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在河中、永兴、凤翔三镇脸叛期间,朝廷震惊,群臣恐慌。民间流言蜚语四起,地痞流氓们也趁机跳出来兴风作浪,惹是生非,一时间有天下大乱之势。
汴州作为国都更是如此,因为之前的几个朝代在更替之时,以往繁华壮丽的都城在短短几日之内就会变成一座废墟。新登基的皇帝总会纵容手下的兵痞们大肆烧杀掳掠,因此每一次改朝换代往往会伴有一座古都的毁灭。长安、洛阳皆是如此。这一次汴州城的百姓们听闻三镇叛乱,都非常担心李守贞造反成功后自己会受到殃及。因此有不少民众私底下纷纷收拾着装,变卖家产,准备提早逃离汴州。
史弘肇掌管着侍卫军,同时监管着京城及周边的治安。面对京城的现状他极为震怒。
史弘肇将手下的侍卫军倾巢派出,昼夜巡逻京畿,将所有散布流言的不法之徒全部逮捕,处以极刑,将那些想要趁机作乱的不法之徒全部吓得不敢出门。而且刘汉的律法本就严苛,偷盗往往也是死罪,因此在三镇反叛期间京城里就算有人掉了东西也没有其他人敢随便去捡。
全靠史弘肇出手及时,京城的治安才得以维持。
不过史弘肇这般强硬的手段也产生了不少弊端。因为他处理犯人极其严酷,不论犯错大小,皆处以死罪,即使有人受到了冤枉也根本不敢进行申诉。因为申诉基本上不会其任何作用,一个不慎说不准还会连累家人,再遭不幸。
而一些下级军官开始用恐吓手段敲诈百姓,牟取不义之财。
而在三镇反叛期间,天上恰好浮现太白金星。史弘肇担心有人会借天象大做文章,连日派出侍卫军将所有抬头看星的百姓全部抓来,冠以私自观看天象心存反叛的罪名,处以腰斩极刑。
经过这一系列的事件,京城的百姓们彻底变得规规矩矩,一心只做好自己的本分,不敢对其他事情有半点的关心。从某方面来讲,京城的百姓们已经变成了一堆堆的行尸走肉,所以从他们的脸上看不到半点生机。
听完郭静的讲述,李从衍不禁问道:“现在河中之乱已经平定,史大人依旧还是这般做法吗?”
“那倒没有。”郭静摇了摇头,答道:“听闻爹爹成功平定三镇叛乱,史伯父便减少了巡逻的侍卫军。不过百姓们由于之前的严刑峻法心中留下了巨大阴影,短时间内恐怕是改不了了。唉,现在出门逛个街连一点热闹的氛围都没有呢!”
“什么,三镇的叛乱已经全部平息了吗?这么说来郭公已经班师回朝了?”听到郭静的话,李从衍颇感意外。他原本以为至少还需要好几个月才能完全平叛成功。
郭静点了点头答道:“是啊,前几天爹爹刚刚班师回朝呢。要不是路上在洛阳有所耽搁,早就可以回到汴州呢!这几天爹爹正在四处拜谒同僚,今天我记得是去拜访冯老太师呢。”
“冯老太师?是长乐老冯道吗?”听闻郭静的话,李从衍好奇地询问道。
“是啊。爹爹出征前还特意去了老太师的府上讨教平叛之策呢。这次得胜归来除了拜访杨、史二位伯父,自然还要去老太师府上拜谒啦。怎么,李大哥,你难道认识冯老太师?”从李从衍口中听到冯道的别号,郭静有些好奇地问道。
“那倒没有,我只是以前经常听师父提及他,称他为当世萧何呢!”李从衍笑了笑答道。其实他出身皇族,与冯道怎么可能不识呢。天成年间冯道被授端明殿学士、集贤殿弘文馆大学士等职务,经常出入皇宫,还在一段时间内担任过李从衍的老师呢。只不过如今的李从衍不再是昔日的郑王,只是一介草民,而且与冯道已有十数年未见,自己音容相貌全变,对方估计早已将自己遗忘。
“当世萧何?你师父对冯老的评价还真高呢!不过说起来我爹也是相当敬佩冯老呢!”符敏开口道。
郭静带二人来到郭府,在大堂上见到了郭夫人以及以及郭威的两位公子青哥、意哥。由于李从衍和符敏两年前曾来过郭府,双方本就认识,无需多做介绍。郭夫人命人看茶招待二位来客。
不一会,一个面如冠玉,器宇轩昂的男子快步行入屋内,对着李从衍激动地喊了一句“二弟!”来人正是李从衍许久未见的结义大哥柴荣。
“大哥!”见到柴荣,李从衍也是万分激动。
柴荣向郭夫人请了个安后便在李从衍身旁坐下,向他问起这两年来所经历的事情。因为之前从郭威以及张永德的口中他已经得知这两年来他与符敏被困于河中,历经千辛万苦通过战乱、饥饿、瘟疫等众多考验,这才逃出生天。
李从衍简要地将自己与符敏这两年来的所经历的事情大致地讲了一下,柴荣听后感慨道:“当初汴州一别建议二弟你西行不曾想到害你吃了那么多苦头呢!我这个做大哥的真是惭愧。”
“大哥,你这是哪里的话?当初西行也是我自己的选择,更何况倘若当初不西行,我与敏儿便不会在一起了。”李从衍连忙反驳道。
听到这,柴荣释怀道:“说的也是呢。听闻河中反叛,我就一直担心符姑娘的安危。后来永德率先归来,告诉我你们二人安然无恙,我心中的一块大石才终于落地。结果他又说你们二人共经患难,已成一对,现已回到青州,再过不久便能喝到你二人的喜酒。这着实让我惊讶了很久呢。”
提到张永德,李从衍四下里望了一下,没有看到他的踪影,疑惑道:“说起永德,怎么不见他的踪影啊?”
柴荣笑道:“他啊,被姑父派遣到外头押送供奉去了。”
“他不是刚从军归来吗?怎么又被派遣到外头去了?”听到张永德不在京城,李从衍更加不解。
柴荣笑了笑答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姑父这么做是为了他好。这几天边关来报,说是契丹人不断侵犯骚扰河北诸州,各节度使、刺史都只能婴城自守,契丹的游骑甚至有出现到邺都、贝州一带。圣上颇为担忧。由于姑父平叛有方,圣上这次极有可能再派姑父去北面坐镇抵御契丹。契丹不比河中,乃是强敌。此去多久能回到京城都是个未知数。永德与表妹成婚以来常年在军中聚少离多,这次姑父为了让永德不必常年离家特地给他安排了一个供奉官的闲差,让他替朝廷押送生辰贺礼等物品,一年里头少说能在家中清闲个四五个月陪娇妻。只不过现在不巧他正好有公务在身罢了。”
“什么,北边有契丹人来犯,郭公即将出军坐镇河北?”听到柴荣的话,李从衍颇为意外,难以置信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