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与陌跑过去惊慌的上下探看一下沈说说“喂!小胖子,你有没有怎么样啊?他们伤到你哪里没有?”
沈说说抱着刀,从刚刚被惊怔里回过神来,强壮镇定,意气风发:“宝刀在手,只有我伤人的份,谁敢动我?”
陈与陌放下心来,笑道:“那就好,那就好。”
舒有意见沈说说这小得瑟的模样,就知道她没什么事,这时才注意到许息灯怀里的王七婻,见她满脸是伤,忙把疑惑的眼神转向许息灯。
许息灯摇头:“我是被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祸及的好汉,什么都不知道。”
舒有意望住王七婻“你还好吧?”
王七婻别开脸,不说话,似乎有些无地自容。
微生涩望着我,眼里的忧伤缓慢的散尽,渐渐无情而阴冷起来,扭头看向连瞬,“所以你是准备帮她们的?”
连瞬望着她,声音清冷“你说呢?”
仿若征求一样的语气,让微生涩微微诧异了一下,虽然慕桐常说,连瞬喜欢她,但微生涩从不这么认为,他望向自己的眼神是非常奇怪的,仿佛感恩又仿佛怨恨,但绝不是喜欢爱慕之情,这一点,没来由的。微生涩分明的特别清楚。
微生涩望着他,许久,把目光望向每一个人,缓缓道:“今天谁帮沈穆生,我就弄死谁!”
这一句她说的很轻,但却非常有重量,像是砸向梵钟的那根木桩,轻轻一下就会嗡嗡作鸣,我望着她,几乎都不敢相信这句话是从她嘴里冒出来的。
连瞬听见微生涩的话,连表情都没变化一下,无视所有人,径直离开羽毛球场。
“那我呢?”
微生涩扭过头来看着我。
我几乎都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心痛的异常厉害,颤抖着嘴唇问“如果我要护着穆生呢?你也会让我死吗?”
微生涩眼里的忧伤再次弥漫了上来。
“耶达,你不要逼我。”
我把这句话原封不动的还给她:“你不要逼我。”因为为了穆生,我知道,我什么事情都可以做得出来。
微生涩眼里沉淀了太多我道不明的情愫,最终只能伸手想要触摸着我的脸。
符百晓适时的插进来,拍开微生涩的双手,笔直站在我的面前,仿佛一面盾牌。冷冷的看着微生涩。
微生涩微微皱眉,撇过目光看了她身后的我一眼,目光停留很久,最后一句话没说,转身走了。
走到严宽身边的时候,她低低对她说了一句话,严宽抬起目光看了一眼我,打量了一番,然后点点头。
微生涩走后,羽毛球场顿时乱成一锅粥。
严宽指着我“除了她,其他人都给我往死里揍!”顿了顿,“特别是沈穆生,谁揍到她满地找牙,我他妈重重有赏!”
微生涩离去的背影很笔直,温善中带着些无情,我几乎可以猜定她对严宽说的话是“你敢动沈耶达你就等着死吧。”但我不知道该是敢动还是怨恨,明明可以对我有情,那又为什么要对穆生这么绝情呢?
我的视线一阵模糊,有几个人冲到我面前,使了那么大的力气想要把穆生从我怀里拽出来。而我的身后,更是乱到了极点。打骂成连成一片波涛汹涌的海面。
而海面的岸边,观看奇景的人都开始四处逃窜,只有一个人,她从容不迫,她拉住急的上蹦下调的杜利辛,颇有兴趣的看着这边的海浪猛烈拍击,甚至看着看着就笑了起来,她的笑容是一片盛开的绿菊丛。
江千优早早的离开了,在看到乔漉担心任筱泉的那一刻,就夺步离开了。
她一个人坐在长椅上,银杏盈盈摇曳,伴随着知了的叫声,明明确确的夏季,已然到来。她听不见南边羽毛球上的躁动,所以她才能安心的坐在这边,低头看着不知道从哪儿跑过来的一条小白狗。
把它抱在怀里,一下下的抚摸着。然后许久许久的出神。
等她回过神的时候,发现身边多了个人。
女生指指她怀里的狗:“它是我的。”
江千优迟钝了下,然后连忙将狗狗还给了她“抱歉。”
女生奇怪的看着她“抱歉什么呢?”
江千优沉默了一下,摇摇头,一脸苦味:“我也不知道……”
女生打量她一下,抚摸着狗狗:“呐,你是不是不开心啊?要和我谈谈心吗?”
江千优望住她,蓦然笑了,一个强硬的苦笑:“我都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女生微微笑着:“我叫林暖音,东楼初三生。今年才转来贺兰寺中的,你呢。”
“江千优。”
林暖音嗯了一声,然后又问:“呐,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说来我听听,要是说到伤心处,搞不好我还可以陪你一起哭呢?”
