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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博弈的老者

“呃...好痛......”

也不知过了多久,南宫寒终于迷迷糊糊醒转过来,捂捂发昏的脑袋,他勉强坐了起来,手又在地上摸索了一阵,才发现自己正躺在厚厚一片草丛上面。

“啊!”南宫寒刚刚坐直了身子,便大叫着向后缩去,原来是脚下散乱丢了一些个骷髅骨架,惊得他直往后躲,慌乱中身子撞上了身后石壁,这一撞,全身的骨头犹如散架一般,愈发疼了起来。

想起崖上献祭那一幕,南宫寒心头忍不住又是一番咒骂。

他扶着石壁颤悠悠站了起来,当看清四周散落着数不清的的人类骨骸时,不由暗吸一口冷气,不过令他庆幸的是,他毕竟还是活了下来。

害怕之余,南宫寒也有所发现,他仔细观察一番,发现地上随处可见的那些骨骸都是完整无缺的,许是谷底潮湿的原因,一两具尸身上面的腐肉甚至还未彻底干去,底下浸出的黑褐血水散发出丝丝恶臭。

从万丈高的悬崖跌落下来,即使尸骨未曾摔散,至少也会有骨折、骨裂之类的迹象,可是眼前这些尸骸俱是完好无缺,难道以前被族人丢下来的祭品都不是摔死的?不是摔死的,难道会是什么妖兽吃了他们?不对啊,妖兽怎会留下如此整齐的尸骨?

一连串的疑问之后,这时候南宫寒又开始觉得身上疼痛难忍,四周臭气熏天,他捂着鼻子骂道:“这狗屁首代族长,定的什么狗屁规矩,简直就是杀人狂魔,要是他还活着,真想一刀结果了他......”

不过气愤归气愤,胡思乱想一阵,南宫寒还是没能有个结论,于是强提精神,开始打量起这陌生的谷底。

放眼望去,一排青翠树木最先映入眼帘,地上簇拥着一些黄枝细茎的野草,间有一排白如蒲公英一般的小花,如此景物只看得南宫寒目瞪口呆,连病痛都忘了几分。

这些物景他在牧阳城中见所未见。再往前走,一股淡淡的花香隐约自路边传来,那味道和身后的尸臭味混淆在一起,令南宫寒一阵恶心,再加上谷底雾气氤氲,地面湿漉漉的,温热湿润的空气竟使南宫寒有一丝昏然入睡的欲望,他定了定神,顺着小径走了下去,这一路上全是数不清的花卉,枝枝芬芳艳丽,直看得他眼花缭乱,约莫走了一刻之后,南宫寒终于走近了一座精致的水亭,这时他才猛然发现,那里面竟然端坐着两道人影。

见这深渊谷底尚有活人,南宫寒原本稍显松懈的心弦立时又紧绷了起来,想想住在这幽僻谷底的绝不会是寻常人物,他赶忙藏在一株树后细细端详,只见云雾深处的一座水亭内,两位老者正坐在石凳上,对着一盘不知岁月的棋盘悠然对弈,只是二人身处云雾之中,南宫寒一时看不甚清对方相貌,只能依稀瞧见两人胸脯前撒下的长长胡须。

“他们到底是人是鬼?”南宫寒想到这里,身子不由缩了一下,这深渊底部除了一具具白骨,怎么也不该有活人出现,心中不由升起一个念头:“难道那些死人生前都是被这二人所害?”

此时恰逢一缕清风拂过,面前迷雾稍有散逸,南宫寒终于得见那两位老者真容,只见那二人气定神闲,胸前长须随风而动,像极了传说中的神仙人物。

左边一位一袭火衣,气色红润,相貌威严,全身透着一股刚猛霸气,火染的眉毛与一头红发显出几许桀骜之意,红色霞袍之上紫云朵朵,更兼几分神秘!右边那位老者额顶高隆,长袍上绘有白鹤青云,一身仙风道骨,看一眼都觉得如沐春风,眉眼之中更是透着一股出尘之气。

奇怪的是,那二人双目都是紧闭,手中的棋子却不偏不倚地落在面前的棋盘上,一来一往,似是约好了一般。

“看着不像是坏人啊,说不定他们看我可怜,会送我离开这里呢?”

“可是,死人堆里就他俩活着,作恶的说不定就是他们!”

“不对啊,明明是俩老头,又不是妖魔鬼怪,怎么会害人呢......”

