦瑟两手一起揉眼,“怎么光吃酒不吃饭啊?”“吃了,又饿了。”

“你们龙会也忒不像话了,成天把人支使得团团转,连顿饱饭也不给吃!”身旁紫嫣笑问:“我瞧着晚饭还剩的有鸡汤,给爷下面可使得?”“什么都成,快点。”

丫鬟离开,下房里去觅厨娘。

江楚寒更衣毕,坐去床边。一低眼就瞧见了:这一向夜夜酬酢无虚,锦瑟就把它当成了宝贝,睡觉一定在被窝里抱着那留有他气味的贴身旧衫。笑笑地拽出来往床尾一扔,摸摸她的头,“今儿又想宝宝了没有?”

一提孩子,锦瑟就微红了眼圈,默默点头。“是不是好些,没那么难受了?”又点点头。“嗯,慢慢就好了,啊。墨儿怎么样?”

“都好,你不用操心。明儿不行你晚点出门,也跟孩子说上两句话,没一天不叨叨着想他大哥。”

“我明儿白天没事,不过去了,在家陪你们,或者你想出去逛逛?”锦瑟哗一下掀掉半副被子,一身素白绸衣,“真的?”江楚寒心下一动,他是在龙会不方便,却也从没提过要锦瑟跟墨儿戴孝的话。

可出事后,她把钟爱的颜色全都收了,由里到外,只拣素净的穿。一手给她盖回绸被,另一手就给了个爆栗,“一听见这‘逛’字,你瞅你眼睛里那光。前儿浴佛节不才出去过?”

锦瑟咯咯笑,“你今儿有什么好事啊,这么高兴?”“天天给人当牛做马,我有什么好高兴的?”“不对!肯定有事。你快老实交代!”江楚寒俯望锦瑟而笑,只有她,一眼就看出他真实的情绪。或只有在她面前,他才是真实的。笑顿一下,低声,“杀师父师娘的人,所有人,我都查着了。”

“真的?”“一共十二个,除了贺健翔本人外,要么就是丐帮现任长老、舵主,要么就是前任长老的后人。还有一个女的,天合会的。都不是好料理的。”“那、那么多人,你怎么”

“我自有办法。”锦瑟仰躺着,眼神往眼窝的深处坠,溅起来一层起雾的笑意,“嗯,好久没看你这么开心过了,我也替你开心。没想到这么快,师父、师娘的大仇就能得报了。”江楚寒探究地看着她,“你现在这谎话是张嘴就来啊。你一点也不开心,你怕得要死。”

锦瑟的笑没了,亏心地瞧向自个儿鼻尖。

他叹一声,从被内抓出她的一只手,握住,“锦瑟,你平日里想要些什么、做些什么,只要我江楚寒力所能及,从没一次不依着你过。可这次这么大事,我却不肯听你的。我晓得你心里憋了许多话不敢同我讲,其实我都明白。我明白杀了这些人师父、师娘也回不来了,墨儿再也不会有爹娘了,我做的一切一点用也没有,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现在这样,我很抱歉。把你成天一人扔在家里,夜夜点着灯等我,不看见我回来就不敢睡,生怕我根本就回不来。”

“不是的,小楚,我真的——”“但是锦瑟,”不留余地地将她截断,“这个仇,我非报不可。我甚至都不是因为恨这些人而杀他们,即便我把他们每一个都打成肉泥,也不能使我自己稍微好过一点。说到底,我是跟那姓贺的一样,他用了十四年找着师父来替他的父亲报仇。可他报了他的,我也就该报我的。这只是,必须要做的事情,跟能不能得到补偿没关系。哪怕根本于事无补,哪怕要付出更大的代价,也是我不得不做的事。”

“小楚,你不用说了,我都懂。大年初一我就对你说过,第一天我就对你说过,要做什么你只管去,刀山火海,我跟着你。”