江千优淡笑,突然觉得她很像沈说说,蓦然一笑:“其实也没什么事情,不过是自己自作多情罢了,觉得自己挺可笑的。”
“自作多情总比无情要好的多啊。”林暖音笑“呐呐呐,是和朋友闹别扭了吗?”
江千优摇头:“不是,我朋友都很大度的,没什么事情能让我们闹起来,就算是闹起来也会很快合好的。”
林暖音羡慕地:“真好,我也希望有这样的朋友呢。”
“有时间介绍你认识,她叫沈说说,她——”
“啊?!”等不及听完江千优把话说完,林暖音忙一阵惊讶“是北楼的沈说说吗?天哪天哪,那个家伙我听过她的名字,听说可人畜了。”
林暖音的小白狗忙不迭噌的一下,从林暖音的怀里跳了出来,然后一脸受惊的逃走了。
林暖音不可相信的指着小白狗逃走的方向,大呼:“原来真的这么人畜啊?连狗都不放过,听到她的名字都闻风丧胆!”
江千优有点虚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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罚站是学校里常见的事情,但是五六十人一起罚站,这就未免有点壮观了。
但校长的脸色确是极其悲壮的,他沉着脸色在队伍中间来回踱步,半天没气出一句话来。
五六十个人。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些伤,迎着落日,在教师楼前的广场下顶天思过,老实说,这一幕也是有些伤感的,我揉揉脸颊,一阵火辣的疼痛感让我忍不住唏嘘一声。符百晓扭头看了我一眼,目光满是疼惜,校长从面前走过去后,她低声咬牙:“赵颖这女人,下手也太狠了,你,怎么样?”
我强硬的干笑一声,摇摇头没说话,抬头望着站在我对面的沈穆生,见她满脸伤痕,我的眼眶又是一阵酸涩。
严宽放出去的话,只有一个人敢不听从,那就是赵颖,因为我死活不肯放开穆生,于是她恼怒的冲过来,扯着我的头发一巴掌甩了过来。
“你应该放手的。”那个时候穆生在我的耳边噤若蝉鸣,低低絮语着这一句话。我除了更加用力的抱着她以外,泪水满面。
后来许息灯冲过来,连连几脚踹开仍在撕扯我和穆生的几个男生,他望了我一眼,毫不掩饰的心疼,继而扭过头望着那几个男生,额头青筋暴起的高骂了声“****你妈!”然后更加用力的踹了过去。
那是他第一次爆粗口,而我什么都听不见,泪水以一种怅然若失的情绪连绵不绝的漫过我的脸,一遍又一遍,而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放手,死也不能手。
直到最后穆生推开我,她只是这么轻轻的推了我一下,就是这么轻轻的一下,却让我浑身无力的松开了手,泪水晕开我的视线,模糊的视线里,却清晰的看见穆生面无表情的脸,然后就是接连不断的巴掌声在耳膜最远的距离炸响起来。
校长洛水来回踱步几遍后,火气依旧满载,走到严宽面前,盯着他的眼睛,收起平日模样,很有威慑力的问:“你在圣约克也这么挑事生非吗?”
严宽根本不屑他,扯着嘴角笑:“在您这我都算客气的了,赤手空拳,什么武器都没拎,要是在圣约克……”
洛水抬手给了严宽一巴掌,声音大的让所有人都一怔。
严宽揉揉被打的脸,点点头笑了,紧接着就要反击,结果洛水三俩下就把严宽压到地面半跪着,并且从严宽竭力反抗而一点效果也没有来看,洛水下手的力道都是很严重的。
我相信我们几个人的表情都很惊讶,毕竟洛水在贺兰寺中学生的眼里,那都是软体动物,哪里想到他还真练过。
洛水问:“严宽你是不是认为我不敢对你怎么样?”
严宽被逼着半跪在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觉得丢脸要死,只能甩甩嘴皮功夫缓解丢脸的尴尬,嗤笑一声:“您能对我怎么样呢?体罚?劝退?直接开除?或者跟我叔叔告状?反正你们也就只要这些手段可以耍!”
洛水反扣严宽手腕的力道又加重了些,严宽脸色都变了,但依然没有哼哼一声,洛水语气坚硬:“严宽,我看在王天高的脸面上,我不处罚你也不责骂你,但我会让王天高给我一个交代,你是他侄子,也是他的学生。但是严宽,我劝你在贺兰里最好给我老实点,我不管你在圣约克是什么厉害人物,但你要记住,只要我愿意,你就会一直这么被我按在这里跪着!”
洛水重力松开严宽,严宽身子往前一顿,差点磕了头。
洛水转过身脸色柔和了不少,目光一一掠过舒有意,沈说说,陈与陌,许息灯,符百晓,沈穆生,王七婻以及我,他的眼神仁慈中带着严厉“今晚你们先回去,把伤口处理一下,明天没人给我交一份检讨上来!”说完,他转身离开,教导主任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