“唉,死就死吧!不是已经死过一回了么。”思虑再三,南宫寒最终还是壮着胆子向水亭走了过去,约莫还有丈余距离时,不敢再有靠近,怯声问道:“敢问两位老前辈,这里是什么地方?晚辈不慎闯入,多有打扰,还请指条明路。”

水亭之中一片寂静,那两位老者依然双目紧闭,仿佛什么也没有听到。

“糟了,他们不会真是鬼怪吧?”南宫寒的心头蓦然间又生退意,可是转念一想,反正自己横竖是个死,索性豁出去算了,于是硬着头皮将之前问过的话又问了一遍:“敢问两位老前辈,这里是什么地方?”

......

然而过去了许久,那二人依旧闭目行棋,对南宫寒毫不理会,南宫寒又急又怯,忍不住嘟囔道:“一局棋而已,用得着下这么久么?”

谁知他话音将落,不远处的水亭中,那红发老头终于睁开了眼睛,言语中略带些抱怨,道:“这深渊上面住的到底是些什么混账人渣,动不动就往底下丢些毛头小孩下来,真是灭绝人性!”那红衣老者声音不高,却格外宏亮,着实吓了南宫寒一跳,不过自始至终都未正眼瞧南宫寒一眼,仿佛南宫寒这人在他面前就跟一截木桩似的。

“也算是造化,这可是上百年来唯一不怕这谷底毒雾的人族后生了。”这时,那青衣老者终于也睁开了眼,与红衣老头不同的是,他说话时转首冲南宫寒微微一笑,伸出手指指向一处,道:“小家伙,自己入洞去吧,你不进去,便有人出来寻你了。”

见那两位老者全都开口说话,南宫寒先是一愕,心道:“是啊,听族人说这迷雾深渊里的雾气剧毒无比,可是我怎么却好端端的?”随即顺着青衣老者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对面崖壁之下露出一个暗淡无光的洞穴,***处铺着几道黑晶石阶,里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瞧不清楚。

“鬼才听你的话!”南宫寒不安地看了那青衣老者一眼,暗想:“相貌都没认个大概,哪有一照面就叫别人主动钻洞的,谁知道那洞里是不是住着什么妖魔鬼怪!”

见南宫寒迟疑不定,青衣老者多看了他两眼,过了片刻,略带惋惜地摇了摇头,道:“唉,可怜了又一个小家伙。”

“我才不会笨到送死呢。”南宫寒瞅了瞅洞穴,缩回到了先前藏身的树下,见他如此,那两位老者不约而同对视一眼,神色颇有些怪异,不过也未多说什么。

“听方才那白胡子老头的意思,这洞里面的怪物,怕是要出来逮我。”坐在地上,南宫寒思绪飞转,那两位古怪老者固然没有难为于他,可是目前的处境依旧十分不妙,“还是休息一下,等有了力气,得尽快找出路离开这鬼地方。”

南宫寒打崖上跌落下来,虽说有树枝格挡、蒿草铺垫,可也摔得不轻,约莫休息了半个时辰,他终于觉得恢复了些许气力,便立刻起身沿着谷底转悠。

功夫不负有心人,没过一会,南宫寒便在北面的石壁上发现了几根藤蔓,他拽试着长藤向上攀爬,发现那些藤蔓足够承住他的重量,便奋力向上攀去,期间他一直提防着水亭中那两位老者,可是爬了数丈高度,也未见他们出声制止,悬着的心稍稍踏实了许多。

又过一阵,南宫寒已离地数丈高度,他正奋力攀爬,却突然听到底下水声哗哗,顿觉不妙,忙用脚蹬住崖壁扭头望去,却见下方水亭四周水波涌动,那两位老者不知何时出了水亭,悬停着身子滞在水亭上空。

南宫寒还未来及反应,整个山谷骤然摇动,地面山石移滚,水亭附近一时间水花狂溅,整个亭子都开始震颤起来。

‘砰!’南宫寒的目光随着一声巨响移去,只见那水亭屋盖早已被掀飞出去,水亭中的石桌在一阵摇晃之中由底部碎裂开来,碎石四下溅射,在周遭石壁之上留下道道火星,南宫寒下意识挡了一下面门,却只是觉到有些许冰冷水珠溅射到了身上,再往下看去,就见一座紫色莲花自水底缓缓升起,那璀璨莲花足有磨盘大小,滴溜溜打着转儿,包裹在一片深紫光芒之中,而那两位老者怔怔地望着眼前莲花,眼中竟是同时涌上浓浓的疯狂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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