江楚寒浅浅地以鼻息一笑,“甭担心,我不会有事的。这两个多月,我差不多也探明白了。刚开始,我还以为丐帮多半是通过我才查着师父的,所以我一直奇怪他们干吗不斩草除根,特地避开我动手?后来才发现,他们是从师父的赌友那儿无意间得来的消息。你知道的,有你之前,我一向不在永镇长住,师父嘴严,也不会跟赌场的那些杂人谈到我,因此他们只晓得师父,不晓得我。加上丐帮当时来去匆匆,还道家中只有师父师娘,不仅没正面见过我,连师父还有我这么个徒弟都不清楚。这下子就好办多了。我在龙会也没白待,手底下这二十来号人,有五六个算机灵,能办事。刚巧近来丐帮因为地盘的事跟龙会起了冲突,盐帮也夹在里头,三个帮派正来回扯不清呢。我回头只用私下派人杀几个盐帮的头子,假扮是丐帮所为,盐帮一定会以牙还牙,刺杀丐帮的人。借他们两帮混战的机会,我就能混水摸鱼了。姓贺的先放在一边,其他这些个臭要饭的,若死在盐帮手上就算他们运气,没死的,我自去取他们的命。这样,在明面上我是在替龙会办事,对上头只说挑拨他们两帮鹬蚌相争,我们才好渔翁得利,要人要钱都好说。再来,盐帮这一掺和,胡乱杀将起来,死的就不光是我手头这张单子上的人了。丐帮死的人越多、越不相干,就越好掩盖他们的真正死因,哪怕他们真知道我是谁——”摇头一笑,“凭丐帮那些个蠢材,我估计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把这个同永镇的事联系起来。到时候,我乐得干干净净地抽手,岂不好?”

锦瑟展露出一丝宽心之笑,“看来你今儿真是喝多了,平常你绝不会同我说这些的。”

“不是喝多了。我也想通了,与其让你成天蒙在鼓里替我提心吊胆,还不如告诉你我都在外面做些什么,你也能踏实点。反正不管我干出什么坏事来,你也不会嫌弃我、瞧我不起。”

“谁说的?我眼下就瞧你不起。你这个人诡计多端,专会耍权谋使手段,心术不正,”枕上晃晃脑袋,严肃非常,“心术不正之极。”

“你要这么说,我可就大张旗鼓地豁命去了,到时候留下你一个小寡妇上坟。”锦瑟的严肃不翼而飞,笑着攥紧他的手,“你敢让我当寡妇试试!诶,对了,我一直都没闹清楚过,你们龙会不四处都是当铺酒楼,势力大得不得了吗?怎么丐帮那些个穷叫花子敢同你们作对呀?”

江楚寒失笑,一边握着锦瑟的手,翻过了手背去蹭她的脸,“丐帮才不是穷叫花子,他们从七袋弟子往上,个个都比我有钱!你当城南后面那一片深宅大院都是谁的呢!”

“讨饭能讨来这么多钱?”“他们可不靠讨饭。你平日里瞧见沿街乞讨的那些,都是丐帮内品级极低的弟子,就这伙人门道也多着哪:武的有钉头、柱头、蛇丐,文的有吹乐、哀诗、响丐,男女老少装聋扮瘸,手臂缠进衣裳里就假作断肢、翻着白眼扮盲、脸上粘几块胶皮就破了相,一个比一个在行。还有狠的,捡来孤儿生生给人弄残喽,再抱上街赚人可怜去。至于一人上前乞讨,同伙在后头摸人腰包,遇见夜间独行的商客上去成伙打劫,或是路上设绊马索,往人吃食里下药。这都算好的。你见过好多店门口贴着一张葫芦纸没有?”

锦瑟听得两眼骨溜溜圆,忙一阵摇头,“没注意过。”“明儿我带你到街上去指给你瞧,到处都是。这东西行话叫罩门,贴罩门的铺子就是纳过丐捐的,没贴的,一年四季就甭想安生了。每日里成群的叫花子不断上门打秋风,压根不让人做生意。这罩门还每隔十天半月就换个样,只有他们自己人认得出来,想逃次丐捐都没门。若碰上端午中秋一应节日或各家红白喜事,这丐捐还得五倍十倍地往上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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